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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风云迭起的两汉王朝(38)

马氏兄弟的行刺计划确定后,时时寻找机会,不想担任侍中驸马都尉的金日总是随侍在武帝身边,让他们无从下手。金日也渐渐察觉出马氏兄弟的异常神色和举动,就暗中窥探对方动静,更加悉心护卫武帝。马何罗兄弟也警觉到金日已经对他们有所戒备,因而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正好有一天,金日得了一场病,在宫中值庐内休息。马氏兄弟一看有机可乘,立刻加紧了叛乱的步伐。

第二天清晨,武帝尚在睡梦中。金日病体未愈,迷迷糊糊起来如厕,忽见马何罗蹑手蹑脚潜入,即问他有何事禀报。马何罗心虚,惊慌失措,匕首从身上掉了出来,金日立刻大叫“马何罗谋反”,上前扭住马何罗,两人扭打在一起。武帝惊醒,大叫卫士救驾。士兵准备用箭射击,武帝怕伤了金日,阻住士兵,让两人继续扭打。一会儿,金日将马何罗摔倒在地,士兵上前捆缚。武帝当即讯问,马何罗供出实情,武帝派兵将尚在等候消息的马通捉拿。等待马氏兄弟的自然是腰斩极刑。从此,武帝也就更信任金日了。但是,金日毕竟是匈奴人,虽然14岁时即入大汉,已经完全与汉族人在生活习惯和行为举止上融为一体,看不出区别。但在通经明理治国方面,比起汉族大臣仍显不足。于是,汉武帝决定让侍中、奉车都尉霍光来坐“首辅”这把交椅。

自从被同父异母的哥哥骠骑将军霍去病从老家带到京师,投入官场,经过二十余年的宦海沉浮、政坛历练,霍光已经从当年那个十几岁的无忧少年,“摔打”成经验丰富、游刃有余的谋略之臣。

霍光这个人二十多年在汉武帝身边,没有说过一句错话,没有办过一件不妥当的事。平日里他韬光养晦、行事低调、待人谦和,持身又极正派,从不仗着是皇帝的宠臣而趾高气扬地欺压别人,为他在同僚眼里加了不少印象分,堪称政治端方的典范。汉武帝认为,群臣之中,就属霍光最堪重任。

于是,就令宫中黄门画了一张“周公背成王朝诸侯图”,周公背成王的故事源自周朝。周武王死前,他的儿子周成王年龄很小,就委托他的弟弟周公来辅佐他的幼子。周公代替成王治国时,面朝南方接受诸侯朝见。成王上朝亲政后,周公就面朝北方就臣位而立,恭敬小心如同畏惧的样子。汉武帝的意思很明确,他要为自己的年幼的儿子选一个周公,这个周公就是霍光。

霍光可以做周公,刘弗陵可以做成王,可是刘弗陵年龄太小,而钩弋夫人又太过年轻漂亮。如果刘弗陵登上皇位,作为母后的钩弋夫人一定以太后的身份代他临朝,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事情。汉武帝自己也是从少年天子走过来的,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他开始猜想钩弋夫人成为皇太后之后会是怎样一个情形。而他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先辈样板就是吕后,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万一钩弋夫人也像当年的吕后那样抓住大权,杀戮刘家的人,夺取刘家的天下,那可怎么办?所以,让钩弋夫人继续活着是一个危害,必须在确立刘弗陵为太子之前想办法把她杀死,而且还要让她背负着罪名而死,清除太后专权的可能性。这个残忍的主意很快便被刘彻付诸实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一天,汉武帝找了一个理由,当即与钩弋夫人翻脸,对她大声斥责,丝毫不讲情面。

本来,钩弋夫人知道了她的儿子刘弗陵将做太子的消息,心中无比高兴,更加疼爱这个宝贝心肝。这时面对突然大发雷霆的汉武帝,钩弋夫人陷入一阵恐惧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了一点小事,一向对她百般恩爱的老丈夫会变得如此凶悍。

钩弋夫人急忙摘下自己头上的首饰,趴在地上向汉武帝请求宽恕。她绝对没有想到汉武帝对她早有杀机,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太子的喜悦淡化了她对危险的嗅觉,直到汉武帝吩咐左右说:“将她拉出去,关进宫中监狱。”钩弋夫人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和潜在的危险,心中很后悔。

