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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1957年(2)

是一个多事之秋。苏共二十大之后,国际上相继发生了波兰和匈牙利事件。在国内,也接连出现了一些问题。从1956年9月到1957年3月间,全国发生了数十起共约1万多工人罢工、请愿事件。有几十个城市发生1万多大、中学校学生罢课、请愿事件。在农村也发生了闹退社的风潮。这些都表明,能否正确认识并正确处理这些矛盾,关系到能否顺利建设社会主义,能否巩固社会主义的大问题。但是恰恰在这个问题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一直未能加以解决。马克思、恩格斯由于历史的局限,没有提出社会主义社会仍然有矛盾的学说;列宁敏感地注意到社会主义国家政治生活的主要内容将发生变化,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要逐渐转向经济方面,并预见到社会主义社会中"对抗将会消失、矛盾仍将存在";斯大林却长期否定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矛盾,直到1952年,他才勉强承认,如果搞得不好,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也会发生冲突,但仍然没有把它作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提出来。毛泽东在深刻总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经验和中国革命与建设经验的基础上指出,在新的历史时期,必须正确划分敌我和人民内部两类矛盾的界线,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就是十分必要的了。

为此,毛泽东在1957年2月27日召开的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上,作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重要讲话,系统阐述了正确区分和处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创立了两类不同性质社会矛盾的学说。其基本内容如下:

指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

毛泽东指出:现在的情况是,革命时期的大规模的急风暴雨式的群众阶级斗争已经基本结束,但阶级斗争还没有完全结束,还有反革命,但是不多了,大量存在的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们的根本任务已经由解放生产力变为在新的生产关系下面保护和发展生产力,党和国家工作的重点应该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在这种新形势下,提出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就是为了团结全国各族人民进行一场新的战争——向自然界开战,发展我们的经济和文化,巩固我们的新制度,建设我们的新国家。这是国家政治生活的主要内容,是关系整个社会主义事业兴衰成败的全局性问题。所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就成了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

明确提出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矛盾,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及其特点。

毛泽东根据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基本理论,总结了国际国内建设社会主义的经验,指出,社会主义社会也是充满了矛盾的社会,矛盾是推动社会主义社会前进的动力。用正确的方法处理和解决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就能巩固社会主义社会的统一和团结,不断推动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矛盾。与旧社会根本不同的是,这些矛盾不具有对抗的性质,而是存在着既相适应又相矛盾的情况,并且在根本上是相适应的,所以解决矛盾的方法不是根本变革社会制度,而是可以经过社会主义制度本身加以解决。

提出了严格区分和正确处理两种不同性质矛盾的理论。

毛泽东把社会基本矛盾反映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的矛盾,区分为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首先,是要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这是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前提。区分的界限是:"在现阶段,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时期,一切赞成、拥护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一切反抗社会主义革命和敌视、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社会势力和社会集团,都是人民的敌人。"当时在我国,所谓人民内部矛盾,主要指工人阶级内部的矛盾,农民阶级内部的矛盾,知识分子内部的矛盾,工农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工人、农民同知识分子之间矛盾,工人阶级和其他劳动人民同民族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民族资产阶级内部的矛盾等等。人民政府同人民群众之间也有一定的矛盾,这种矛盾也是人民内部矛盾。一般说来,人民内部矛盾是在人民利益根本一致基础上矛盾。其次,解决这两类性质完全不同的矛盾,必须用不同的方法。解决敌我之间的矛盾要用专政的方法,而解决人民内部之间的矛盾则必须用民主的方法,而不能用强制的压服的方法去解决。这是基本的原则。当然,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在一定条件下也会相互转化。在我国的具体条件下,工人阶级同民族资产阶级之间的对抗性矛盾如果处理得当,可以转变为非对抗性的矛盾,而人民内部的矛盾如果处理不当,也可以转化为对抗性的矛盾。并且,这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还往往交织在一起。处理这样的矛盾,一定要非常慎重,否则会给我们的事业造成损失。

阐明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一系列方针和政策。

总的原则是,坚持"团结一批评一团结"的方针,即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者斗争,使矛盾得到解决,从而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具体来讲,在农业合作化问题上,必须经常注意从生产问题和分配问题上正确处理国家同合作社之间、合作社内部、合作社同合作社之间的矛盾,兼顾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在工商业者问题上,要正确处理工人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要看到资本家还有两面性,要促使他们经过学习改变旧观点,继续加强改造;在知识分子问题上,既要帮助他们适应新社会的需要,又要关心团结他们,尊重他们的劳动,帮助他们解决各种必需解决的问题,使之得以积极地发挥才能,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在少数民族问题上,一定要搞好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关键是克服大汉族主义,同时也要克服地方民族主义;在包括经济工作在内的所有工作中,都要实行"统筹兼顾、适当安排"的方针;在科学文化工作中,要实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在共产党与民主党派的关系上,要实行"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等等。

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理论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矛盾,但这些矛盾同旧社会的矛盾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和情况,它虽有矛盾的一面,但基本上是适应的,因此不表现为剧烈的对抗和冲突,它可以经过社会主义制度本身不断调整得到解决,使社会主义制度不断巩固和发展,这就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各种改革奠定了理论基础。另一方面毛泽东把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当作整个社会主义时期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提出来,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这是"八大"路线的继续和发展,是探索中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新成果,它为如何保证社会主义事业健康顺利发展指明了方向。

