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才
2000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考入太谷师范社会师资班。这是省教委为了缓解农村师资紧张而特设的一个师资培训班。得知分数达线的那一晚上,我激动得思绪万千,整夜未眠。在我看来,那简直是天上掉到我嘴里一块够我吃一辈子的馅饼。从1985年开始,我一直在农村担任小学代理教师。百十来块钱的工资并没有令我过分的沮丧,真正令我沮丧的是一直没有转正的希望。想不到,峰回路转,十五年后,只有初中文化的我拼力一挣,抓住了这次仅有的转正机会。
太师领导考虑到我们这班人年龄大小不一(最大者三十八岁,最小者二十岁),文化高低不等(最高者大专文化,最低者初中文化),婚姻状况不同(已婚者占多数),工作经历不同(有的刚从学校毕业,有的已有十多年教龄,有的从事其他工作)。总之,一句话,我们这个班像个大杂烩。为此,学校没敢让我们走进属于少男少女们的那片园地,而在太谷县教师进修校开辟了一个“特区”,供我们“自由”学习。全校共设了三个班,每班六十来个学生,均来自灵石、介休、平遥、太谷四县。给我们代课的老师是太师的,班主任却是进修校的。校长姓燕,和我是老乡。除了电脑课需要到太师上外,其他学习时间我们都在进修校。
一年的时间或许真的太短暂了,或许是我们回家太频繁了(学校希望我们周周回家,怕我们这些成年人出轨),好多人和好多事都没有在脑际留下什么印象。总的感觉是学校的领导、班主任、老师都不错。我们班主任姓赵,很会唱歌,对人很好,我们还去她家打过麻将,现在,还断不了联系。学习一年,我到底收获了什么呢?有时我悄悄地问自己。说实在的,知识的提高速度远远不如“拱猪”、“打兵乓球”快。那倒不关代课老师的事,关键是玩心占据了上风,也许这正应了“人过三十不学艺”这句老话。第二学期,学习兴趣更是有减无增,偶尔结识了太谷几个文化界的朋友,我开始跑出去和他们交流,参加他们的文化活动,还获了几次征文小奖。对燕校长所说的“考试不及格,不准毕业”的谆谆训导置若罔闻。
晚上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拱猪”必不可少,“麻将”也进行了多次。我们宿舍共有八位男士,男人到了一块,好话没几句,荤话一大把。一个一个接着说,谁也不甘落后,每晚都能在笑声中入梦。
毕业考试说到就到。考场就在本校,我们都无一例外地成了拼命三郎,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当作“救命稻草”,进入了紧张学习的状态。谁也怕拿不到毕业证书,无颜见江东父老。不过还好,出题老师、监考老师、阅卷老师都是我们的代课老师(据说),最终没有一个人落榜。
考试结束后,绷了几天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我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外出会餐,开始各种形式的合影留念。太谷师范风景优美,是我们留影的绝佳去处。分别的前一天,我们每个班都组织了联欢晚会,会上,被同学们称作诗人的我“不负厚望”,朗诵了一首自己创作的题为《分手》的小诗。第二天,我们早已归心似箭,顾不得做过多的依依惜别,便各奔前程了。
岁月不羁,又是七载。如今,我们这个特殊的群体都捧上了铁饭碗,在教育这块神圣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着,好多人被评为市、县优秀教师。爱好文学的我也有幸被调入县文联工作。知道我的人都说我命运之改变是因为社会师资班一年的“镀金”。的确如此。当我得知“永远的太师”征文消息,我的心头一热,没有过多思考,便在稿纸上写下了在心中孕育了许久的题目:太师,我人生的阶梯。
王俊才 自考大学毕业。1985起在灵石县王禹担任小学代理教师。2000年在太谷师范社会师资班学习。2005年调文联工作。现任晋中市作协理事,七届县政协委员,县作协副主席。主要作品有诗集《孤旅》,长篇小说《静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