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坐着，慢慢吸烟，让眼睛透过袅袅飘洒的青雾，冷漠地扫视周匝的每一个人。
他不属于这世界。
这世界也不属于他。
靠他最近的一个中年女人，正头挨头跟那矮个儿的冰峰说话。
尽管她刻意压低嗓门，声音还是大的吓人。
白若尘暗忖，这不是天生粗豪，就是在菜市讨价还价或当街骂人练就的功夫。
空气中不时传来那女人身上恶俗的香水味，令人阵阵恶心。
几句对话无意飘进他耳朵——
“······我跟你说，冰峰，你追冰雪儿没结果的。那女人啥货色，你还不晓得，连皮带骨一起吞的胃口，狠着呢。她管前男友要一个LV包，那男人稍一软手，就一脚踹了——凭你这几个银子，全填进去，也不见得能沾身······”
“如意姐，我晓得的······”
“冰峰兄弟，听我的，别犯傻了。喂，我不说，你肯定看不出，红玉有多喜欢你，上次你帮着买了一个单，人家一直念叨你的好处呢······”
白若尘对这种赤裸裸的谈斤论两拉皮条，极其厌恶，起身踅到那一溜盆栽前，佯作观赏。
在他看来，花木比这些人顺眼多了。
因为，花木没有欲望。
······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把一根燃着的烟送到他唇间。
白若尘微微侧头，说：“刚抽完呢······怎么，不去陪你的朋友？”
九九握住他的手，问：“不喜欢这里啊？”
白若尘不置可否，说：“什么时间开饭？我饿了——吃完，我就回了。”
九九瞥一眼腕表，说：“我这就跟他们说，边吃边等吧。晚饭安排在这里，他们自己动手做的菜——这样，有家的感觉。你不知道，这个群的人，大多数是单身······”
白若尘沉默一下，淡淡说：“这里不是我的家。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家。”
九九愣了愣，笑道：“傻瓜······那你告诉我，商贸街B栋17楼33号算什么？”
白若尘说：“房子，住宅，或者住处，看你怎么定义它。”
九九面色凝重起来，徐徐问：“那么，你怎样定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