全国宣传工作会议

3月5日至13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传达和讨论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参加会议的有中央和省(市)两级党的宣传、文教等部门的负责同志共380人。此外,还有科学、教育、文学、艺术、新闻出版等部门的党外人士计100余人参加了会议。毛泽东于3月12日到会作了重要讲话。他首先指出,现在是处在一个社会大变动的时期。就其性质来说,现在的变化比过去的变动深刻得多。各个阶级的相互关系都在起变化,新的社会制度还刚刚建立,还需要有一个巩固的时间。要使它巩固起来,必须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坚持经济战线上的社会主义革命,还必须在政治战线和思想战线上,进行经常的、艰苦的社会主义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教育。但是,这个社会主义的新制度是一定会巩固起来的。我们一定会建设一个具有现代工业、现代农业和现代科学文化的社会主义国家。

毛泽东用很多的篇幅讲到知识分子的问题。他首先肯定在中国的500万左右知识分子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爱国的,爱我们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愿意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的国家服务。如果就其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态度来看,他认为大约有百分之十几的人是比较熟悉马克思主义的。而500万总数中占大多数的知识分子,还是处在一种中间的状态。坚决反对马克思主义、对于马克思主义抱着仇视态度的人,是占极少数。

毛泽东认为500万知识分子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大国来说,是太少了。没有知识分子,我们的事情就不能做好,所以我们要好好地团结他们。知识分子是教育者,是当先生的,他们就有一个先受教育的任务。在这个社会制度大变动的时期,尤其要先受教育。因此,他认为,知识分子也要改造,不仅那些基本立场还没有转过来的人要改造,而且所有的人都应该学习,都应该改造。我们的任务是,在他们自愿学习的基础上,好心地帮助他们学习,通过适当的方式来帮助他们学习,而不要用强制的方法勉强他们学习。

他认为,我们现在的大多数的知识分子,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是从非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有些人即使是出身于工人农民的家庭,但是在解放以前受的是资产阶级教育,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他们还是属于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他强调知识分子同工农群众结合,和他们做了朋友,就可以把他们从书本上学来的马克思主义变成自己的东西。学习马克思主义,不但要从书本上学,主要地还要通过阶级斗争、工作实践和接近工农群众,才能真正学到。

关于对知识分子改造问题,他认为,知识分子的问题首先是思想问题,对于思想问题采取粗暴的办法、压制的办法,那是有害无益的。知识分子的改造,特别是他们的世界观的改变,要有一个长时期的过程。我们的同志一定要懂得,思想改造的工作是长期的、耐心的、细致的工作,不能企图上几次课,开几次会,就把人家在几十年生活中间形成的思想意识改变过来。要人家服,只能说服,不能压服。我们一定要学会通过辩论的方法、说理的方法,来克服各种错误思想。

毛泽东讲了整风的问题。他指出,现在共产党中央作出决定,准备党内在今年开始整风。这次整风,主要是批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我们要通过整风,不断地把我们身上的错误东西整掉,使我们能更好地担负起领导中国的改革和建设的任务。毛泽东再次强调,百花齐放是一种发展艺术的方法,百家争鸣是一种发展科学的方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个方针不但是使科学和艺术发展的好方法,而且推而广之,也是我们进行一切工作的好方法。这个方法可以使我们少犯错误。有许多事情我们不知道,因此不会解决,在辩论中间,在斗争中间,我们会明了这些事情,就会懂得解决问题的方法。各种不同意见辩论的结果,就能使真理发展。任何时候,总会有错误的东西存在,总会有丑恶的现象存在。任何时候,好同坏,善同恶,美同丑这样的对立,总会有的。香花同毒草也是这样。它们之问的关系都是对立的统一,对立的斗争。有比较才能鉴别。有鉴别,有斗争,才能发展。真理是在同谬误作斗争中间发展起来的。他说:"我们主张放的方针,现在还是放得不够,不是放得过多。不要怕放,不要怕批评,也不要怕毒草。""我们要提倡正确的东西,反对错误的东西,但是不要害怕人们接触错误的东西。单靠行政命令的办法,禁止人接触不正常的现象,禁止人接触丑恶的现象,禁止人接触错误思想,禁止人看牛鬼蛇神,这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他强调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一个基本性的同时也是长期性的方针,是领导我们国家的方针。

在讲话中毛泽东还提出了批判修正主义的任务。

会议期间,毛泽东于3月10日接见参加会议的部分新闻工作者时,对1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的陈其通、陈亚丁等4人《我们对目前文艺工作的几点意见》一文的观点提出了批评。4人的文章对贯彻"双百"方针提出了异议。

中国共产党开展整风运动

我国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开始转入全面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1956年9月,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明确指出社会主要矛盾转变,工作中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上来。随着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事业的胜利,中国共产党的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新中国成立时中国共产党已成为执政党,并在全国人民中享有崇高的威信。执政党的地位对广大党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是一些党员特别是一些党员干部容易采取单纯行政命令的办法处理问题,甚至用打击压制的方法对待群众,滋长了骄傲自满情绪和脱离群众、脱离实际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为了更好地领导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调动一切积极力量,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并且将消极力量化为积极力量,为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必须纠正各种不良作风。

为此,毛泽东早在党的"八大"上就提出,我们党内一些同志中存在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的思想和作风,不利于党内团结和党同人民的团结,必须通过思想教育来克服。在1956年11月15日召开的中共八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宣布,要在1957年开展一次新的全党整风运动。在1957年3月召开的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毛泽东又讲了整风的问题。他指出:如果我们把作风整顿好了,我们在工作中间就会更加主动,我们的本事就会更大,工作就会做得更好。通过整风,不断地把我们身上的错误东西整掉,使我们更好地担负起迅速发展经济和文化,改革和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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