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村民们将他们团团围住,红着眼睛呐喊助威,看到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不时便从旁给洪七等人添些乱子。
那领头的武人一旁看着,瞳孔骤然一缩,猛然睁大了眼睛盯着交手的双方,仿佛见了鬼般的不敢置信。
“都给我住手!”领头武人气沉丹田徒然一声大喝仿佛晴天里打了个霹雳震耳欲聋,交战的双方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将手一挥,洪七等四五个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后退了回去,虎视眈眈的防范着众人。
领头武士一双眸子灼灼的在吴家派来那五人身上扫过,一步步越众上前,眸光一扫,正色道:“你们都是柏家的人?”
那五人齐齐变色,微微懊恼。领头一人叫吴光,更是暗叫不好!他们的确都是吴大少奶奶陪嫁的家丁,一身功夫出自柏家,对方既然是年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的功夫?这下子可麻烦了!年家和柏家的交情摆在那里,况且自家老爷还是年大将军的部将,虽说年大将军已经不在了,可这层关系确是跑不掉的!
洪七这时候也“啊”的一声恍然大悟,怒道:“岂有此理!我就说嘛,这些人的身手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柏家的人!”
领头武人不由皱眉,心道这话你还说出来做什么?也不嫌丢人!
春霞和杭东南见状也微微变色,他们可不想给吴大少奶奶找麻烦,春霞当即便大声说道:“我管你们是什么家,你们是我们请来的人就该帮我们做事负责到底!把这些匪人赶出乌桕村!”
吴光心知春霞这是在为自家大少奶奶开脱,心中一喜正要搭话,那领头武人冷冷一笑,立刻道:“柏家的人竟沦落到了如此地步?说出去谁信!”
春霞不屑道:“你们这些匪人装什么能耐!哼,我们的竹器作坊蒸蒸日上,生意极好,这眼红想来不劳而获的也不止你们这一批,我出得起价钱,这其中又有人情在,吴家分给我几个人有何稀奇?请什么人来做护卫这是我们的自由,你管的着吗!吴光,少跟他们 嗦,把他们统统都拿下!”
“拿下!统统拿下!”众村民们又挥舞着棍棒锄头鼓噪起来,特别是被对方刀剑伤了的那些村民的家属,一个个更是气愤难当,恨不得冲上去揪住他们喝血吃肉。
“好一张利嘴!”领头武士盯着吴光冷冷道:“既然知道我们是京城年家的人,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几个胆子敢动手!哼,柏家大小姐,在下倒是久闻其名,正要上门拜访拜访呢!”
吴光闻言顿时迟疑起来,他不是怕了这几个人,而是怕给主子惹回去麻烦到时候难以善后。毕竟,对方可是年家的人……
春霞听了这话却呵呵笑了起来,眸光微挑,无不讥讽道:“这年头抢劫的土匪也越来越会装腔作势了,年家,还京城!亏你们想得出来!你们说你们是你们就是吗?可有凭证?若无凭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再说了,方才你们伤了我们的村民,这总是事实吧?难道就不该给个交代吗?大家说是不是!”
众村民们鼓噪起来,纷纷嚷嚷着“是!”,“不错!”,“打了人想走门儿都没有!”,“跟他们废话什么,大伙儿上呀!”
受害家属们根本不等谁再说话,挥舞着武器眼睛通红的冲了上去,众村民见了不约而同也冲了上去又打成一团。
吴光等咬咬牙,心道罢了,这潭水不混也混了,索性不如善始善终!正如左姑娘所言,他们又没有凭证,凭什么他们说是年家人就是年家人了?我还说我是皇家人呢!反正,就装作不知道,这样大少奶奶将来也好说话,若这时候服了软,将来反倒难做了!
于是,吴光一挥手,五个人也杀气腾腾的加入了上去。这回他们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有了他们的加入,乌桕村这边那就是如虎添翼,将年家人打得完全无招架之力!
那武人头领气得几乎要咬牙发狂,这村子里的人都是疯子,难不成柏家的人也疯了不成!什么他们打了人要讨还公道?简直岂有此理,不带这么偏帮的!刚才情况那么混乱他们自己人也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狼狈不堪好不好!凭什么只有他们需要还公道?他们也应该讨要公道才对!
