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丁聪
年逾古稀的父亲特别爱看《读书》，每每仔细看完便推荐我阅读他喜爱的篇目，所以我通过《读书》每期必有的丁聪漫画而熟悉了他的名字。来到上海枫泾，与义乌市政协的同志悄然造访丁聪漫画陈列馆，犹如走进了这位中国着名漫画大师的创作世界和人生历程。
丁聪漫画陈列馆坐落在枫泾北大街421号，由北大街到陈列馆，要走过一段幽静的石板小弄。进得大门，只见银杏和紫薇、芭蕉、腊梅等花木把庭院装点得十分清新雅致。陈列馆主楼是5开间2层的民国时期建筑，上下都有走廊。整个陈列馆设有1个前言厅、7个展室。
我们在前言厅看到丁聪的半身雕像尤为注目，同丁聪自画像时还细致浏览了其生平介绍。原来丁聪出生在一个漫画世家，父亲丁悚是解放前上海有名的漫画家，刘海粟在创办上海美专时，专门请他担任第一任教务长，文革时却遭受迫害致死。丁聪虽生在上海，但他对故乡枫泾怀有深情。2002年，应吉林电视台邀请拍摄专题片《回家》，丁聪回到家乡，看到枫泾的巨变，心中十分高兴，欣然同意在家乡陈列馆展出他的漫画作品。
丁聪从上世纪30年代起就开始发表漫画作品，数以千计的漫画涉猎广泛，政治风雨，世态万象，尽在笔下。心酸的、兴奋的、苦涩的、无奈的，现实生活带来的百般心绪，也在画面中。他的笔端，有时也有幽默，但更多是辛辣的讽刺，是入木三分的解剖，情感也是沉旬甸的。
一幅《余悸病患者的噩梦》，把心有余悸的文人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幅《危险的职业》，是对多年来文人命运的高度概括；《噪音》则把留恋“文革”、反对改革开放的某些人的形象，描述得活灵活现，至今仍让人警醒不已；而《不倒的轿夫》把中国官场难以消除的溜须拍马盛行的现象揭示得入木三分……这样一些主题鲜明的政治讽刺画，表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历史忧思，与巴金、冰心、萧乾等人的文字作品一起，构成了上世纪80年代思想解放时期至为重要的文化景观。
一般说来，漫画被视为小品文性质的美术样式，人们也往往容易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之作，为其幽默、巧妙或机智而会心一笑。这种因幽默而带来的阅读快感，是漫画必不可少的功能。然而，丁聪却注定不属于这类漫画家。他的重点在讽刺，无论社会讽刺，还是政治讽刺，他的笔是凝重的而非飘逸的，他的心境是严肃的而非轻松的。
流放北大荒在丁聪的一生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那是刻骨铭心的体验。《力争上游》《写家信》《听北京的声音》等等就是那时的作品，画面上表现出来的一种历史沉重感，其实更胜过一句两句的呐喊。
在《人物肖像》作品展室，我看见一个个名人都以漫画的形态，被丁聪的画笔惟妙惟肖地画了出来，如沈从文、秦怡、巴金、冯骥才、鲁迅、茅盾、钱钟书……个个形象逼真，展现在参观者面前。《名着插图》展室大家都目睹到，他为鲁迅、老舍、叶圣陶、沈从文、许地山等名家作品绘过插图。茅盾在1980年6月与丁聪重新见面时，情不自禁地挥笔写下一首《五绝》：
不见小丁久，相逢倍相亲。童颜犹如昔，奋笔闻猛人。
确实，很久了，我从丁聪和他的这些同时代的文友身上，常常感受到一种吸引力，比如义乌的吴晗、冯雪峰、王西彦……他们这样一些人大多经历丰富，博学多闻，既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深刻，又不失对艺术的挚爱和对人生的旷达客观，还有他们之间的那种历尽岁月剥蚀仍经久不变的真挚友谊。
丁聪的老友说过，丁聪的性情决定他不会去走靠幽默取胜的路子。而我觉得，他更像我们当中一个理性的新闻工作者，对社会现实观察细致入微，对身边每日发生的种种现象极为敏感。他保持着一个艺术家、一个新闻工作者的灵敏的嗅觉，他愿意有自己讽刺和批判的目光，不会因种种原因而变得模糊和呆滞。