左右侍从将钩弋夫人从地上架起来向殿门外拖去,钩弋夫人一声不吱,只是用两只眼泪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盯着汉武帝。

汉武帝也很难过,他何尝不怜爱年轻姣美的女人呢?但为了刘家的江山,他又不得不这样做。此时,他与钩弋夫人默默相望,想起了他们的那段富于传奇色彩的相遇:

钩弋夫人姓赵,是齐国河间人,她的家境非常不幸,父亲犯法被处以宫刑,做了宦官,任中黄门,而且和母亲都早早死去。她便随着姑妈赵君姁在老家河间生活。

在卫子夫皇后因巫蛊之祸而自杀之前两三年,赵姑娘被武帝亲自选入宫中。当时武帝巡行至河间,忽然有一个术士声称此地有祥云瑞霭,显示必有奇女生长于斯。武帝听后立即下令就地寻访,果然找到了这个美丽的少女。然而她虽相貌美丽,却从小患病,少进饮食,而且双手紧握成拳,谁也没法让她伸展。武帝被她的美丽所倾倒,亲自去尝试为她掰拳。于是奇迹出现:这双手很轻易地恢复成了健康的模样,更奇怪的是在右手心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只小小的玉钩。

刘彻对这个奇迹高兴万分,立即将她称做“拳夫人”,纳入后宫。拳夫人很快就怀上了身孕,公元前94年,她为六十多岁的刘彻生下了最小的孩子刘弗陵,并因此晋封为婕妤,号钩弋夫人,小皇子也被称为“钩弋子”。

赵钩弋夫人所生的刘弗陵生具异征,足足在母亲腹中稳呆了14个月方才降世。这令武帝大喜过望:“我只听说过尧帝是母亲怀胎14个月降生的,没想到如今钩弋夫人也为我生了一个怀胎14个月的儿子。”立即将赵钩弋生子之处的宫门改名为“尧母门”,对他们母子也更加疼爱了。

想到这里,汉武帝更加没有勇气再承受钩弋夫人的目光,只是转过头不再看她。末了,他大手一挥说:“快走!快走!反正不能再让你活下去了。”

这句话宣告了钩弋夫人的最终命运,掖庭狱已经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时间来审讯她,武帝的命令被立即执行。钩弋夫人心肠绞痛地想着年幼的儿子刘弗陵,想着她还没有活够的世界,她才只有二十多岁,就被残酷地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她就这样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与怨恨死去了。当夜,钩弋便被连夜就近埋在甘泉宫以南,而且小土坟上连墓碑都没有立,仅仅是做了一个小标记。

在处死继承人刘弗陵生母钩弋夫人的同时,汉武帝也将自己其他儿女的生母都统统杀掉了——比钩弋夫人更不幸的是,由于她们的儿子始终没有做皇帝的福气,她们虽然同样是因为生下皇子而死,却死得更无声无息。也许是为了不留下任何一个能够充当刘弗陵养母的女人,因为小皇帝的养母当然也有可能被立为皇太后,所以就连公主们的母亲,他也没有轻易放过。史书上她们只留下了这样淡淡的记载:“诸为武帝生子者,无男女,其母无不谴死。”

武帝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太过狠毒,有一天便向身边人询问道:“人们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议论?”侍从们不敢直言,只是婉转地表达:“人们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册立儿子之前,却杀掉了他的母亲?”

武帝这才说了他的意图:“这岂是你们这些蠢人能够猜想得出来的?自古以来国家大乱,总是由于君主年少而其母年轻。你们没听说过吕后的事情吗?所以不得不先除去她。”

钩弋夫人被杀的第二年二月,70岁的汉武帝在五祚宫卧病不起。这一病,让身边的亲臣爱将受惊不小,心里也都清楚“吾皇”来日无多了。

终于有一天,汉武帝最信任的大臣霍光诚惶诚恐地向圣上请示后事,他泪流满面地说:“陛下一旦有不讳,究竟准备立谁作为太子接位呢?”

