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蛇保姆
汤五正蹲在门口,欣喜的迎着小福子和孩子走去。
白胖胖又俊俏的两个孩子正睡着,汤五摸了一下小手,是温热的,他放下了心。
可是到哪里去找蜘蛛说的孩子的奶娘呢,别说奶娘,连口热水都没有,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小孩子睡着还舔嘴唇,一定是饿了。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汤五说以等为主,说不定过一会就会有个女人来给孩子喂奶。
两个人一人抱一个孩子蹲在阁楼前伸长脖子东西南地寻找张望,没有人的脚步声,只听见草丛里有“咻咻”的动静和草叶晃动,小石子碰撞的声音。
四五只绿蛇黑蛇在不远的草丛里齐齐一排,抬头望着他们,眼睛只盯着两个人手里的孩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换了个姿势抱紧了孩子,也把脸换了个方向,背对着蛇。
可是那几条蛇也换了方向,在四个人不远的面前还是半立起身子齐齐一排面对他们,再换还是一样,并且蛇越来越多,有十几条了。
汤五有些害怕小声说:“是不是它们非要吃掉不可,蛇越来越多了。”
小福点点头,远处的草从根处摇晃着,好像还有蛇在来的路上。
汤五“哎!”了一声努努嘴,远处又来了一条细长的黑蛇,这条黑蛇爬的很慢警觉性很高,并不和其他蛇一起,自己在那里东张西望,蛇信子出来进去,吓得草丛里的别的小生灵惊恐地往外跑,躲在石头缝里。
看跟前蛇的表情没有恶意,小福站起来,难道蛇是孩子的奶娘?不可能阿,但是他站起来时,对面的几条蛇欢快起来,急切地往前探头想上前围着他。
只有细长的小黑蛇,冷酷酷地半立在那里,依然东张西望,丝毫不关心汤五和小福他们,也不关心那些蛇。
我在这里,与你们无关。
小福对小黑蛇的举动不好揣测,如果对面的蛇没有恶意,小黑蛇呢,会不会是另一伙的,会不会它的同伴也在来的路上?它在这里给他们信号,它在等它们?
想到这他抱着婴儿故意靠近一点跟前的蛇,几条靠前的蛇得到信任,伸长着头像是要看孩子,这种举动,像是爱看热闹的乡下妇人围观生了孩子第一次会娘家的女儿。
汤五也站起来说:“要不我们跟着蛇看看走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在这里也等了半天了。”
小福也有这个意思,两个人抱紧了孩子,向蛇走去。
为首的一个大蛇信子吐了吐带头转身,慢慢向前爬动,其他几条蛇也开始爬动,有几条也稍大点的蛇退到旁边等着汤五和小福,他们走过去,那几条蛇才开始在他们的后边爬动。
小黑蛇又观望了一阵,也转身,不过它的爬行速度忽快忽慢,也不和蛇队伍一起。
前边的蛇边走边回头看,后边的蛇又跟的很紧,汤五和小福知道了蛇是来保护他们的,让小福和汤五好奇的是蛇带他们到哪里去。
一直到了一个凸起的小山包前面,最前边的大蛇停下来。
小山包上长满了树,山包最高的地方,树也最高最大,树冠葱郁的像把巨大的伞。树的身上还缠绕着寄生的藤叶,藤叶缠缠蔓蔓一直绕到树干的顶端,藤的叶子不是很绿,叶与叶之间开着浅白的谷米粒似的小花,有淡淡的清香味,那种味道像刚脱离谷壳的谷米香。
大树的树冠给小山包遮着风细沐着雨,所以小山包的石头上长满了密密细细的暗绿又发红的苔,苔也开着密白的比米粒更小的花。
小福不认得这是一棵什么树,但是觉得这棵树很男人。
山包前面靠下有一个石头垒起来的是谁废弃了的小房子,木房门已经沤烂的要支离破碎,大蛇看着小福和汤五,小福点点头,尽管还没看里面什么样,但不管怎么说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石房子左侧有用苇草搭的个厨屋,石房右侧,有一片水洼,水是从山上的石缝里滴滴答答流下来的,在一处低宽阔的地方聚汇成了水洼,水洼周围浸润了水汽的石头缝里长了许多苇草。
此刻正值春天,高的枯萎的和新嫩的苇草混合在一起,就像编的屏风遮挡着水洼,保护着这片小小的水源。
这里水草丰美又很隐秘离白色楼阁较远,是个不错的地方。
有住的地方,可是孩子的奶娘在哪里呢?小福和汤五此刻最关心这个问题。
