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回春堂时候,赵渊依旧在昏睡中。宝麟心里叹气: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小相公还真是命途多舛、前途堪忧,若不是道衍禅师说自己的命相同他是相连带的,打死她都不肯答应这门婚事的,虽说这时候不用登记,但这到女娲庙禀告也和登记了没什么两样了。现在看这小相公不是发病就是昏睡,这以后的日子还真难说,若是他两腿一蹬仙去了,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短命?想想脑子里就一阵发凉。
赵一峰把赵渊背回东厢房放到床上,王伯老婆端来热水,赵一峰绞了汗巾给赵渊擦身子,宝麟自动去隔间回避了。
杜宝麟躺在隔间的榻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让杜宝麟最烦忧的事情莫过于这桩婚事。这样兴师动众的,即便是他赵渊日后身体好起来了,她想要悔婚的希望也是很渺茫的,若是他好不了,那么所谓的天意在她身上应验了可怎么办?
重要的不是这些,是她一个二十几岁的现代灵魂,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自己有一个未成年的、身为古人的相公。况且,起先杜宝麟不知道,但这几日多少也听了些关于赵渊的事,这样一个痴呆的半大孩子,若是当儿子来看还差不多。
杜宝麟索性起身去窗下坐着,看着院子里的芍药花。
院子里东墙下有一圃芍药花,郁郁葱葱、绿光浮动,杜宝麟想起来从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说芍药的别名叫做将离,两相爱慕、互不相离之意。
宝麟在想着这么一圃芍药在五月中旬花团锦簇盛开的美景,传来了赵一峰的声音:“宝丫头,你在想什么?”
杜宝麟起身同赵一峰回话:“赵大叔,我在看花圃。”
赵一峰抬眼看了一眼:“那是将离草。是前几年带着渊儿去求医,路过一处山坳偶然寻得的一簇。渊儿执意闹着要带回来,我用陶罐带了一段根回来,原以为是不能成活的,谁知这几年竟生了这样一簇来。”
赵一峰回头看看赵渊,又回过头继续同宝麟讲:“只是,我瞧着这将离草应是赤芍,但这些年竟然从未开花,连花苞也不曾生过。或许是我认错了,说不定是其它类同的花草吧。”
杜宝麟疑惑的看着那一圃芍药,觉得自己没有认错,前世她家里就有这么一簇芍药花,也是她从山上挖回去的,每年五月中旬都会开花,妩媚艳丽,姿容卓约,但是这一圃为何不开花却不得而知,按理说移植了之后,若是不死,第二年就会开花的。
杜宝麟说:“那会不会是这儿和它原来住的地方气温不同呢,可是这么说也不对啊,气温不同最多会推迟花期,也不会不开花啊。”
里间传来微弱的喊声:“大哥,我饿。”
赵一峰和杜宝麟连忙进去里间,床上的赵渊虽然依旧苍白无力,却也看上去明显好多了。但看着这个样子赵渊,杜宝麟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要是回光返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