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麟三岁周岁四个月了,别人家的孩子都会说话了,宝麟还是不会说话。拿东西就自己去拿,拿不到的就拉拉桂枝的衣襟然后用手一指。大人和她说话,就会出现一脸愣愣的表情。刚过三周岁时候,宝麟的二奶奶说不用急,孩子说话晚的有不少哩,桂枝也就放了心。
可现在宝麟还是这样子,桂枝和杜庆华就开始着急了。
杜庆华带着桂枝和宝麟去了镇上最大的医馆,等了整整一个上午才轮到大夫给宝麟瞧病。谁知这一瞧,真的瞧出问题来了。
老大夫抬着宝麟的下巴看了半天,又在宝麟的腮帮子上摸了一会儿,沉吟了半晌,对旁边的童子说:“燕宝,和后面的人说今日看诊就到这儿了,让大伙回去吧,明天赶早来。若是有急病的到后堂去。”
侍药童儿答应着出去告知等候看诊的人了。杜庆华看着沉思半晌不说病情的老大夫,心理忐忑不安。“庆华啊,”老大夫犹豫着和杜庆华说:“这孩子的病症奇怪啊。老夫想你在老夫这儿住上几日,老夫再给孩子仔细瞧瞧。”
杜庆华心里更加慌乱:“大夫,我就这一个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她娘可怎么办啊——”
老大夫急忙打断杜庆华的话:“你也不要太担忧。老夫看着,这孩子的喉咙耳朵都没大差池,但是为何不能闻声不能发声,老夫却不知缘由。故而老夫邀你夫妻二人在老夫这儿住上几日,让老夫仔细诊治。”
杜庆华听得这话,心里的紧张松了松:“这样倒好,只是叨扰老先生了。”
杜庆华带着桂枝和宝麟,在医馆一住就是两个月。每次行针,都是两个大人拼命按着宝麟,后来宝麟知道了反抗也是要扎针的,反倒不挣扎了。最后老大夫看着四岁不到的小女娃咬着嘴唇忍着疼痛和恐惧的时候,也流了眼泪。
老大夫行完针,把杜庆华喊到诊堂:“贤侄,人各有命啊,带着丫头回去吧。这些日子你们夫妻俩的憔悴老夫都看在眼里,但是丫头这毛病此刻不好,也不能说是永远都不能好了。或者日后哪天忽然就大好了也说不准。毕竟看上去是没有病灶的。”
杜庆华知道老大夫的意思,大抵是再努力也治不好了,不如带回去听天由命了。但是杜庆华却不想宝麟不能说话,就一辈子就这么哑着:“老大夫,您再看看,这孩子还这么小,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话没说完,眼泪流了满脸。
老大夫叹息:“不是老夫不给丫头看病,丫头在老夫这儿住了这么久,老夫也甚是喜欢她,恨不得她就是老夫的孙女。但是你看这么小的孩子就懂的忍耐痛苦和惧怕,莫说你们做爹娘的忍心,我都不忍心了啊。回去吧,以后每半年来一次,我给丫头瞧瞧。”
杜庆华失声痛哭。老大夫劝他:“贤侄,若不是当年你下水就老夫的侄子,老夫过世的胞弟就断了后。就凭这个,老夫也定当竭力救治丫头。况且我看这丫头虽然乍看平淡,但额头饱满,目光璀璨,怕是日后会另有际遇。贤侄放宽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