大蛇好像明白两个人的意思,又在最前面开始爬行,经过了荆棘爬过了零星的槐树林和坎坎沟沟,最后停在了一片稀疏的桃树林和零星的几棵高大杉树的地方,水杉很高,高的好像刺破天际,树上寄生着细细的绿藤。
平原地的桃花可能早已经败落,但是深山的桃花却才开始,红艳艳的一片,只是这些行者谁也没有心情赏花。
就在桃树林旁边一只灰白的大山羊面前,躺着两个脖子上冒着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小羊,母山羊眼泪汪汪,不停舔着小羊的腿,希望小羊站起来。强悍壮硕的公山羊在一旁喘着粗气,嘴角撕裂犄角上也有打斗的痕迹。再旁边是几条看样子和公山羊一起参与了打斗的蛇,每条蛇的身上都有抓伤。
汤五和小福一下就明白了蛇的意思,也知道了蜘蛛说的孩子的奶娘是谁。
此刻山羊的奶房涨的很大,两个**溢着奶汁,等她的孩子来吸。
小福看了,弯着腰悄悄地要把婴儿靠近山羊胀鼓鼓的**上,就在此时,一直张望着周围的的小黑蛇警觉的吐着信子发出急切的“嘶嘶”的声音,两只脸像蛇的身形矫健的大狗,突然从茂密的草丛里窜出来直向母山羊的脖子扑去,听到信号,那条最大的蛇反应最快,尾巴还没调整过来,就大张着深渊大口对着狗来的方向,狗一看像急刹车一样踉跄着停下。
这两只狗一只花白高大细长,一只漆黑高大细长。
停下的工夫,蛇们都赶了过来,把狗围在了中间。
只有冷冷的小黑蛇丝毫不关心眼前,继续张望。
狗一看蔫蔫的躺下发出无望的呜咽声,眼睛向上望着,好像祈求谁来帮助它。
大蛇并没留情,深渊大口一下就把花白大狗吸到了嘴里,一仰头做了个吞咽,只几下大狗就变成了大蛇肚子里的一个疙瘩。
另一只大点的蛇把漆黑的狗吸到嘴里,也变成它的腹中餐。这时,几只蹲在远处观看的大黑鸟扇扇翅膀惊恐地飞走。
大蛇看着黑鸟飞走的方向神情并未轻松,果然,一阵急躁的鸟鸣后,几只苍鹰紧促地飞来,在小羊的尸体旁边低低地盘旋着。
大蛇并未气馁,用身体在小羊尸体旁边干的细土沙上磨蹭,头也伸到了里面,在一只苍鹰准备要抓小羊尸体的时候大蛇对着苍鹰的眼睛扬起土沙,苍鹰措不及防,一下盲飞,身体差点失去平衡,恼怒的苍鹰怪叫着向高处飞去。
但是其他蛇就没大蛇这么幸运,两只诡计的苍鹰做了个相互掩护,好像就不怎么费劲地抓住了围在小山羊尸体旁边的两条绿蛇。
抓到蛇的两只苍鹰并不急于带走绿蛇而是来回俯冲着,向大蛇示威也向同伴卖弄,但是就在它再一次做低俯冲时,它的眼睛却被一束金色的光聚焦似的照着,照的它看不清东西还刺疼,不得不扔掉了手里的战利品,找个地方用翅膀梳理眼睛。
另一只苍鹰见事不好,抓着蛇赶紧飞走,经过一棵水杉旁边时,突然被甩出来的一根细藤打中,苍鹰疼的丢下手里的东西,不甘心地飞走。
其他苍鹰和黑鸟不敢再恋战,也仓皇飞走。
危险清除后,大蛇依然警觉的跟在小福后面,像一个称职的保姆。
小福偷偷把孩子的嘴放在山羊的**上,孩子一下裹住吮吸起来,汤五学着小福,另一个孩子也吃起山羊的奶来。
母山羊回头看了一眼,默默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用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两个孩子躺在山羊的身边吃着奶,就像山羊的孩子。
公羊默默来到母山羊身边也躺下,他们就像四口之家。
众蛇渐渐散去,只有最大的蛇和小黑蛇留了下来,在一旁等着他们。小黑蛇照样对跟前的他们不管不顾,酷酷地爬走,找了个附近隐秘的地方不时探出头张望四下。
小福看着,上来先是高兴,过一会就抹起泪来,这一刻房子金钱土地什么都不重要,让两个可怜的孩子活下去最重要。
汤老爷,二少爷,梅绮少奶奶,您的孩子在这里还活着,你们知道吗?
汤小福并不知道,梅绮少奶奶已经去世,她的灵魂托在蛇的身上,变成了一条带着家族金色印徽的蛇一直跟随着孩子,现在这条的蛇已经虚弱的看不出颜色,她为了感恩硬她生生褪去一层皮,这是蛇对同伴帮助表达的馈赠,所谓割心撩胆的痛也就是如此。不过这种牵挂和跟随她再也无法做到了,伤了魂灵寄托者的真身,她的灵魂很快无法傍依而飘飘荡荡。
此刻在汤家大院,也正在在进行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神圣而又神秘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