这时,汉武帝将早已让人画好并一直藏在身边的“周公背成王朝诸侯图”拿了出来,亲手交给霍光,让他展开来看。同时,汉武帝又传召金日、上官桀、桑弘羊入内,与霍光一起站在他的病榻前。汉武帝让四位近臣集体看了一遍“周公背成王朝诸侯图”之后,问道:“都看明白了吗?”

霍光只是落泪,他摇摇头说:“臣愚昧,不能体察圣意,请陛下明谕。”

汉武帝支起身子坐在榻上,喘了几口气后才说:“朕已决定立少子刘弗陵为储君,由你来担任周公的角色,辅佐幼主。”

霍光又顿首说:“臣少才阙德,恐难承担此重任。辅佐幼主臣自觉不如金日,请陛下三思。”

金日也侍立在旁,他马上也跪下说道:“臣是个外族人,承蒙皇上不弃之恩,方才有今日。臣的能力不如霍光,而且如果由臣辅佐幼主处理国政的话,必然招致匈奴人的耻笑,使他们轻视汉朝朝中无人。”

汉武帝并不直接回答他们两人的话,只是慢慢地说:“你们两人素来忠心耿耿,心中没有半点杂念,这些都是朕早已了解的事。朕之所以选你们辅佐幼主,也是朕多年的考虑。现在你们是责无旁贷,一起听候朕的安排,不要推脱了。”

紧接着,他用缓慢而有力的话语下达了诏令:封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日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桑弘羊为御史大夫,以霍光为首,同心协力辅佐少帝刘弗陵。四位辅臣受封、叩谢离去。

第二天,汉武帝传下遗诏,正式册立刘弗陵为太子,由四辅臣协力辅佐。两天后,刘彻离开了人世,遗体运回京城安放在未央宫前殿,举国发丧,盛葬茂陵。随后,霍光等托孤大臣辅保8岁的刘弗陵即皇帝位,是为汉昭帝。

公元前73年~前71年,古罗马斯巴达克起义。

汉宣帝——刘询

汉宣帝刘询,本名刘病已,字次卿,即位后改名刘询。他是汉武帝曾孙,废太子刘据之孙子,史皇孙刘进之子。

汉武帝征和元年,巫蛊之祸爆发,刘病已的祖父、当时的太子刘据和他的父亲史皇孙刘进均因此死亡,襁褓之中的刘病已也被投入大牢。后来,因为有人说长安狱中有天子气,武帝命令处死所有犯人,廷尉监邴吉据理力争,保住了幼小的刘病已的性命。刘据一案平反后,5岁的刘病已寄居在祖母史良娣的娘家。长大后,娶许平君为妻。

公元前74年,汉昭帝驾崩,其侄子昌邑王刘贺被霍光拥立为帝。据说,刘贺在即位的27天内就做了1127件不该做的荒唐事,被废黜。时任光禄大夫的邴吉此时向霍光推荐刘病已,于是霍光立时年18岁的刘病已为皇帝,是为汉宣帝,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在即位前受过牢狱之苦的皇帝。

宣帝初即位,政事皆决于霍光。朝臣和上官太皇太后(汉昭帝的皇后,时年15岁)都认为应立霍光的小女儿霍成君为皇后,但宣帝顾念旧情,“诏求微时故剑”,于是群臣议决立许平君为后。霍光的夫人非常恼怒,于本始三年派人毒杀许皇后(谥号“恭哀皇后”),霍光授意宣帝不追查此事;次年,霍成君如愿以偿地成为皇后。

