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窒息感中柔姁伸手乱挥舞着,脚用力一蹬,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自己仍睡在柴草堆上,天色已微微发白了。
这时的气温很低,柔姁感到身上有些冻僵了,她起身搓了搓双臂,拿起书抱在怀里,看看燃尽的蜡烛,想了想,用鞋踢走了残留的蜡烛渣才出了柴房向自己屋走去。
走到后园的月亮门时,柔姁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喘气声。
柔姁赶忙躲在月亮门的另一边,探出半个头窥视着。
几个男人抬着一个用白布苫着的木板,木板上像躺着一个人,应该是个死人。
蓦的,随着抬木板人走路的晃动,白布下露出一截红色的衣袖,紧接着是一截手臂。清晨灰冷色的光照下,柔姁看清了,那是个女子的手臂。
柔姁在看见那截手臂后,瞬间脑子里响过一声闷雷。她死死用手捂住了嘴。黑亮的大眼里蓄满惊恐。
那是姐姐息姁。她死了?!怎么会?!为什么?!
那个梦……
柔姁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好久之后,柔姁如梦游般,浑身僵硬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柔姁没有脱鞋便躺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既使府里乱成了一锅粥,柔姁都躺着一动不动。这一躺便是两天两夜。
终于有人想起了她,丫鬟推门进来,唤了好几声三小姐都不见有任何反应,掀开被子,见柔姁面色紫红的紧闭双眼,已是人事不省。
王氏慌慌张张的来看,嘴里不停的骂着:“三个赔钱货,没一个省心的……”
郎中请来了,紧闭双眼给柔姁搭着脉。片刻后说道:“偶感风寒,吃几剂药就会好的。”
柔姁木然的端着药碗将里面的汤药缓缓喝下,一滴不剩。
丫鬟抬起眼偷偷看着不禁咋舌:这三小姐不会烧坏脑子了吧?这么苦的药,像她那么大的孩子,不闹到全家鸡飞狗跳能把药喝了?……
病好了的柔姁更瘦了,胳膊细的仿佛用点力就会断,下巴尖的像锥子,小身板单薄的来阵风似乎就能被吹走……
柔姁更加的沉默寡言,几天都不说一个字。
她这么大的孩子这种表现着实让人不解。
一天,柔姁一个人呆呆的在院门口坐着,路过一群嘻笑的女人,她们在看见柔姁后变得鸦雀无声。
人群走远后,女人们的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飘进了柔姁耳中:“……死的……跑的……,家门不幸……”
柔姁死死的攥紧了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她却依旧面无表情。
她准备起身回院里时,转角走来两个中年男子,看着面生。
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柔姁隐约中听到“广选秀女……仍是凑不齐……”,她沉寂的大眼睛猛然一亮。
柔姁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到床前从枕下拿出息姁留给她的凤头钗收到袖中。
环顾一遍后,柔姁挽起小包袱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直奔马房。
车夫老李正在给马喂草,柔姁冷着脸说道:“备马车,我要去州府找我兄长。”
老李愣了片刻问道:“夫人知道吗?”
柔姁依旧冷着脸,不疾不缓的说道:“备你的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