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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革爵郡王、将军罪行始末

永和王——黩坏人伦、伤败风纪

在晋府,除朱济熿由亲王因罪革爵囚至凤阳皇陵外,还有永和王美坞、方山王锺铤、宁化王锺鈵、阳曲王锺鍑及许多将军因罪革爵、幽禁。

美坞,朱棡之孙,永和昭定王济烺之子,正统九年(1444)袭封永和王,十三年(1448)因黩坏人伦、伤败风纪罪削去王爵,降为庶人,幽之北京居住。

永和昭定王济烺故后,其妾白氏尚年轻貌美。按辈分,白氏为美坞庶母。但美坞风流成性,不顾伦理纲常与白氏私通,并生有一子。按明代制度,宗室成员生育子女,须上报宗人府,经查证核实,载入玉册。玉册内容大致有,生育时间、何妻所生、接生者何人等等,为日后命名、封爵的依据。为防事情败露,美坞弄虚作假,诡称为宫女所生。美坞有同父异母妹,也与其私通。又招致太原左卫军舍八人入宫,奸其宫女翠儿致死。美坞有妃丘氏,美坞强迫丘氏与其所爱之人通,妃以死抗争方罢。永和王宫中有官吏兰英、刘瓘与美坞沆瀣一气,以贿赂美坞,得为王府仪宾(王府女婿)。此类不法,难以尽举。

美坞的行为,府内人人鄙视。美坞弟镇国将军美垾屡劝美坞不听,便上奏朝廷揭发美坞罪行。英宗召美坞至北京,派人复核所奏属实,大怒,令将军舍八人处死;兰英、刘瓘发配辽东铁岭卫充军;美坞私生锺录、锺□二人,永为庶人,每月给米四石,令其看守永和昭定王济烺坟园。下敕训谕美坞曰:“诸皇亲议,尔黩坏人伦,伤败风纪,罪在十恶,不可容情。朕今谨依祖制,削去王爵,降为庶人,留尔在京居住。尔反躬自责,痛改前非,以保天年。”并敕美垾以镇国将军赞摄府事。

在永和王府,败风伤俗事屡有发生。永和王奇淯之母妃张氏,与太原卫卒王锐及一和尚淫乱。许多宫女也参与其中,趁机与外人通,宫内秽闻传于宫外。府有仪宾陈谏为诗讽刺此事,并告知永和王奇淯,劝王驱逐王锐及和尚。王锐得知,告诉张氏,诸人便设计将陈谏诱入宫中打杀而死,并教一宫女诬告陈入宫为淫戏,令奇淯上奏朝廷。陈谏之子痛父遭此不白之冤,赴京上奏此事。宪宗皇帝派内官偕锦衣卫千户往山西,会同巡抚、巡按及都、布、按三司审理此案。张氏及宫女四人闻讯羞愧,皆自尽而死。内官巡按等以状上奏。宪宗大怒,下旨:“此曹出入王府,肆为淫乱,设谋杀人,悖理殊甚。锐与僧俱斩之;与宫女私通四人并同谋杀人,皆绞死;宫女赐自尽;协从杀人者及知道此事不报者十三人俱发配边卫充军。”又下旨切责永和王奇淯,无能管理府事。晋王锺铉再三向宪宗求情,为之请罪,方保住奇淯爵位。

