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什么了？”
秋惜颜盯着屏幕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便狐疑地瞅着墨子寒，等待他的答案。
“你看这里。”墨子寒抬手指着屏幕上摇下来的一点点车窗，那缝隙里能隐约看到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柯语柔从墨家老宅出来，车里会是谁？”
这句话一问出来，秋惜颜和三个孩子都是恍然大悟。
能让柯语柔如此忌惮，甚至甘愿沦为司机和跑腿的女人，墨家老宅有一个，也只会有那么一个。
“是柯语瑶。”秋惜颜语气肯定，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柯语瑶好端端的把柯语柔找出去做什么？为什么柯语柔和柯语瑶出去一趟，就再没回来过？
“别卖关子了成吗？”秋惜颜眼中的墨子寒就是带着一副故弄玄虚捉弄人的样子折腾人，瞪了他一眼，催他赶紧说。
墨子寒勾唇一笑，安抚道：“急什么，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录像。”
“有的有的！”墨泠赶紧又调出几段录像，连续播放出来，然后乖乖等着被表扬。
秋惜颜见墨泠那小样就被逗笑，故意不理他，反而是去和墨子寒说道：“柯语瑶和墨统做了交易，把柯语柔交出去了，现在人估计是在墨统那里。”
墨子寒沉着脸点点头，说道：“问题是，我们这些只是从录像里做出来的推测，最重要的实质性证据始终没有。”
三个孩子私下里交换了一阵暗含深意的小眼神，然后齐刷刷的一排小手儿举了起来。
“爹地（大叔），我们可以帮忙找证据的。”
“别胡闹，这件事很危险的，哪儿能让你们去？”墨子寒挨个瞪了他们一眼，对这种让人担心的提议完全不赞同。
秋洛不服气地道：“我们也不是没过脑子就这么说的，大叔你要相信我们一点！”
“他们三个人之前做了那么多，不也是自己搞定的，你越是拦着，到最后反而容易出事，就让他们去吧。”秋惜颜将秋洛拎到怀里，和三个孩子站在同一条战线。
一家子五个人，四个人统一战线，墨子寒还能怎么办？
“随你们去吧，记住，有危险要及时求救，不许逞强。”墨子寒拧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妥协，遇到他们四个，他的底线早就被扔到九天之外去了。
秋惜颜懂得他的退让，见墨子寒对秋洛和秋渊也一视同仁，心里有些欣慰。
“叮咚！叮咚！”
正当秋惜颜要宣布准备开饭的时候，门铃被某个不速之客按响，打开门一看，却是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了。
“刘晨，你怎么来了？”秋惜颜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往后让了一步，主动让刘晨进屋。
刘晨自己从鞋架上取了客用拖鞋换好，连与秋惜颜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只匆匆朝着她点点头，便急急地走去了墨子寒的身边。
“总裁，杜教授希望查的那件事有进展了。”
墨子寒以眼神示意三个孩子先回房，而后指着空出来的沙发对刘晨说道：“什么进展，坐下说。”
“只不过，这个进展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刘晨坐下后，脸色不太好看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墨子寒面前。
把刘晨放在身边这么多年，墨子寒心里清楚他不该是为了点小事儿就这么大惊小怪的人，于是对这个调查进展也越发重视起来。
墨子寒将文件袋的按扣打开，取出一叠犹带余温的打印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讯息。看完之后，即便是他也不由得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回事啊？”秋惜颜见他们两个都是又惊讶又凝重的，便开口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墨子寒沉了口气，将文件推到秋惜颜面前去。
秋惜颜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态度奇怪，便赶紧将文件拿起来，只是，才打开第一张，秋惜颜就傻了眼。
“那张照片是电脑合成的？”秋惜颜讶然道：“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银铃的姐姐’这个人？”
刘晨点点头，对她说道：“没错，我们无论是从户籍还是犯罪记录，甚至是死亡证明方向查找，都没有找到过这么一个人。我让人拿着这张照片去分析照片内的地点和拍照时间，没想到会查出这件事来。”
秋惜颜没说话，她觉得她需要把这件事仔细想一遍。
老师为什么要用一张电脑合成的照片来骗人，他当初明明就希望可以和银铃一直留在山里，又为什么忽然一反常态想要离开山林回到城市？
