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妈妈在痛苦的煎熬了三天之后,在第三天晚上我终于出生了,妈妈痛苦得失去了知觉。爸爸紧皱眉头看着怀里抱着的我,而我一直哭个不停,一直哭到妈妈清醒过来。妈妈要看我,爸爸把我抱着站得远远的。妈妈看着爸爸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些什么,“我一定要看,无论她长得什么样那也是我六月怀胎生下来的。”是的!我只在妈妈肚子里成长了六个月的早产儿!六个月的婴儿奶奶说是养不活的,可是我却活了下来。至于我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
在妈妈的苦苦哀求下,爸爸把怀里的我递给了妈妈,就在妈妈接过我的那一瞬间,我停止了哭闹,妈妈看着怀里抱着的我默默的掉眼泪。就在那一刻天空突然风起云涌下起了大暴雨,雨下了一夜风吹了一夜,家里停电了!刚出生的我才有四斤,在妈妈怀里那么的虚弱满脸的皱纹,闭着眼睛。只是时不时的挥动着粉红色的小手,示意着我来到了人间。我在妈妈的怀里不吵不闹静静的睡觉,似乎外面的风雨越大我睡的越熟!
第二天,当大家起床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都不敢出门。原来昨晚的风雨让村子前面的龙川江洪水滚滚,淹没了田地,水一直淹到了家门前。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家里的几间瓦房漏着雨,爸爸披着雨衣房前房后忙活着!雨终于在第七天突然就挺了,很快就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可是门前的江水一时半会还不会退潮!
我身上也发生了变化,我满脸的皱纹没有了,体重的增长速度很快。不吵不闹吃得还挺多!妈妈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们这个小山区四面环山,一条长长的龙川江从村子横穿而过。奶奶说我出生那个晚上的暴风雨是她嫁到这个村子三十年从来没看到过的,我六个月出生,七天以来身上匪夷所思的变化的事在村子里也传开了,村里人在背后的各种揣测,各种说法。流传出一个版本说我是妖女出生带来了暴风雨让村民们颗粒无收。这些都是在我开始懂事以后妈妈经常会把我抱在腿上讲给我听的故事,她每次都会很努力的回忆着,就怕给我讲漏了其中一件小事。她却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看待我的眼光而悲伤,她抚摸着我的头微笑着说“凤儿啊!你注定要走不平凡的路,就要承受比别人更多的痛苦,”我会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妈妈说我一点也不懂的意思。
爸爸会在我做错事情的时候狠狠的用棍子打我的脸上,身上,从不留一点情面。奶奶说我生来长得难看,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半截脸”,当我每次看到奶奶叫着我半截脸,这跟村里那些人聊天的时候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我总是孤独的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大人。那些是我在懂事以后第一次感受到别人不一样的眼光。直到很多年以后当我长大了,常常在梦里还是会被那些嘲笑声!刺痛我的眼光惊醒。
“凤儿你要记得妈妈跟你说的话,你跟别人不一样,所要承受的东西比别人多得多,妈妈告诉你那么多只想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妈妈每次在我流眼泪的时候说得最多的话,眼睛里给予我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坚定。
“妈妈那一切真的是我的错吗?我……到底是谁?”这是在我不懂事时候问妈妈最多的问题。
“凤儿,一切的答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着妈妈轻轻的给我身上的伤口擦药,痛得我眼泪直往下掉,却从不发出声音。
