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和安寒月刚进别墅,安寒月的父亲安文山就迎了上来。
安文山虽已过半百,可是人看起来却是特别精神,金色边框眼镜遮住他虽已经岁月磨砺可是依然凌厉的眼睛,蓬松稀疏的头发,一身休闲装扮,让人完全不能将他跟那个商场巨擘联系在一起。
黎阳礼貌地跟安文山打招呼,而安文山也装作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他这个未来女婿,的确跟他想象得一样,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现在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女儿这五年来会这么执着于他了,不过跟外界的传闻似乎也有些不一样,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傲慢无礼的家伙。
他基本上算是满意,安文山用眼神跟安寒月交流着,三个人很快转移到了客厅,安文山拿了一个借口把安寒月支走,他要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安寒月在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跟黎阳说些什么,可是她不想引起黎阳的反感。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安文山也不拐弯抹角,问得直接。
黎阳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安文山的直接还是让他的浓眉微微一皱,事实上在他的计划里,他没有结婚的准备,至少在他户籍配偶那栏还写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可是安寒月对他的付出却让他没有办法坦诚这一切,他不能让一个深爱自己五年的女人变成一个傻瓜,于是气氛变得有些僵硬,虽然这时候黎阳不应该保持沉默,可是显然对什么都应对自如的他此刻已经词穷了,他在找更好的一个单词来形容他和安寒月目前的最佳状态,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你的心里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吧,不管怎么样,寒月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希望她能够幸福,哪怕最后的那份幸福不是你给的。”安文山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愠色。
镜片下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好像在回忆过往,可是最终只剩下一声长叹。
黎阳蠕动了一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站在走廊上的安寒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原来让你爱我竟会这么难……”
安文山和黎阳的谈话持续了很久,大多数时间两人之间都是用沉默代替。
而安寒月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饭桌上三人的用餐气氛还算和谐。
吃完饭之后,安父并没有再留下黎阳说话,安寒月知道父亲已经将所有的话都写在表情上了,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父亲皱眉过,而且在休息的时候连续抽了三根烟,记忆里只有在母亲去世的那天他才有这么悲伤的表情,好像全世界的重担一下子将他的脊背压弯,或许正是有父母亲这份真挚的爱情,她的心里才会这么渴望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真爱吧。
当将黎阳送到门口的时候,安寒月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对她是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她应该能帮上你的忙。”在黎阳不理解的注视下,安寒月最终改口,她依然记得黎阳说要分手的那件事,心中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介意了,父亲的谈话应该已经给了他不少压力了吧。
“她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演员,可塑性也很强。”黎阳面露赞赏之色,他以为安寒月刚才没有听到自己和她父亲的对话,所以也顺着她的话题聊了起来。
她的父亲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可是他可以感受到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只是他的心里还没有对这份感情做出整理,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她太多,只是更多的已经没有了,公司繁忙的琐事几乎让他忽略了这个现实的问题,他不可能让她等自己一辈子。
“我听你一直提起小浩,他是?”安寒月提出自己的疑问。
“是她的儿子,只是巧合,我上次约了叶映雪说服她接拍金宇的新戏,刚巧她的孩子生病了,我顺便送他们去了医院,那孩子,很可爱,也很懂礼貌,跟以前的小杰还真是有点像,只是少了小杰的那股子活泼劲,应该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吧,让人很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
黎阳的眼里满是温情,语气也显得无比温柔。
安寒月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心吧。
送走黎阳之后,安寒月坐在庭院里的秋千发呆。
她在想自己和黎阳的这段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贪心,越来越不满足黎阳能给她的,爱情终究是自私的,她以为她可以轻易地避开这毫无尺度的嫉妒心,可是到头来却只剩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坐在秋千上让我推着了。那时候的你还很粘人,可是现在我的小月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她有烦恼也会避开我这个父亲了。”安父的表情晕染了一丝悲伤的气息,拉着绳子的手微微摇晃着。
“爸爸,我真的很爱他,哪怕只是飞蛾扑火,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放开他,第一眼我就认定他了,我在等他转身,哪怕只是片刻的回眸,我也希望他的眼中有我。”安寒月的声音哽咽,转身将头靠在安父的身上。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学会了将自己的悲伤隐藏起来,因为她知道有时候就是因为在意才不想让另外一个人担心。
只是今天父亲的一句话释放了她所有的情绪,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纠结,只是最后因为心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才知道自己对黎阳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放手,说的简单,只是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痛极了的事情。
“傻丫头,都五年了,当初你可以那么坚持,现在又有什么好退缩的,爸看得出来,他只是需要时间想想,你们之间断不了。”安父说时满满的自信。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对黎阳已经是死心塌地了,他不想看见爱女沉浸在悲伤之中,至少在他眼里,黎阳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不会轻易抛下自己的女儿。
只是安文山不知道让安寒月真正担心的源头是什么,若是以前,安寒月也会这么想,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保持一颗平常心了,她会不安,会焦虑,而一切都是那个让她付出了五个年头的男人。
安寒月只是将自己的头在父亲的怀里埋得更深,任眼泪在她眼睛里泛滥成灾,这一刻,她不是那个人人羡慕的富家女,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依偎在父亲怀里,恣意发泄情绪的小女儿。
黎杰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挑到合适的礼物了。
只不过他的行为也太过搞笑了一些,小家伙难道真的以为就凭他手上的那几个硬币就能买得起手上的那条水金项链。
小浩拿着好不容易才挑中意的项链,他想起妈妈从来不戴任何首饰,空空如也的脖颈更是没有一丝点缀,如果妈妈戴上这条项链应该会很漂亮吧,想到这里,小浩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只是旁边的女经理已经黑了脸,看着手上这个金色的小猪储蓄罐,她满脸的为难,可是又不敢流露出不满的神情,毕竟这可是个大金主,今年商场裁了一大批的员工,她可不能因小失大,所以脸上还是笑着,哪怕快要抽筋了。
“还不结账,真是没有眼力见。”黎杰白了一眼女经理,可是手上还是不忘把金卡交给眼前这个满腹委屈的女经理。
谁想到招待一个VIP金主,既然会收到一个小猪钱罐,这到底是吹得哪门子风啊,她真是倒霉透了啊,竟然迎来了两个小瘟神,看来以后出门都要拜拜门神了。
可是她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比较大的男孩子维护小的,看来要想得到好脸色就不能得罪那个小的,于是她笑盈盈地捧着小猪钱罐,可是她认为极其恶魔的一道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阿姨你不数数吗?如果不够了应该怎么办啊,我妈妈说不能占人家便宜的。”小浩一脸的义正言辞,一张小脸非常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
女经理只觉得冷汗连连,她可不认为数完这些硬币,她还有命可活,她又不是什么银行小职员,这样的累活为什么还要揽上身啊,只是看着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看来她为了生计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心里早就把这两个小恶魔骂了个遍。
小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纯洁的心思换来人家这么大的灾难,当女经理数完999个硬币之后,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继续笑脸相迎。
直到出门之前,小浩还以为自己存的钱足够买这条水晶项链,还拉着黎杰的手一定要请他吃饭。
黎杰笑得满脸无奈,他可是没有忘记那个倒霉的女经理一脸遇到瘟神的模样,而那个让她数到眼皮抽筋的装着硬币的小猪钱罐就在他的书包里,看着小浩一脸欣喜的模样,他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样子,所以让营业员隐瞒了小浩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