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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村惊变

中州八百郡,世间三千阀。这就是这片大陆的格局。

清水郡北,狼烟山下。

狼烟山从来没有过兵事,至少在封邢以及整个封家的老祖宗的所有记载中,压根儿没有这档子事。不过在中州清水郡算不得大郡,至于狼烟山,更是小的可怜。所以外界的事情和这个地方的关联真的不大。

烈日炎炎,封邢抿了抿干的有点发裂的嘴唇,赤背踏在山路上,背上扛着一捆枯干的树枝。穷苦人家也只能用这个来换点钱。

封家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当然这个大户是在狼烟山而言的,放在外边,和中土传说中的三千大阀是没法比的。封邢只记得六岁某一天,自己家有一队路过的商客休息,半夜里来了一伙贼人将那伙商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封家连带遭殃,被劫走好多财物,不出半年,资金断了,家里的一些生意自然而然的一日日衰落下去。到了封邢七岁的时候,整个家在一个雾蒙蒙的早上搬出来大宅子,住进了狼烟山的茅草屋。没想到一呆就是七年。今年封邢已经十四岁了。

虽然搬出了大宅子,但是一家人的生活过的还不错,男耕女织,其乐融融。甚至封邢还上过几年私塾。只是自打前年冬天,封邢的父亲进山失足落入悬崖,给人背回来只剩下半口气,过几日就断气而去,留下孤儿寡母。在把父亲安葬之后,封邢义无反顾的担起了这个家。

白日里上山砍柴偶尔还能打点野鸡兔子什么的给母亲养养身体,夜里则给大户人家抄书赚点碎银子,勉强糊口。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的。封邢的脸上挂着两团浅浅的红,亮晶晶的汗水从额头顺着发丝滑下,挂在高挺的鼻梁上,一滴滴的落下。背上的干材粗糙的枝桠随着山路的颠簸时不时的刺在他光滑的背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划痕。

山路来回三十里。常年山里跑,封邢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奔波。太阳还没落山,他就早早的回来了。

从密林里边走出来,封邢打算休息一下,毕竟来回三十里的山路,一个成年汉子走下来也会疲惫。将肩上的木头放下,从腰上解下一个兔皮袋子,里边灌满了清水。只不过一天的奔波太阳的暴晒,让这水有点温热。抿了几口之后,忽然封邢鼻子耸了耸,他闻到了一种气味,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一下想不起是什么来,他正打算将皮袋子放下的时候,一阵清风吹来,让那种气味变得更加浓重了些。烟味儿,很浓的烟。一种不祥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急忙将手头的东西扔下,拔腿往林子外边跑去。

跑出林子的时候,封邢脚上的鞋子都丢了,山石在他****的脚上划开一道道口子。他抬起头,站在山脚向着远方望去。只见村子里边,几十户人家失去了往常的宁静和详,一股股浓烟从村子里随着风飘出来,就像什么大妖怪出世。只是封邢知道,这不是妖怪出世了,大概是村子里边出了什么事情。望着浓烟滚滚的村子,封邢没命的向着村子里奔去。

此时,他忘记了一切,家里还有老娘,这是他唯一的念头。他心里暗暗想到,希望不晚,不晚。

不停的奔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平日里需要三炷香路程,封邢大概只用了两柱香不到就跑回来村口。

看着村口遥遥在望,希望露在了封邢的脸上。然而不到片刻,他的脸色变的苍白。看到村口有一队人守着,蒙着脸,手里的鬼头刀在阳光下闪着骇人的亮光。

他死死的盯着这些人,但是不敢冲过去,说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手无寸铁,面对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鬼头刀,没有一丁点胜算。

上了几年私塾加上这些年替别人抄书学来的东西,让封邢懂的比一般的少年多了很多。

在这种环境下,他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深深的吸了口气,封邢躲在了村口的几棵大树后边。他知道除了村口,在村东边还有一个口子,能进到村子里。村子是靠着山建的,只有一个口子。但是在村东头,村里的猎户常年上山踩出一条一人通过的小路来,离这里不远。

封邢转过身,深深的看了村头那些蒙着脸的人一眼,好像要记住这些人的样子。

然后他像猎豹一样,转身,投入了背后的密林里边。穿过密林向着村东头飞快的跑去。

很快,就到了村东头,封邢停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没人,正好。

然后他的身影一跃跳进那个下路,顺着斜坡,滑进了村子。

从坡上下来,封邢急忙找了个角落藏好。村口有人守着,村子里边怎么会没人呢。

只见来来往往的蒙面人,不停的将各家各户的粮食搬出来,运往村外,可是不见一个村里的熟人。那种不详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让封邢脸色更加苍白。一个最不想的念头出现在了他心底。