据了解，年过九旬的漫画家丁聪现还在为《读书》画画，仍然是画政治社会讽刺画。他依然觉得有责任画讽刺画，也有读者还爱看。他觉得年纪大一点的人更关注这些。他也不评价自己的漫画，看见什么不平的事，就想表达。漫画就是对不平事的讽刺。
前年，丁聪和另外两位漫画家方成、缪印堂一起出了套书：“我的漫画生活”系列(《五洲传播出版社》出版)。紧接着，中国文联出版社又出版了“民国漫画系列”，丁聪的父亲丁悚的《丁悚漫画集》是系列之一。
屈指数来，丁聪年已92岁高龄，但他依然满面红光，耳聪目明，走起路来步履轻快。走进丁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书。书柜，书架，就连桌上、沙发上也摆满了书，书房里放不下了，便一摞摞搬到过厅两侧，自下而上码成书墙。跑书店、搬运、摆书墙，这就是丁聪的锻炼项目。丁聪说：“干这活儿，可以活动活动筋骨，运动量不亚于打拳、做操。”
“干嘛要我们吃药？”“你们的领导又病了么？”“对于饮食我‘无道’，对于锻炼只有‘半道’，归根结底，要想身体健康，首先要有良好的心态，淡泊名利、乐观豁达、精神舒畅是至关重要的。也许这才是我的健康之道吧。”这是丁聪给健康下的定义，也是这位老人对人生的感悟。
有人说，人生就像是一次旅途，会发生很多美丽动人的故事。
旅途人生
短短九天的东北异地采访，旅途中新朋好友有相约、有邂逅，更多的是直面畅谈，心与心的沟通，情与情的碰撞，恰如潺潺流水，细波荡漾。
2005年7月11日中午，我们乘坐哈尔滨至北安的客车，刚落座，一位圆脸、丰腴的少妇翩然而至：“先生，能帮我把物品放到行李架上吗？”同行的龚君一听，便毫不犹豫地将并不轻松的物品送上了行李架。
“请问你上哪？”“去黑河探亲！”“听你的口音像江浙一带的？”“是啊，三个月前我从义乌过来。”
一听说是义乌老乡，我们便与她热情攀谈起来。原来，她姓吴，年方二十八，是黑河市人，8年前与义乌市廿三里一位姓何的商人在商场相遇，一见倾心，最后决意厮守终生。
“相识是缘，相爱是缘。你和小何是如何执意牵手人生的？”吴女士微微一笑，脸颊霎时泛起红晕：“我那时在哈尔滨上大学，闲暇时经常去车站旁的义乌小商品市场购物，一来二去就同小何熟了。”她接着说，义乌人给她的印象是聪明、勤奋、肯吃苦，她就是看中他这点，才乐意当义乌媳妇的。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的人生旅途有坦途，亦有波折，但我决定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这不，听她说，这次她去边境办理相关手续，计划做一些边贸生意呢。
7月16日下午，我们来到沈阳植物园采风：翠绿的树林，温馨的百合，熙攘的人群……最受人瞩目的是，明年在这里召开的世界园艺博览会施工现场，车来车往，近千人奋战在工地上。
听说我们是来采访世博园的，有关人员将我们引入园内。坐在电瓶车上，沿着弯弯曲曲的人行道行驶，女司机的语音轻柔地飘过来：“欢迎两位到我们世博园来。”
经过交谈，我们得知她叫赵柔，刚满18岁，去年高中毕业。“我上班才一个多月，已接待了全国各个省市的游客。我到过北京、张家口、唐山……领略了祖国各地的风貌。”
望着她那稚嫩的脸庞和青春的笑颜，我们想起了她说的话：“我还很年轻，人生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呢……”
7月17日晚10时，列车徐徐驶进了大连火车站，迎接我们的是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学员旅副旅长马更跃。这位两次参加国庆大阅兵、现为海军上校的浙江老乡，一脸的沉着、刚毅，聊起军营生活和自己的人生履历，滔滔不绝。
马副旅长谈得更多的是部队和战士：“我们带着2600多名新学员，浙江籍新兵有200人，其中义乌兵有20多人，这些考入军校的年轻人有朝气、求上进，是部队的希望之所在……”
