九九的神色慢慢平复,淡淡道:“或许你不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白若尘无声的一笑。
“······我没结过婚,但一共跟过四个男人。第一个,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他那时是一个大二学生,一张娃娃脸,弹一手好吉他,几乎每晚都在火车站的地下通道唱歌,面前摆一个打开的琴盒。我喜欢他的歌,没事常去,有时一听就一晚上,每次都给他些钱。”
“他腼腆,拘谨,看得出性格非常内向。我往琴盒里扔钱的时候,他脸红红的,只点下头,连谢谢也不敢大声说······”
说到这里,九九目中漾起一种奇异的神采:“在我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孤独、内向,还没长大的孩子。但他唱歌时的专注和深情款款,却莫名的让我心动。我甚至常常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每一句歌词,都是为我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有时,觉得自己可笑。他不过一半大孩子,怎么可能呢?”
“然而,这个半大孩子,有一天却干了一件疯狂的事······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听他唱歌。那天地下通道里的人特别少,那孩子唱着唱着,好像也没了兴致和热情。我照例往琴盒里扔了钱,准备离开。那孩子忽然说,姐姐,今天我打烊了,请你喝酒好吗?我笑着说,好哇。说实话,我不讨厌他,甚至挺喜欢他。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囊里掏出几罐啤酒和一大堆吃食,其中居然有一包我最爱吃的纯味鸭脖。”
“他收拾好琴盒,我们就坐在地下通道里喝酒。罐装啤酒劲头大。喝着,两个人都有些酒意了。这孩子忽然抱住我说,姐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我笑着推开他说,开什么玩笑呢,我们一点不合适。他说,我是认真的。我随口说,光认真也不行啊,你得证明给我看。他想了想说,行,我死给你看。我说,吓唬人呀,行,你真敢的话,我就答应你。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冲。愣完神,我跌跌撞撞跟出去,怕这孩子头脑一热,真玩儿出格了。”
“等我跟出去,他已经爬上外面的天桥,一条腿已跨到护栏外。当时,我吓坏了······直到今天,我仍然忘不了他瞧着我那种冷静、决绝的眼神。我知道,不答应他,他真会跳下去,真会跳的······除了诧异,除了惊惧,我还感到一种骄傲。这至少是第一个敢于为我去死的男人,尽管他还是一个半大孩子。于是,我大声喊,喂,快下来,我答应你了。”
“他远远问,是真的答应吗?我说,真的。快下来,那里危险。他风一般冲下来,紧紧抱住我,然后嚎啕大哭,姐姐,你不答应,我真会跳下去的······”
九九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他真的还是一个孩子······就这样,我稀里糊涂跟他在一起了。他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那时在滨大念书,家境相当困难,家里常常连他最起码的开销也接济不上。我们好上以后,就在滨大附近租了房子,添了家具电器,自个儿动手开伙,俨然过着小夫小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