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接近吴克善的毡房,便听见风中一声鹰隼长鸣,尖厉的嘶声震得我灵魂发颤,差点摔倒在地。
满珠习礼也意识到我的不正常,紧紧攥住我的手,语带关心:“哈日珠拉你怎么了?”
我却无法顾及,脸色苍白地对他笑笑:“我没事。”随后挣脱他的束缚,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一口气跑进毡房,我顾不得旁人诧异的眼光,瞳孔中映出的全是黑色铁笼中那只眼神尖锐的海东青。
鹰隼全身墨黑,锋利的羽翼泛着钢铁般的金属光泽。它的双翼中贯穿一只羽箭,黑色羽毛浸着暗红色的鲜血,看起来如血色荆棘。长喙伤痕累累,不断发出痛苦的嘶鸣,只有眼神凶猛尖锐,如一头暴怒的猛兽,捍卫着天空之王的尊严。
吴克善见我狼狈又呆愣的模样,神色疑惑,忍不住出声询问:“哈日珠拉?”
满珠习礼也追进了毡房,复又攥住了我的手,紧张地问道:“哈日珠拉,是不是上次的病还没好?头痛的话我去传大夫……”
我蓦得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拉住了就要冲出去的满珠习礼,连忙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吴克善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有些狐疑地说:“真的没事?”
我赶忙点点头,随意糊弄着:“没事没事,我哪儿有那么娇弱?”看着两人明显不相信的眼光,又急忙扯开话题:“大哥,这就是那只海东青?”
“嗯。”吴克善把眼光投向铁笼,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畜生脾气烈的很,伤成这样还硬撑着,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被抓伤,根本不能被驯服。”
满珠习礼见我没事,也松了口气,对吴克善的话倒是有点不赞同:“这也未必,哈日珠拉可以试试看,毕竟她可是驯服了逐月。”
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心中偷笑不已。逐月自有灵驹的傲气,不肯屈居于人,当初阿布寻来时,也是对此伤透了脑筋。其实我也没那么神通广大,那天我一个人蹲在马棚前,叼着根草霸气地对小红马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地说“只要你今天跟了小爷,小爷保证你一天有四餐草吃,每天还送一罐羊奶!”然后逐月就撒着马蹄欢快地跟了我,众人惊叹于灵驹认主,一时间族内到处传扬着我的“丰功伟绩”,我也被夸的飘飘然,私下里得瑟不已。
不过这只鹰王可不是逐月那头笨马,我表示前途堪忧。
吴克善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哈日珠拉,你去试试,如果不行赶紧退回来,小心别被弄伤了。”
我迎着两人热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来到了铁笼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海东青破损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