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姁挣扎着坐了起来,环视四周,目光定格在她正前方的高台之上。
那里端坐着一个人,一身宽大的墨色衣袍,脸上戴着一副木质鬼脸面具,面具很大,将那人从头至颈部遮的严严实实。
柔姁没有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坐着的男人纹丝不动,会让人误以为那只是一尊雕像。
静默了片刻,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后的日子,你只须知道服从二个字,不许问,不准逃。”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有这种想法,尽可以试一下,如果你能活着离开,我会还你自由,如果失败了,就要接受惩罚,一个字,死……”
柔姁什么也没有说,只缓缓的点了点头……
声音又带着回音响起:“你的名字:月夜。”
五年后。
一处美仑美奂的亭台楼阁,翠绿的枝条婆娑起舞,花香扑鼻,一方波光潋滟的湖水被轻风吹皱。
湖边是一抹亭亭玉立的倩影,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拈着一朵红茶花,艳丽的花衬着如玉的柔荑,似一件玉雕艺术品。
微垂着的头缓缓抬起。
那是一张让人惊艳到窒息的面庞。
如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下巴微微抬起,似在捕捉风中的一缕花香。
粉红娇美的唇在阳光下闪动着一层蜜样的光泽,挺直的琼鼻,两弯比柳叶都要秀美的黛眉。
只是,她的双眼却微阖着,远远看去,凭添了一种慵懒而魅惑的味道。
“月夜姑娘,夫人请您回去呢!”远远走来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恭恭敬敬在那抹倩影身后行礼,打断了这令人沉醉的静谧。
“知道了。”燕语莺声中却透着一丝彻骨的冷意。
整洁明亮的厅堂中,陈设典雅,紫檀木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中年妇人。
她沉寂的眼神在看到那抹由远及近的身影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这是她生平最得意的弟子。
“给夫人请安!”声音甜酥酥的,带着女儿家的娇柔,不同于刚才的冰冷。
中年妇人轻轻笑着,示意婢女看座。
她慈爱的目光中略带着些许骄傲看向对面的少女,
“最美的年华,最美的容颜,人见人爱哪!”妇人微笑着感叹道。
少女微微垂首,淡淡的笑着:“是夫人精心看顾,月夜感激不尽!”
妇人笑了笑,说道:“今日你便出师了,其他几位师傅托我向你辞别。我们与你的师徒缘份到今日便尽了!但愿,后会有期吧……”
妇人边走边说,路过她身边时,衣袖下露出一物,柔姁目光一滞,一截光滑泛着光泽的竹管已放在她手中。
“夜儿,你是极聪明的人,但聪明不被人看出来才算得上是智慧,一明一晦,方可功成。好好修炼吧!……”中年妇人已远去,声音也渐渐缥缈。
柔姁低垂着眼帘,淡淡的笑了。
五年前,她被人劫掠到这不知名的地方,她谨记面具人的话,只接受,从不发问。
她知道,生命中注定会忍受一些事,如果不能忍受,便是懦弱。她不是懦弱的人,天生就不是。
五年中,那个面具人再没有出现过。
她在这五年中学习所有女子应该会的,而所学更多的,是连常人都不曾听说的。
其间,她跟随过十名不同的师傅学习各种技艺,每每都出色的通过了师傅们近乎苛刻的考验。
她明白自己已是一枚棋子,却不知道自己会被置于什么样的棋局中。她更知道自己正坠落向无底深渊,却不知大限会是何时。
出于对未知的惶恐,她并不觉得所学枯燥乏味,相反,她只觉得所学不够。
所以,凭借惊人的记忆天赋,她暗中学会了更多。
打开蜡封的竹筒,里面有一支卷成管状的纸卷。
展开纸卷,柔姁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却荡起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