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长史灼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陷入沉思的柔姁。
长史忽然转身离开。轻声对身后的妇人吩咐道:“带她去找尚品,我另有安排。还有,让如柳随行。”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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錾金发冠将一头柔顺的青丝轻轻束起,被一支成色莹润的玉簪横贯固定。
镜中人面如堆琼,俊眼修眉,鼻如削玉,饱满红润的唇如一颗琉璃樱桃。
雪白的衣领将软玉般的颈项半掩,外衫是一件月色长袍,领边和袖口绣着繁丽的金色祥云纹,一根雪色的蟒皮带在腰间轻束,一位芝兰玉树般的俏公子便横空出世。
柔姁叹息:静妫的确美到雌雄莫辩的境界。
着女装是冷艳到不可方物的倾城绝色,换成男装便是潘安重生,卫阶再世。
只是……那双眼睛。
柔姁不禁握了握拳:自己的易容术再高明,眼神却永远无法做到惟妙惟肖。这世间的事,没什么能做到十全十美……
刚才被管家婆带到这里,说长史大人不喜欢她这身打扮,要重新梳妆。
这是在告诉她长史府里有两股势力?如柳身在长史府却属于另一股势力?
柔姁冷笑:岂只候门深似海!
一辆双马驾辕的大车停在长史府门口,后面是一辆单马小车。
柔姁轻轻握了握折扇便向那辆小一点的马走去。
“这边!”冷峻的声音响起。
柔姁一折身,只见大车上的窗帷帘挑起,长史大人正波澜不惊的盯着她。
柔姁与他的目光相撞,读出了一个信息:他对自己选这身男装并不意外,甚至是意料之中。
柔姁眯了眯眼:自己好像入套了。
掀开车帷帘,长史大人正捏着茶盅,面上辩不出喜怒的直视着她。
柔姁挑挑眉,将折扇往后衣领一插,利落的一旋身,便坐在了门口处。
长史眼神微闪,缓缓收回:“我身上贴符了吗?”
?
这……,说她是妖孽?一语双关的并指自己离得他太远?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货绝对妥妥的千年老狐狸一只。
柔姁爽快接招:“不好意思,我贴了。”
“没关系,我道行深。”
“那,为我这没什么道行的小命着想,还是换辆车吧……”
“老实呆着!”
“呵呵呵,我老实,绝对老实……”柔姁讪笑着摆了个坐如钟的造型。
姑娘我拗得很!就是看你不爽!
马车出发了,柔姁偷眼打量了一遭四周:车内皆用绣着梅花图案的米色锦障铺饰,四周垂缀着翠色的丝穗。
主位左侧是一个精巧的小型黄花梨书架,右手是一张檀木带屉小几,几上固定着一个金灿灿的铜制熏香炉,青色的烟从精美的镂空花纹里袅袅升起,阳光透过米色的锦障,衬的车厢里香雾缭绕。
真会享受!
柔姁轻轻嗅了嗅,这香是提神醒脑的。这个时节小飞虫也多,熏点香有好处。
长史大人拿出一本书,修长的手指将书一卷就看了起来,将柔姁华丽丽的晾在了一边。
在这不算很宽敞的空间里升腾起局促沉闷的感觉,这让柔姁很不自在。
她掩着口打了个哈欠:“那个,大人,我可不可以睡会儿啊?”
长史漫不经心的开口:“能睡得着,你尽管睡。”
这话说的,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柔姁身子一缩,侧靠在车身上闭眼就假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柔姁开始不自在了。
身子好酸,别看坐位是照搬软榻的,可经不起马车又晃又颠的,既要平衡身体又要随时微微调整坐姿……
居然比站着还累!
好吧,我败了。柔姁闷闷的将身体摆正、坐好。
正拿着书看的长史大人微微勾了勾唇角,从容的翻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