封邢来回躲避着人,向着自家的茅屋的方向摸去。

,夕阳下,大火熊熊烈烈的烧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随着风一股一股的在狼烟山下四散开来,到也显得有那么几分意境在里边。但是,倘若有人低下头,从云端略过,就会发现,村子里边血流成河。加上浓烟,简直就像人间地狱一般,让人心绪不宁。

一个个蒙着面的汉子,手里提着鬼头刀,来回的将村里的值钱东西搬运着往村口运去。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夕阳下,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东头的豁口进来,慢慢的向着自己家里摸去。

在蒙面人的眼里,村里的人早就杀完了,根本不会想到还有活人呢。

一路走来,封邢的心越来越凉,各地随手可见的血,尸体,触目惊心。那一个个躺在地上的大叔大婶都是平日里的乡里邻居啊,平日里没少帮衬他们孤儿寡母的。只是,此刻都化作了冰冷躺在地上,血流汨汨,惨不忍睹。

封邢尽量克制着自己的伤悲和愤怒,极力向着家的方向蹿去。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悲伤,必须冷静,娘还在茅屋呢,无论如何,必须先回去看看娘如何了。

孤儿寡母这些年,母亲是封邢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生活,让母亲成为了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到了,就在眼前了。封邢已经看到了自家的栅栏。

靠近了家门,封邢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只是他的心忽然变的狠戾,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冰冷。

“你们这些天杀的强盗,不得好死啊,放开我,放开。。”

“小娘子,真想不到啊,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你这样的极品,不错。。哈哈”

“马武,你******别唧唧歪歪的墨迹了,你上不上,不上我上,快点舒服下,马上到首领集合的时间了。”

“好了好了,催个球,来你搭把手,大疤瘌,你马爷爽完了,你再上。。嘿嘿”

这些声音瞬间在封邢靠近自家的门口的时候就传到了耳朵。封邢的怒火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

听声音屋子里边应该是两个人,封邢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柴刀,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向着门撞去。大概是怕别的人坏了他两人的好事,马武让大疤瘌把门掩上。此刻封邢就像密林里的猎豹一样,迅猛的单手握着砍柴刀,像风一样冲到屋子里边。看到母亲被按在床上,马武正在撕扯母亲的衣服,封邢的怒火更盛。

大疤瘌正背对着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马武。

只是他二人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来这破屋子。当听到门开的响动的时候,大疤瘌下意识的转过身来,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是,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大疤瘌看到的是一个满身狠戾的少年,接着就看到一把砍柴刀散发着森森的凉意,对着脖子砍了过来。常年在刀口上讨饭吃,让大疤瘌在刀口快到脖子的一瞬间下意识的低了下头,只是刀太快了。他也就低了一丁点,然后就觉得脑袋闻的一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本来该砍到脖子上的刀,砍到了大疤瘌的脑袋上,顺着太阳穴削进去,生生的把一个脑袋打爆了。只见噗嗤的一声,封邢的刀,砍了上去,红的白的,四散开来,飘洒在苏铭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十足的屠夫。谁也没有注意道封邢手中的柴刀在划过大疤瘌脑袋的时候一股精光闪过。

马武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大疤瘌脑袋爆开的一幕,瞬间惊的讲不出话来。竟然被封邢的气势吓到了。不过,毕竟多年刀口生涯,一瞬间马武就反应过来。只是身边没有兵器,手无寸铁,断然不是这少年的对手。

这时候,封邢的母亲挣扎起来,看到了苏铭,叫到:”邢儿,快走,离开这里,别管娘!“只是慌乱中她护子心切的言语确实暴露了自己和封邢的关系。马武听到这里,立马从身边桌子上拿起一只筷子,然后提起封邢的母亲,筷子对着脖子,一脸讽刺的对着封邢:“小子,是个狠角色啊,居然弄死了大疤瘌,这是你娘吧?嘿嘿,味道不错啊。”

作为这种人,马武对大疤瘌的死没有一丁点儿的心理难受,毕竟混刀口饭吃,哪天死了怨不得别人,早已经看淡了身边人的离开。再说了,自己活着才是真的,别人死活和自己屁关系都没有。

他看封邢年轻,希望从言语上激怒封邢。毕竟他想活命,他更想让这个小杂种倒在自己脚下,然后狠狠的玩弄这个小妇人。想到这里,马武暗道:****娘,真心很有趣。。嘿嘿

看到马武脸上玩味的笑容,封邢简直恨的要死。他抬起头对着马武讲到:

“你放开我娘,我放你走。”

