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胡边的金铃草是幽冥司的一大胜景。每到凡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金铃草能奏起仙乐。金铃草乃是梦姑出游时候带回来种在烟波胡边的,并且从栽下之日起就下了血咒,任何人不得擅动。
若是仙体受损之人此时在烟波胡打坐调戏,能有益于身体和仙力的恢复。但若是采摘金铃草,则会让仙体受损,轻者昏厥数日,重者损伤修为。
曾经有一个修炼了七百多年的魔族小蛇精不知情,采摘了金玲花,当场形体尽毁,若非当时在此处调息的南山大仙相救,小蛇精的元神都会毁去。但小蛇精毁了形体,日后再难修成人形了,修仙之路怕是再也无望了。
擎巫心里不是不奇怪的,他这个弟弟,从生下来就与其他兄弟姐妹和幽冥司的人不大相同。若不是真的是从母后的肚子里生出来的,简直难以相信是父君的孩子。
父君有三个女儿四个儿子,除了这个不大正常的七弟,另外几个都是沉静稳重。
这个七弟,最让他头疼,从生下来就喜欢粘着他,有几次他去凡世办差,还是不过百来岁的小童的七弟居然隐匿了气息跟在身后,跟了三千多里。若不是七弟年纪小术法不精差,况又行得有些远,差点翻下云头,他还发现不了这个小尾巴跟在后面。从那之后,每次出行他都要仔细勘察一番,才能放心而去。
再有,七弟从来不喊父君为父君,而是喊作爹,喊母后为娘,对兄姐也都按个起了昵称顾自称呼着,兄姐们当初也无视或者反对过,奈何这孩子本就模样生得好,唇红齿白的一个瓷娃娃就那么腻上怀里一个劲儿地笑这喊,谁也抗拒不了,便索性随他喊着了。
这样一喊,就喊了五百多年。几位兄姐现在都是想办法躲着这小子,否则被当着幽冥司那些下属被人大黑、小绿的喊着,脸面全无。
可是这小子偏偏气完了人还不自知,抱着人家胳膊一个劲儿的笑,和凡间那些未成年的孩子撒娇耍赖毫无二样。
莫说兄姐们对这个弟弟宠溺着,就连父君也是毫无办法的。每次这小子犯了错,惹得父君大发雷霆,他就两只手挡着脸:“爹,说好了,你要打也可以,除了脸和手,你随便打。若是给我打得破了相,我可是就娶不上媳妇的,我可是幽冥司俊美无双的七殿下,况且我也去天上看过的,哪怕在天上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们那儿,我这长脸也是能排得上名次的。”
父君每次都是象征性地关关他罢了,这样精灵古怪、与众不同的且又生得模样俊美的儿子,他哪里舍得打。
擎巫暗自笑着摇摇头:“父君推衍,察觉天劫约在七八年后降临。不管怎么说,这几年,你就好好修习册子上的术法吧。若是过不了天劫,毁去仙身且是轻的,元神尽毁也是可能的。莫不要让父君和母后伤心,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兄姐也是受不住的。”
雍璇认真的抬头看着大哥:“放心吧,我一定勤恳修习。不过,”雍璇低垂眼帘,眉间艳红的半寸红印都显得悲伤落寞:“大哥,若是我不能度过天劫,就权当我做了这许多荒唐事的惩处吧。爹娘有兄姐们承欢膝下,我也没什么忧虑的。”
雍璇忽地抬头,“话且这般说,我也是不会这般灰心的,虽说时日仓促,但还有七年有余,我尽人事,最后如何全凭天意。”
擎巫听他此话,心里放下了心,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