公元前68年,霍光病逝,宣帝开始亲政,在此后的20年中,他着重于整肃吏治,加强皇权。他不但族灭了腐败的霍氏家族,彻底清除了霍氏的势力。而且诛杀了一些地位很高的、腐朽贪污的官员。为维护法律的正常行使,宣帝设置治御史以审核廷尉量刑轻重;设廷尉平至地方鞠狱,规定郡国呈报狱囚被笞瘐死名数,重视民命之余又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此外宣帝又召集着名儒生在未央宫讲论五经异同,目的是为了巩固皇权、统一思想。其余如废除一些苛法,屡次蠲免田租、算赋,招抚流亡。元康年间由于连年丰收,谷价降至每石五钱,边远的金城、湟中地区每石也不过八钱,这是西汉以来最低的谷价记录。在发展农业生产方面,刘询继续霍光的政策。宣帝时,对周边少数民族的关系,则软硬兼施,与周边各族大体上相安无事。公元前61年,赵充国平息羌患,挫败了羌豪借助匈奴势力企图隔绝汉朝与西域往来通道的计划。其后,汉政府设金城属国,以安置降羌。公元前60年,郑吉在袭破车师、迎降匈奴日逐王之后,并护车师以西的北道,号都护,废止了匈奴为奴役西域而设置的僮仆都尉,西汉王朝的政令自此颁行西域。公元前57年,因匈奴内乱,五单于并立。后来,呼韩邪单于在公元前51年,亲至五原塞上请求入朝称臣,成了汉朝的藩属,宣帝又得以完成武帝倾全国之力用兵而未竟的功业。原来畏服匈奴的乌孙及乌孙以西至安息诸国,也转而尊汉。以此边境晏然,徭役省减,为政治的安定和社会经济的恢复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宣帝统治时期,汉朝的政治更加清明,“吏称其职,民安其业”,号称“中兴”,应该说,宣帝统治时期是汉朝武力最强盛、经济最繁荣的时候,因此史书对宣帝大为赞赏,曰:“孝宣之治,信赏必罚,文治武功,可谓中兴。”他与前任汉昭帝刘弗陵的统治被并称为“昭宣中兴”。

公元前49年,汉宣帝去世,在位25年,享年43岁,谥号孝宣皇帝,宣有圣善周闻之意,属美谥。庙号中宗,汉宣帝也是西汉少数拥有庙号的皇帝之一,死后葬于杜陵(今天西安市东郊)。太子刘奭即位,是为汉元帝。

汉孝宣皇帝刘询

姓名:刘询,字次卿,又字谋

卒年:公元前49年

原名:刘病已

死因:病逝

出生:公元前92年

享年:43岁

属相:虎

曾用年号:本始、地节、元康、神爵、五凤、甘露、黄龙

出生地:长安

庙号:中宗

父亲:刘进(史皇孙)

谥号:孝宣皇帝

母亲:王翁须

初婚年龄:17岁

配偶:7人,皇后先后为许平君、霍成君

陵寝:杜陵

子女:5子,2女

继任帝王:儿子刘奭(汉元帝)

在位时间:公元前74年~公元前49年

解决匈奴,经营西域

汉宣帝在对待匈奴的问题上,功勋卓着,甚至比汉武帝穷天下之兵伐匈奴所取得的功绩还大。自武帝末年,匈奴内部因争夺继承权不断发生矛盾,虽仍频犯边塞,但无力深入,对汉朝的威胁减少。宣帝即位之初,与汉朝和亲的乌孙遭匈奴攻击,请宣帝出兵救援。宣帝下令出动十五万骑,兵分五路,各出塞两千余里。匈奴闻讯远遁,汉军虽未能重创匈奴,但匈奴仓促远徙,人员伤亡较大,牲畜的损失十分惨重。

同年冬,匈奴单于率上万骑兵向乌孙报复,遇大风雪,人畜大量冻死,生还者不到十分之一。原受匈奴控制的丁零、乌桓乘机与乌孙同时夹攻匈奴,匈奴战死者数万,百姓冻饿死者竟达其总人口数的十分之三,牲畜损失了一半。原受匈奴羁属的各国,纷纷摆脱其控制而自立。匈奴无力再侵扰汉朝边塞。

其后,匈奴内乱不已,以致五单于同时并立。实力稍强的呼韩邪单于也仅有人众数万而已。后来,呼韩邪被郅支单于击败。公元前51年,呼韩邪率其众南移至边塞,遣其子入侍为质,向汉朝称臣,请汉朝救援。呼韩邪单于又亲自到五原塞,提出要到长安朝见宣帝。

公元前51年正月,宣帝派车骑都尉韩昌前往迎接呼韩邪单于,同时下令单于途经的七郡派出骑兵护卫。呼韩邪到长安后,宣帝以特殊的礼遇待他,朝见时位列诸侯王之上,并赐给他大量财物。宣帝派使者导引呼韩邪单于到长平下榻,宣帝又亲自到长平拜晤,下令单于见面时免去跪拜之礼。呼韩邪单于随行的匈奴贵族和其他各族首领上万人列队欢迎,观看两位君主的会晤,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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