“杜白从一开始跟着我们回来，就是有目的性的。”墨子寒心有灵犀般的解决了秋惜颜的疑问。
现在想想，杜白开口说要跟着他们回来之后，就显得无比平静。对于墨子寒做出的安排从来不表示任何异议，这以杜白的性格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古怪。
而他们竟然因为秋惜颜与杜白的师生关系，从未想过怀疑一下这些。
“我相信老师不会害我的。”秋惜颜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墨子寒继续说道：“我们直接回墨家在市区的宅子，找老师把事情问清楚。”
“好。”墨子寒难得的好说话，将刘晨打发走，自己拿了车钥匙准备带着秋惜颜回市区墨家宅子。
“墨子寒，你回去之后，先不要和老师吵架可以吗？”坐在车里，秋惜颜两只手有些不安的绞动着，担心会面对一场火山爆发的战争。
墨子寒手里握着方向盘，抽空朝秋惜颜笑了一下，对她说道：“你放心吧，我对杜教授还没到深仇大恨的地步。”
墨子寒心里对杜白礼遇三分，原本就只是因为他是秋惜颜的恩师，又是如今能救治墨泠的人，而现在杜白的所作所为有了嫌疑，也无法抹去这两件事。所以，只要杜白将这件事解释清楚，而解释出来的目的也不干涉到他的底线，那么，他就不会和杜白计较什么。
墨家在市区的宅子距离秋惜颜暂住的公寓很近，没多久两人就赶了回去。
“杜教授睡了吗？”墨子寒将脱下来的风衣交给管家，对他问道。
管家将长风衣搭在臂弯，恭敬地回道：“杜教授还在书房里，需要现在去请他下楼吗？”
管家将秋惜颜的外套一起接过来，对秋惜颜和蔼笑道：“秋小姐，欢迎。”
墨子寒等秋惜颜换好居家鞋，对管家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们直接上去。”
“是。”管家微一低头，明白墨子寒是想处理私事，不再多话，径自走开去将两人的衣服挂好。
墨子寒与秋惜颜两人各怀心思走上二楼，却见杜白端着被没了热气的咖啡正站在二楼扶手旁边。
“一直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原来是你们要来。”杜白一见他们两个的神色，就知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指了指书房门对他们说道：“银铃睡了，跟我到书房说吧。”
因为杜白这自若的样子，秋惜颜甚至有种他们才是客人，而杜白是这宅邸的主人的错觉。
“老师，照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进了书房，秋惜颜直奔主题问道。
杜白瘦削的身形陷进柔软的沙发之中，他手里还端着那杯冷掉的咖啡，像是已经把那杯咖啡给忘了一般。
“那张照片是我用银铃的照片在电脑上合成的。”杜白的声音有些恍惚，忽然道：“你还记得当时和你一起帮我完成药品研发项目的那个师兄吗？”
这两个话题之间跳跃性太大，秋惜颜楞了一下才回答道：“记得，赵京文赵师兄，当时还被誉为国内医学界的天才。只是，我在国外的时候听说他意外去世了。”
“意外去世？”杜白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抖，笑的讽刺：“如果他真的是意外去世，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墨子寒若有所思的想起某些事情，对杜白问道：“赵京文，是不是当年柯语瑶怀孕时候的那个私人大夫？”
“没错，就是他。也就是在柯语瑶生产前不久，他出了一场‘意外’，当场死亡。”杜白麻木地往口中灌了一口冷咖啡，苦涩的味道从味蕾蔓延到腹腔深处。
“赵师兄当年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害了，老师你是为了调查这个，才会跟我们回来，对吗？”秋惜颜将事情在脑子里捋顺，觉得许多问题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疑问自解。
杜白脸上的表情始终木木的，他对秋惜颜说道：“银铃其实是赵京文的妹妹，她当初目睹了与京文被害有关的场面，逃走的时候受了伤，我给她做了手术，做无法治疗她的心理问题。”
说着，杜白也不理会墨子寒和秋惜颜有没有消化完这个消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双人合照，摆到桌面上。
“京文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出色的学生，我不能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更不能让他唯一的妹妹这辈子都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墨子寒看着照片上那个风姿俊秀的年轻男子，心中也有些惋惜。
“杜教授，你拿那张照片唬我，是想争取时间自己调查，那么，你调查到什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