伤是爸爸打的,原因是我带弟弟去龙川江边玩,那是爸爸的禁忌;绝对不允许我跟弟弟去江边玩。今天弟弟看着去江边的小伙伴哭着闹着要去,农村的孩子大自然赠予的一切都可以为童年增添不少色彩,上山下水哪些乐趣是陪伴我们农村孩子最多的娱乐设施。看着弟弟哭得伤心成那样,我带弟弟加入了小伙伴,结果被爸爸路过看到了。爸爸拿着一根竹棍从江边一路打我打到家里。我拼命的哀求,拼命的哭,没有得到爸爸一丝的心软。全是愤怒!我从来不知道,面对一个最亲的人眼睛里一丝丝怜悯都没有的人原来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我依然带着满身的伤去上学了,学校在隔壁村我每天上学要走半个小时的路,要穿过一个小山坡。我们一个村子里就我跟另外三个女孩子一起在隔壁村上学,一般情况下她们都不会跟我一起上学。只有在下午放学,天色已晚要穿过那个山坡的时候,他们会跟我一起走。因为王小艳的妈妈告诉她晚上要跟我一起走,我能驱鬼。这是王小艳在跟我吵架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我会很愤怒,会很伤心。日子一天天重复的过着,听习惯了哪些闲言碎语,心里就更坦然更不以为是了!我一直相信着妈妈的话我是特别的。
那天依旧唱着歌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教室,旁边原本空着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孩在低头看着书。我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我走过去坐着她旁边。她被我吓的有些惊慌失措的立刻把书藏在桌子下面,抬起头来看我。然后拍拍胸脯说“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老师呢。”随后用手掩着嘴偷笑着。
“你好!我叫赵婉婷。”她微笑着向我伸出了白皙的手,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不容我有一丝丝的拒绝。
“你好!我叫蓝凤儿!”我胆怯的把粗糙的手申过去,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她的手就赶紧缩回来。
“凤儿……我刚从外婆家转学过来的,在这边一个人也不认识,我能跟你做好朋友吗?”她的微笑清澈可人,深深的小酒窝里似乎载满幸福。
“可以啊,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吗?”我使劲挤出一个微笑,我以一种抬头仰望的方式看着眼前的女孩。
“那当然”她挨着我坐过来拉起我的手,我心里一惊想要缩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了。
有婉婷的日子里我开心多了,她给我讲哪些我没听过,没看过的人和事。她会把从家里带来的零食偷偷塞进我的书包里,上课她躲在书本下面使劲睡觉的时候,我会很认真的听课,过后就不厌其烦的给婉婷讲课文。她总是在捉弄我之后哈哈大笑,有时候我总在心里想这个女孩的生活得多幸福,才能笑得如此甜美!
放学后天空下下起了下雨,我跟婉婷一起走出了学校。同村的同学站在路口,看看天色我知道她们是在等我。
“婉婷来我的伞给你,你先回家吧!”我从书包里把伞拿出来递给婉婷。
“没事我家挺近的,我雨停了再走!你家远快走吧,眼看就要天黑了。”婉婷把伞推到我面前。
“没事的,你拿去用吧,我还有她们呢!”我把伞放在婉婷手里,指指站在路口的同村同学,同时奔向了他们。婉婷在身后的雨中说着什么我没听清楚。
“走吧!你们不是在等我吗?”我跑到王小艳的伞下面,笑着把她往旁边挤了挤。
“蓝凤你的伞呢?”王小艳好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问。
“呵呵!今天没想到会下雨没带,我跟你挤挤呗!”我傻笑着往王小艳身上蹭了蹭。
“走吧!走吧!天快黑了。”张霞焦急的在旁边催促着。
一路上我都在开心跟她们说着最近认识的新同桌,她们俩有一句没一路的附和着我。我知道她们这是敷衍我的,其实她们一点也没兴趣听我唠叨。今天的好心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们的敷衍让我不愉快,反而我越说越兴奋。絮絮叨叨说不停!
好不容易进了村子,她们俩一溜烟就跑了。天空还在下着雨,我家住在村尾还要走一段路,到家的时候我全身都淋湿了。
“凤儿你的伞呢?怎么被雨都淋湿了?”妈妈看着全身湿漉漉我,边给我找毛巾擦身上的水,边给我到来热气腾腾的水。
“妈我今天交到了一个好朋友,我把伞借她了。”我喝着水,说话的时候牙齿还在上下抖得不行,眼睛里却充满了幸福!妈妈也微笑着招呼我去换衣服。
“你们班上的?”吃饭的时候妈妈边吃边问。
“是啊,刚转来的新生,”在我回答以后妈妈只是继续吃饭没有在说什么。爸爸莫名的看着我们跟妈妈的对话,看看妈妈再看看我,只是把啤酒瓶对准嘴使劲往里到。
“凤儿不要随便跟别人讲你的事,知道了吗?”妈妈在晚上睡觉前来我的房间叮嘱我。
“嗯!妈我知道了。”妈妈离开房间以后我再也开心不起来,我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我也有过不少朋友;刚开始都挺好的,当听到在外面流传那些关于我的流言就开始疏远我了!妈妈是怕我又受到打击了!我早早的就躺到了床上,回想着今天的婉婷。想着想着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