“舰艇学院学者、教授中有义乌人吗？”“有啊，学院的航海系主任、教授、博士后王孝通就是义乌人。”马旅长顿时显得十分自豪：“他今年40岁出头，已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另外，学院里的博士后、学科带头人、副教授以上职称的浙江人就有7人，可谓人才济济。”
马更跃副旅长一番话，使我们想起自己，想起旅途人生中的每一个人，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沧海一粟，可能毫不起眼，但他们是涓涓细流，汇入大海也会激起阵阵涟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驿站，他们的旅程或长或短，但要活得有意义，成功中付出努力，即使遇到挫折也无需怨悔。
生命的契合
带着思考上路，带着热情出行——身之旅，心之旅真正见到大海是在上世纪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当兵才两年的我，信步走向令人神往的北戴河。面对涌动的湛蓝的海水，听着海浪的喧闹和低吟，我和我的战友们仿佛听到一种遥远的来自生命深处的声音，这声音既渺茫又真切，像钢琴的低音或是箫的楚楚乐调。
我感觉有人在轻声向我诉说什么。静静地倾听，仿佛听到另一个生命之音与我内心的声音相合。温热的海水涌过来，漫过我的脚和膝盖，抚摸我孤独的肌体。越过这份纯洁与宁静，我感觉肌体内的血液伴着海的喧响在轻轻流淌。
这难道就是生命与生命契合的感觉吗？
“一个生命在静静地倾听另一个生命。”这文字让我感受着生命的温暖。
有时候觉得世界真是很小，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与哪个人谈起谁，便惊讶地发现此人居然大家都认识。但是有时候，又苍凉而深刻地感觉到，怎么满世界都是陌生的面孔呢？大家相识数年或数十年了，思想与思想却相隔千里，心灵与心灵隐匿着层层屏障。两个无法碰撞的生命，就是厮守在一起，又会有什么激情呢？当那一缕阳光铺满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眼里漫出泪水。我知道，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真正相遇，生命才称得上美丽和有价值。这也许是我最渴望最憧憬的境界，正因为这种渴望与憧憬，我才感觉到领悟生命的温情是那样深入心脾，让人难以自制地感动不已。
于是，这些年我便愿意乐此不疲地前往海南、威海、大连等地，踏着金黄柔软的沙滩在海边漫步，任海风徐徐吹拂着脸颊和全身，感受着脚下温热的和谐。我似乎在感受一个梦境，绵绵延延地托我进入一个理想的世界。
每一个美丽的梦醒来都是忧伤的。但是我固执地沿着沙滩感受海的启迪。我想有一天会有心灵颤动的那一刻。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相遇了，两个相知的生命同时感悟一个观念，同时设想一种境界，生命的意识和激情因此而勃发了，就像一把锁被一把钥匙悄然打开，封冻的心灵被开启，心中所激荡的情感，滞留在心中的迷惘和困惑以及那些无言于他人的种种感受，都缓缓地涌了出来，涌出来与另一个生命契合。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和境界？一个生命被另一个生命感受和认知，理解并欣赏；一颗孤寂无助干涸枯燥的心被另一颗心关怀和挚爱，宽慰与启迪。其中没有世俗渗入，不肤浅，不浮躁，有质量，有格调，是思想的契合，是心照不宣心领神会的默契。
没有认知和层次上的一致，两个生命是难以契合的。真正理解生命的含义才能达到生命契合的境界。它是普通的又是独特的，它是平凡的又是超然的，它卓然独立于人之上，又温情如水地附于人之中，它即使相距遥远也能同时感到两个生命的呼吸，它无论白天夜晚都享受生命的同一种感受，它的温情是人性中的精华。
