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陈雄飞张启亮
台胞常士宣先生，作为当地“十大杰出工程师”之一和台湾山西同乡会监事，领着自己的亲人们回到山西探故居走亲人。作为明末清初着名晋商之一的榆次常氏家族后裔，台胞常士宣先生急切飞过海峡梦回故里，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终于盼到这天到来时，在引以为豪的祖居大院里却见到令人伤心掉泪的场景——挂在墙上的字画被扯掉半幅，掉在地上的字画与雨水冲刷的泥土混在一起……这一幕让许多在场的常氏家族后裔感到无比心痛。
走进听雨楼场景让人伤心
今年7月初，常赞春的孙子常士宣先生携妻子、嫂子及3个侄女，从台湾飞回祖国大陆，兴致勃勃地来到故乡山西。与常老此次同行的其中两个侄女自小在台湾长大，以前只听长辈讲祖辈创业的历史与晋商常家取得的辉煌，她们这次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充满传奇色彩、梦中想念的常家大院。
7月4日，晋商常氏家族后裔迎来了欢喜的日子，来自海峡两岸的常氏家族兄弟姐妹们团聚在祖辈们生活过的大院里。台胞常士宣先生与妻子史晓荣、嫂子范鸿甫及3个侄女一行6人，来到晋中市榆次区车辋村常家大院回乡拜祖。三晋文化研究会常家儒商专业委员会副主任王铎武亲自带队，老老少少，加上从国内四川等地与当地赶来的常家后裔，此次一共有40余人前往。然而在听雨楼，他们看到了伤心的一幕。
王铎武及有关随行人员告诉记者：“我们当时去听雨楼，只在一层观看，始终没有被管理方允许上二楼。当走进一层大厅的时候，我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西北角一幅挂在墙上的字画被毁得不成样子。字画上糊着泥沙水迹，面目全非。常士宣先生用手指着直问这是怎么回事？同行者问怎么让祖传字画受到如此待遇？”大厅西北角墙上有两幅曾经挂过画的痕迹，如今却见不到字画身影。
透过已经上锁的隔断玻璃，从门缝往里一看，王铎武与其他在场者看到，地上有一堆纸和泥混在一起，字画上还书有“赞春”二字……这是士宣爷爷的名字呀！旁边的一堆泥沙像是从楼上冲刷下来的。
从台湾一同回到故乡的常士宣先生的侄女常绍琪，目睹此景情绪有些激动：被丢地上正受雨水浸泡的那幅字画，眼熟！署名祖辈名字的字画受到如此遭遇。常绍琪3年前费尽千辛万苦，将祖传字画从万里之外带回山西，并献出用来出展，她此时大惊失色。
当时，记者问常士宣先生感想如何，常老神情严肃地说：“我很伤心。”从此以后，常士宣先生内心沉重，不再吭声了。而在几分钟前还没有走进听雨楼看到这一幕场景时，常士宣先生与其他人攀谈的兴致还很高，在座谈会上与管理开发常家大院方面的有关人士友好交谈，还直称赞：“感谢对常家祖居的保护开发，恢复得这么好，建得这么快！”
常士宣先生伤心至极眼中噙泪
听雨楼内的眼前景象，让常士宣先生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他沉默寡言，一直到吃饭时都闷闷不乐。款待远道而来的台胞的十几个菜肴，常老没有怎么动筷子。这让台胞常氏后裔们出乎意外的场景，与两个侄女以前听长辈所讲的情形竟大相径庭：“无法接受，这就是我们的祖居？”
在场的气氛显得压抑沉闷，王铎武与其他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吃饭间隙，有人告诉常士宣先生，已经准备好了下一站去榆次老城的参观行程。常老这次回来前，事先计划要去榆次老城看一看的，让侄女们一睹故乡的悠久文化。而饭桌上的常老犹豫后改变了决定：“快下雨了，不要去了。”由台湾与四川两个不同方向回到故乡相约见面的常士宣、常士寅及带队王铎武，就此匆匆离开了榆次。
常士宣先生事后告诉王铎武，他带妻子、嫂子、侄女回大陆一趟机会难得，不是不愿去榆次老城，而是思考再三不想去了。
7月5日，常士宣先生一行在太原市银龙酒店与从东北赶来的叔叔常凤济相见，常士宣先生感叹：“这次回常家看，没有想到房子漏了，书画毁了。”常凤济急切地问：“毁到什么样子了？”常士宣先生叹息：“很惨，真伤心呀。”常氏家族后裔好不容易将先人们传世的书帖字画提供出来给常家大院办旅游布展……听雨楼的二楼怎么样，此次参观的人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如何，一楼场景已经让他们寒心了。带队王铎武说，常士宣先生从看到那伤心一幕后，眼眶里始终噙着泪。
文物毁了谁来承担？
听雨楼位于常家大院内，是在2001年刚刚建起的仿古新建筑。二层楼中究竟藏展有什么东西？太原理工大学教授张文曾到这里来过，他称在一层屋内墙壁上挂着许多署名常家祖辈的字画，二楼的书柜里陈列有台胞常士宣先生寻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常燕生全集》，这样的书籍如今在国内已不多见。此外，还有常家后裔近代名人的书稿论文等有价值的物品。
从东北赶来太原的常凤济先生称，他今年5月13日与女儿去过常家大院，见到墙上挂有一个条幅、两副对联和一幅字画。听雨楼一层大厅四面墙上当时都挂有字画，二楼不让上去。他曾经将收藏几十年的这些祖传书画作品提供出来，丰富常家大院的文化内涵。
现在的常家大院以建筑特色而力显当时晋商雄踞一方的实力，为了让常家大院内的“灵气”彰显晋商历史文化内涵，有利于保护开发祖居大院，如今居住在世界各地的常氏家族后裔们，纷纷响应号召，为保护开发祖居相助，有加拿大籍华人常春明，有台胞常士宣、常士高及常凤馨，还有来自四川、新疆、云南、青海、河北、北京、天津、辽宁等地的常氏家族后裔。
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热心相助与眼前的伤心场景反差如此强烈。漏雨毁了房屋家具等普通财产，我们可以重建安置；一旦文物因人为原因被毁，将永远失去。祖辈世世代代相传的文物，一旦毁在我们这一代手里，将如何面对子孙？这样的名声谁能背负得起？文物是不可替代的，毁了就不会再有了。是谁毁了晋商代代相传的珍贵字画？是谁刺痛了台胞热爱故乡的拳拳之心？本报将继续予以关注。
2004年7月27日15版
《台胞常氏后裔泪飞晋商祖居》追踪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