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倒是老爹的多年挚友,在滨江干了几十年的工商,嘴严,仗义。
远在白老爹发迹前,两人就是朋友。
白若尘乍闻老爹的话,就开始细细回想,我跟刘叔说什么了?几时的事儿啊?
翻来覆去想不起,怀疑自己记性衰退,或者老爹上些年纪搞错了。
再一琢磨,适才短暂一面,感觉老爹的精气神较从前愈加健旺,浑不似忘事的人。
想来,想来······莫非,这话里别有深意另藏机锋?
反正下午要见老爹,到时自有分晓,白若尘也就懒的再费神。
忙到一点多,两人才去楼下的快餐店,草草喂了喂肚子。
白若尘素知老爹厌恶不守时之人,瞧时间不算早,又怕路上堵车,便决定提前赶过去。
他对九九说:“亲爱的,下午只有辛苦你了。”
九九嗯一声,说:“开车慢点儿。”
白若尘见她气色不好,去摸她额头,问:“你不舒服?要不,别守着了,回家休息吧。”
九九推开他手,说:“没事。你去吧,别迟到了。”
白若尘满怀狐疑,心说今儿啥日子,身边两个最亲近的人,都突然如此神神叨叨,莫不是撞邪了?
驱车出门,一路大堵木有,小堵不断,开一奔驰,比自行车也快不了几分。
紧赶慢赶,十四点二十分,白若尘好歹在水韵楼下停稳车。
他翻腕瞧表,长吁一口气。
上得楼顶平台,远远就见老爹坐在一顶硕大的遮阳伞下,默然注视江流,若有所思。
他身侧,有一戴墨镜的年轻女人相陪。
白若尘缓步走近,不敢相扰,垂手立于一旁。
老爹坐在那张古旧的扶手椅上,一动不动,似已与之融为一体。
据说,这张椅子就是白若尘的老爷爷当年常坐的——也不知老爹从何考据而出,发迹后,颇费了些人力财力,才从一个旧仓库淘来。
到底花掉多少银两,他从不对人说。
为此,白老爹每年支付一笔保管费和修缮费给水韵。
这张椅子,就成了他的专用座椅。
他不来,椅子就严密封存起来,包括白若尘也没有使用权。
他问过老爹:“为什么一定要找回它?费尽周折只为一把椅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白老爹以一种少见的冷峻口吻回答:“你懂什么?这是咱白家的魂。记住,将来我不在了,把它传给你;你不在了,传给你儿子。子子孙孙一直传下去,在谁手里丢了,谁就是白家的不肖子孙。”
白若尘闻言,一阵苦笑。
因为,他搞不懂老爹为何把一张充其量就是有点年成的木椅看那么重。
白老爹饱历沧桑,轻易就看破儿子的心思。
他说:“这不仅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人生态度。白家的男人,都是天生的生意人,天生的读书人,也都是TM天生的情种。所以,你记牢我的话,以后慢慢品味,到我这个年纪,不定就明白了。”
白若尘不敢,也不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