罢罢罢!反正已经乱成这样了,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了,要动手,那便大家一块动手吧!只有强者,才能掌控局势,才能有资格说话。
领头武人猛的抬眸,眸光湛湛带着寒意,浑身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
可是不料,他正欲动手的时候,突然感到腰眼一麻,左手手臂被人迅速擒住反拧向后。他情知受到了偷袭不由大惊,右手立刻毫不犹豫的向后劈去。才至一半,便惊觉脖子上一凉,锋利的匕首正紧紧的贴着他的脖子,一个声音在他脑后淡淡道:“对不住了,你还是别动的好。”
正是杭东南。
领头武人动了动唇始终没有说什么,右臂慢慢的在身边垂下,恨恨的紧握成拳,心里又气又怒。不想猎了一辈子雁临到头来反而叫雁子啄瞎了眼!这次的耻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心中暗叹,要怪也怪他自个大意了。哪里想得到区区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居然意外层出不穷,居然除了柏家的人还另有高手?他不是输在他的手里,而是输给了他自己。
不消杭东南吩咐,早有眼尖的村民们兴高采烈的涌上来将这领头武人给绑了,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是头领,见他也被逮住了那叫一个信心大增,兴高采烈,而对方的人,显然大为吃惊,溃不成军,很快就被愤怒的村民们全部拿下了。
“我投降,我投降,咱们好好说话,行吗?啊?”长胡子男人苦笑举起了双手,他并不会武功,眼下这种情形他能怎样?
“绑了!”杭东南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努嘴命人上前。
长胡子男人不由抬眼朝杭东南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只见他的眼睛猛地睁得老大,圆鼓鼓的,一眨不眨的瞪着杭东南,嘴巴微张,脸上是一副仿佛见了鬼般的意外神情。
转瞬之间,他却又激动起来,胸膛也不由微微的起伏着。
“你,你就是――杭东南吧?一定是,你就是!”长胡子男人盯着杭东南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那眼底的眸光仿佛波涛汹涌的海洋,将他激荡震惊的情绪展露无遗。
杭东南不由挑眉,困惑的盯了他一眼随即释然,缓缓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杭东南。”
也是的,人家既然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他,那么见过他的画像也不足为奇,这一次出动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个老头,分明不会武功,可是也跟着一道来了,显然,这是来主持大局的人。也就是说,这一批人里头有能做主的,而不是像那两个刺客那样一问三不知。这回,他总能审问个水落石出了吧?
那领头武人听见了长胡子男人的声音不由扭头朝这边看来,在看到杭东南的相貌后也不由大感诧异“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大叫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可是谁会理他他?将他强行扭着跟其他被绑的人推做一团,喝斥道:“闭嘴,老实点!”
领头武人恨恨咬牙不已。
“咱们能谈谈吗?杭公子,我们真的是来找你有――”
“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的,”杭东南淡淡打断长胡子男人的话,上下瞅了他一眼道:“咱们当然要好好谈谈,我还等着你们的解释呢!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
杭东南一声冷笑,命作坊跟来的自己人将这一溜家伙全部押进自家院子,又让周经遣散众村民。有受了伤的,由杭家出钱出药来治,周经便答应一声拉着顾山一道自去安排了。
杭东南叫人拉了那长胡子男人和领头武人进了屋子里,自己随后也进去了,让众人在廊下和院子里守着。这件事情颇为蹊跷,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而柏家那几个人已经叫他们喊破身份,此刻自然也不便跟在旁边,只能由他独自一个人来问了。
“东南!”春霞推门从外边进来。
“媳妇儿!”杭东南上前携着她的手,捏了捏,抬手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柔声道:“已经没事了,放心!你累不累,回房歇着吧,嗯?”
“我想陪着你。”春霞轻轻摇了摇头抬眸微笑道。开玩笑,对方两个人,她男人才一个人,这一对二的审问也有点太寒酸了,叫人怎么看得过去?最起码得二对二平手呀?
他两人在那边腻腻歪歪,眉来眼去的,这两个人交换了个眼色目光均变得有点古怪。长胡子男人心道传言他娶了亲,看来是真的,夫妻俩感情似乎还不错;领头武人则暗哼道怎么娶了这么个凶神恶煞,又刁钻,嘴巴又厉害的泼妇?什么眼光!
“也好。”杭东南便笑笑,握着她的手两人一块儿坐下。
“杭公子,您爹娘呢?怎么不在?我们还想找他们谈谈呢!”长胡子男人不等他开口迫不及待的陪笑问道。
“有什么事冲着我杭东南一个人来,我爹娘不过是普通的乡下农人,什么也不懂,你们这些人心肠可真够歹毒的,连手无寸铁的老人也不放过吗!”杭东南不由大怒,眸中泛着寒光。莫名其妙追杀他也就罢了,居然把主意还打到了他爹娘的身上!
那两人面面相觑,长胡子男人使个眼色止住正欲发火的领头武人,忙陪笑道:“杭公子,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没有歹意呀!今天这场混战实在是――咳,在下向你陪个不是,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不管怎么说双方都有不是吧?你看我们都成这样了,这――”
“你们还真是大丈夫能伸能屈呀!”春霞也听不下去了,无不讥讽的说道:“怪道人都说豪门大族人家除了大门口那一对石狮子没一个干净的东西!您这张嘴,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真难为您了!”
“你――你把话说清楚,少在这儿打哑谜!”领头武人**霞这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不悦的瞪着她,看样子其实很想破口大骂几句的,许是想到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便又生生的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