“嘿嘿,小子,你脑袋没坏吧?看清楚点,你娘在我手上,不想你娘死,就给老子听话,把刀扔过来,不然我弄死你娘!”马武很嚣张的讲到。他看的出来,眼前这个少年很重视自己手里的这个女人,不然他不会一个人冲进来,毕竟屋子里边有两个人,没进屋子之前可是不知道屋子里边什么情况的,也活该大疤瘌倒霉,被一刀爆了脑袋。马武呸了一声,盯着封邢。

顺势手中的筷子压了压,在封邢母亲的脖子上压出了一个红红的点。

封邢恨啊,恨那种无力感,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落在贼人的手中确一点办法都没有。牙咬得咯咯作响,握刀的手更加的用力。只是他清楚,不能放下手中的刀,那贼人唯一现在恐惧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刀子,一旦没有了刀,到时候母子两人便是任人鱼肉。

“邢儿,快走,听娘的话,快走啊,别管娘,傻孩子。”

看到马武用自己威胁儿子,封邢的母亲,死命的挣扎着。

“臭婊子,别得瑟,小心老子弄死你。安静点!”马武看着苏铭的情绪随着他母亲的一声呼喊变的不稳定起来,恶狠狠的对着封邢的母亲呵斥着。

啊!

封邢状若疯癫,双目赤红,盯着眼前的这个贼人。

轰隆!

晴天一声霹雳,在山野中炸响。

“怎么回事?”听着这声音,马武下意识的抬头向着外边望去。

看到马武走神,封邢眉头一皱,整个人像猎豹一样,向着马武扑去,手中的刀闪过一道寒芒,对着马武的胸前砍去。

“找死!”马武感到胸前有变,立马回过神来,看到封邢向着自己扑来。

“我弄死你!”马武看到封邢的样子,冷笑一声,手中一用力,将苏铭的母亲推向苏铭。

“啊!”封邢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马武居然这么狡猾,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想着自己的刀口扑来。

“不!”封邢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把手里的刀向着侧身挥去,想要错开母亲扑来的身影。

“看你还不死!”这时候身侧一道寒气袭来,马武阴笑着从封邢母亲身侧出现。

苏铭惊呆了,看着马武双手成爪向着自己的门面攻来。

“邢儿,快跑!”这时候封邢的母亲也发现了马武的阴谋。

突然她双手用力的从封邢手中夺过那把刀,转身用力的向着身后砍去。

“什么?”马武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妇人这么凶狠。

“该死!”马武嘴上轻骂,双手一错,一双爪子向着封邢母亲的脖子抓去。

“噗呲!”

“啊!”

封邢看到母亲手中的刀砍到了马武的胸口,接着母亲的脖子下垂,马武的双爪已经扣在了母亲的脖子上。

“小兔崽子!看你…”马武得意的笑到。

可是话没说完,一股剧痛袭来,他不可思议的向着自己胸前看去。

一把砍柴刀在自己的胸口插入。

他的嘴开阖了几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接着双眼泛白,倒在地上。

封邢目色赤红,盯着眼前的一幕,母亲倒在地上,早已气绝。

“不!”

封邢大吼一声,一口鲜血吐出,仰天倒下,气急攻心。

地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却在这时候,屋外的天空中雷蛇肆虐,闪电轰鸣。

轰隆!

一声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晕夹杂在闪电中向着山村劈落。

此刻,在村头,那群黑衣的麻匪依旧在搬运着村子中为数不多的财物。

听到空中的轰鸣,,其中一个人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向着头顶轰来的闪电。

“大,大,大哥,老天爷啊!”那人哆哆嗦嗦的向着头领叫道。

“什么?你瞎叫什么呢?”头领不耐烦的向着头顶看去。

却在这时候,空中那一道闪电轰下来了。

轰隆,轰隆!

瞬间,整个山村浸泡在雷电中,一道道闪电劈落下来,轰击着任何可以抹杀的东西。

只是片刻之间,这座山村完全消失在雷电之中,化作飞灰。

渐渐的雷声小了,雷电消失。

蓦然,天空中一道光亮划过,一个七彩光晕向着山村中某一处降落下去。

那个地方,正是封邢晕过去的地方,也是整个山村中唯一完整的地方,那把柴刀跌落在苏铭身边,在雷电中居然散发着一道道黑色的气流,将封邢包裹住,保护起来。

也正是这样,封邢才逃过一劫,没有在雷电中化作飞灰。

此刻,那团七彩光晕飘飘悠悠的降落在封邢身边,然后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跌落在封邢身上,然后融入他的脑袋中。

……

清风吹来,漫天的灰烬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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