每当我漫步海边的时候，最能体味到一种生命的意识，也把我的渴望与憧憬挥洒到极致。那海潮层层叠叠地涌过来，宛如生命的激情涌过来；那海涛的吟唱，仿佛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诉说。
城市的灯火
如果还有一种深刻的印象，是关于城市，关于以前的点滴生活，那么也许就是灯火，城市中不灭的灯火。那些或粼粼点点、或鱼贯相连的景象，在我的关于生活的记忆里，做了永久的留驻。
19岁那年到部队当兵，尚未到过太多的城市，关于大的城市，关于大城市的美，我只能幻想，可以用梦想来修饰形容。回故乡探亲途中路过北京，公交车上看到十里长安的夜景，那里华灯初放，光芒照耀，便对城市、对祖国的首都有了一份独特的感觉。在军营里，我喜欢在明亮的灯光下站岗、巡逻，看那万家灯火，豪情顿升；有时去天津出差，也爱在城市的夜空下、灯火中，寻找一种令自己能够感动的东西，寻找一份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寄托。后来退伍回家了，或许是年轻的好奇和职业的习惯，我付出了自己年轻的思索：城市的光华掩不住黑暗，但更令人心痛的是灯火的辉煌把街角的乞者推到了城市的边缘，一些瘦骨嶙峋者则在昏黑中弥散，仿佛要淹没一切思考的心灵。
记者生涯，使我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接触来自不同国度、各个地区、各自怀着不同梦想的人，他们组合在义乌城市的各个住宅区和小院落中。前几年我所认识的一位巴基斯坦外商哈力德，带着江西籍妻子和两个孩子，来义乌创业已有12年。他和在义乌经商、创业的万名外商一样，每天早出晚归活跃在商海中。哈力德曾操着不太熟练的中国话告诉我，这些年义乌市场发生的巨变，他时时看在眼里；每天目睹到义乌城市耀眼的灯光夜景时，他就想起自己家园的农舍灯光，是那么熟悉和亲切，自己似乎注定要与第二故乡的一切漫长厮守着。
环卫工人，园林工人，建筑工人……每一位新义乌人在城市的星空中，平凡地生活在每天的短暂里，在心底里都抱着一个共同的却只可以自己分享的快乐。我们每个人生活在城市中，城市的灯火就在我们上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那闪烁的灯光。伫立在街头，没有人能马上分辨出你我他来自哪个国家哪座城市。北京、上海、广州，他们的美在于他们的雄壮，在于他们的现代，在于他们的气势如虹。穿过如织的车流，耸立的摩天大厦，彻夜不眠的灯火，我对于城市的印象在不断地加深，也渐渐地怀有一种生活的憧憬。每每商城义乌灯火初上，我会切身感觉城市敞开了它真实的胸膛；面对现代化商贸城市的灯火景象，我始终寄托着一种美丽的虔诚。
似乎城市的灯火离生活的真实更接近，城市的灯火离现实的距离可以让人们跨越得很轻松。你相信吗？一位安徽民工的孩子——9岁的小姑娘曹雅童，其才艺表演和少儿歌曲，12月3日晚竟能进入神圣的音乐殿堂——央视少儿节目。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义乌市北苑街道黄杨梅村一所极普通的村校里。小雅童的父亲——一位很朴实的中年汉子，跟我说了一句很朴实的话，“学校教室的灯光晚上经常为她亮着，老师们疼爱她关心她，在义乌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前途大着呢。”
是的，我们应该感谢生活中的灯火，感谢这座充满希望的城市，感谢为我们辛勤劳作和付出的人们。城市中阑珊的灯火，它定能给你生活的勇气和力量，照亮你的前程。
藏童的目光
漫长的暑假结束了，新的学年拉开帷幕，莘莘学子从四面八方涌向校园。望着学校内外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我不禁想起前不久赴四川康定、泸定途中看到的一幕幕情景，不胜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