方山王——紊乱宗支、贪淫酷暴

方山王锺铤,因通同作弊,以外子冒充宗子请赐名、封爵;又狎乐妇、杖死无辜、纳贿等事被人讦发,四罪并罚,革去爵位,废为庶人。

锺铤有弟锺鏕,封镇国将军,无子嗣,眼看死后无人承袭爵位,每年一千石禄米将化为乌有,庄田、房产将归于晋王府充公,所遗女眷仅几百石养赡米。于是便与夫人张氏、张氏之父张瑁、张氏之母孙氏同谋,将张氏弟妇怀孕者接入府中,生有一子。方山王锺铤,明知此事,仍与锺鏕同奏,将此子载入玉册,后又赐名奇浹,袭封爵位。此事为人告发,且告发锺铤狎近乐妇(明代,各王府均设有乐户。如亲王府,规定可有乐户二十七户,但往往超过规定户数。乐户地位低下,其妻女往往备受欺凌,沦为宗室子弟性奴)、杖死无辜以及受贿等事。宪宗皇帝命太监尚亨及刑部郎中张锦等会同地方官员复核查实,下都察院录狱词,上奏朝廷。旨下:“锺铤革去方山王爵位;锺鏕已故,仍削去封号;张瑁及妻孙氏皆斩;张氏及奇浹令自尽,其余涉案人员俱按律治罪。”宪宗敕谕切责锺铤:“高皇帝封建藩屏,正欲子孙相承,永享富贵。奈何尔身居王位,贪淫酷暴,又甘与异姓为骨肉,得罪祖宗,贻羞宗室。廷议皆谓紊乱宗支、难以轻宥。兹特革尔王爵、禄米。尔其怨天乎?尤人乎?尚其悔悟之。”并将锺铤不法事遍示诸王府。

阳曲王——秽乱宫廷、冒名食禄

阳曲荣靖王美垙死后,其子锺鍑袭封阳曲王。美垙妾武氏,取异姓子,谎称为荣靖王遗腹子,请命食禄。锺鍑有弟镇国将军锺鎤及夫人吴氏,亦取异姓子为己子请命食禄。此事,锺鍑心知肚明,但仍违制予以上奏请名、请禄米,混乱天潢宗派。

锺鍑其人淫荡成性,奸其父妾使之生子;与庶母结怨,遣人将庶母秘密捕获。锺鍑如此,其妃侯氏放纵宫人淫乱,以致阳曲王府秽闻不断。事情终于败露,朝廷旨下:“武氏、吴氏及锺鍑所通妾皆令自尽;同谋取异姓者及异姓子绞死;锺鍑革去王爵降为庶人,阳曲王爵号废除,不得再袭;妃侯氏革去封号,收回冠服、册命;锺鍑与父妾所奸生子随侯氏居住,不得请名、请封;其余涉罪人等皆处罚不等。”仍将此事遍示各王府知道。晋府阳曲王封号只传了两代就断送在锺鍑手中。

宁化王——强占人妻、草菅人命

宁化王锺鈵,乃朱棡曾孙,为第三代宁化王。即位后,狎昵太原左卫军卒马健,遂与马健妻妾私通。马健此人可谓无赖之极,不仅任妻妾与锺鈵私通,还经常引诱军卒之妇供锺鈵奸宿,留在宁化王府不让归家。军卒郝俊等不从,锺鈵便提起金骨朵将其当场锤死,为此死者八人,又以他事锤死者九人。张等十一名行为不端的恶少依附于锺鈵,助其犯罪。锺鈵肆无忌惮,将父妾李素贞收为宫人淫乐。对于同父弟镇国将军锺錥不能相容,密令恶少毁其府第门。

一怒之下,锺錥乃上奏揭发锺鈵奸占军人之妻,乱伦、草菅人命等种种不法事。于是锺鈵亦讦奏锺錥不孝嫡母、僭服蟒衣、奸通乐妇等事。又托亲信李恺窃写锺錥所奏告讼词,令王府教授张珊造词奏辩。朝廷遂下令山西巡抚等官鞠讯,二人之罪件件俱实。乃下诏:“锺鈵奸收父妾,强夺人妻,又残酷锤死人命数多,革去冠带、禄米,令戴头巾闲住。锺錥奸凌乐妇,不能奉母,蔑礼僭分,革去禄米三之二。”降敕将马健及张等十一恶少俱处死;千户阎忠等五人及何奉、任使以不能制止其事、救护军卒,俱降一级,发往贵州都司卫所充当操军;李恺并家属发往清平卫充军;教授张珊等二人下按察御史逮问治罪。

锺鈵被革爵后废为庶人,幽之凤阳高墙,正德二年(1570)亡,朝廷格外开恩准予归葬太原。被罪之人,死后无谥。

庆成王府——郡王将军、作恶多端

万历二十三年(1595),汾州府由太原划出,升为府,重要原因之一是封在汾州的庆成王府多有犯罪,作为州一级地方官因官职低微,难以管理。当时实情确然如此。

弘治初,庆成王府长子奇浈代其父锺镒管理府事。时锺镒年过六旬,因有此举。

奇浈此人胆大妄为,狎昵太原右卫指挥佥事李学等军官,竟盗取国库军粮、银钱、丝绢等物。军人刘珏、金荣、陈贤、陈兴以及小旗沈清等一起商量告发此事。百户黄玺闻知,嗾使李学将刘珏等捕捉下狱,反诬刘珏等人尝盗掘河东郡君主墓,将刘珏等人各杖一百,关入大牢。珏等设法越狱逃窜,李学等复四处搜捕,将陈贤及其同伙朱进及总旗汪脱、王伦捕而扑杀之。李学又诬沈清、陈兴共谋盗窃祖庙祭器。因沈清在逃,遂将沈妻齐氏及其佣人郝郎妻傅氏施以炮烙之刑,并以竹签钉其十指,致傅氏死亡。沈清与子诉于朝,李学又唆使庆成王诬奏,将沈清从京城押回汾州,箠杀沈清之子,又派人将沈清勒死狱中。另,金荣越狱之后与弟金通联络数人上奏李学等诬杀人命,及李学家子弟与王府婚配失伦理诸不法事。李学将金通捉获下狱处死。至此,原谋告状众人死亡殆尽。死者家属纷纷到官告状,因案涉庆成王府,各官府据实上奏。朝廷旨下:“奇浈听人拨置,箠死无辜七人,革去冠带,戴庶人头巾读书,不许管理府事。”并降敕切责庆成王婚配失序;责令将李学等11人依拟处决;其他效尤暴横,侵占盗窃库粮财物的仪宾、官吏等31人责其纳米赔偿完后全部革去冠带闲住;百户臧縺等七人各降一级,发往四川茂州卫充当操兵;总旗陈子威等10人各降一级,与军卒周敬等13人俱押至陕西凉州卫发往边墩守哨。此案除王府人员外,共牵涉地方官吏、卫所军卒70余人。

奇浈后来因悔罪态度较好,于弘治十二年(1499)承袭庆成王爵位。

庆成王府镇国将军奇涧、奇激、锺奸占乐妇,并生育有子,夺人财产;锺、锺铛、锺、锺钥、锺、锺、奇淮、奇漠侵害夫役,邀夺运输官马粮草。巡抚右佥都御史秦纮极力劾奏。庆成王锺镒上奏为奇涧等百般掩饰开脱,且反诬秦纮诸多违法事。朝廷敕太监尚亨、刑部郎中张锦等会官复实,下刑部裁处,各拟罪不等。宪宗皇帝以“各将军不遵祖训,恣意非为”将奇涧、奇激、锺革除爵位、禄米;锺、锺铛等八人革禄米一年;庆成王锺镒不能教子,又隐情妄奏,革去禄米三分之二,并下旨予以切责;杖所收乐人,送晋府幽禁;所生男女随住,永不许请封。秦纮亦因所奏有不实之处,调任河南。

西河、阳曲王府——将军中尉、聚众叛乱

嘉靖十六年(1537)五月,晋府西河王府奉国将军表寨与阳曲王府镇国中尉知、知,及辅国将军奇潭所育冒姓子十哥、仪宾郑东海、指挥张世朝等招纳亡命,剽劫为盗。知父奉国将军表首于监司,稍捕治其党。、怨父表告发其恶,因与寨等谋欲纠众尽戕父党及仇人,遂杀城中官吏,据府库起兵为乱。阴谋泄露,表遂与家属越墙避匿。等持刀入父宅,见无人,遂取其良马五匹,推入丰实仓。纵放寄监轻犯,劫取铠甲武器,分给众罪犯,以抗官兵。达旦势稍窘,官兵获志海、知、十哥、表寨等。表知逃逸,自持梃扑杀之。知与世朝仍驰突搏战,诣北门,斩关而出。

世朝遁至中条山,为官兵所斩;至中条山五老峰自缢;诸罪犯亦渐就擒,余党悉平。巡按参表寨、志海罪恶深重,请重治。法司以志海付吏,而按例以正表寨之罪。上曰:“表寨违训作过,法当重治。但近有恩诏,姑从轻降为庶人,再犯不殆。仍命赏分巡佥事王世隆、御史赵元夫、沈铎、参政高叔嗣、都指挥纪振等各银币有差,其余巡按御史给赏。”

在晋之诸将军、中尉中,不法人和事尚有许多,难以尽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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