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那是什么眼神？不孝徒弟啊，伟大的传奇法师尤金冕下，你尊敬的师傅，不是白痴，不是！不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你带我离开下水道前，我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师傅……”
李焱嘴角抽搐，显然被某个自称传奇法师的老头雷得不轻，以至于口不择言。果然，他话未说完，紫袍老者就顺竿往上爬，兴奋地回应。
“你的意思是我带你出去，你就拜我为师咯？哎呀，别那么死板嘛，我的乖乖徒弟，反正是早晚的事。”
这老头有病！七老八十了，还学女人说话，声音那么咩。
李焱暴吼道：“住嘴吧，浑蛋！”
“呜呜，我的乖乖徒弟不乖了……”
李焱无力吐槽，拍拍饥肠辘辘的肚子，苦笑道：“还是说说怎么出去吧，你的徒弟快饿死了。”
“也对，徒弟饿死了，就不乖了。”尤金点头，木杖指向头顶，满脸疑惑地道：“啊，那个圆形的东西是什么！”
你是想说我不乖，就把我饿死吧。李焱闷闷地走过去，顺着木杖所指的方向一望，顿时怒发冲冠。
“卧槽！！”
那分明是一个井盖，下水道的出口。只因老者站在井盖下方，吸引了李焱全部的注意力，才被忽略掉。
“你故意的！”
“咦，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尤金脸上写满了无辜，似乎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李焱很怀疑再扯淡下去，会不会心脏病突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无良老头，脚一跺跃向井盖，双掌砰地一声把它拍飞，跃出下水道。
“哇，果然不愧为我尤金的徒弟，动作如此迅猛，姿态如此优美。等等……你个不尊师重道的家伙！好歹拉为师一把啊！”
尤金在下水道大呼小叫，可惜半天也没人搭理，蹦蹦跳跳了几下，结果井沿都摸不到，只好用了一个飞翔术，摇摇晃晃地飞出。
尤金一头栽在李焱脚下，哼哼叽叽地爬了起来，张牙舞爪道：“徒弟啊，你不能这样！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你不拉为师一把，造成了师傅使用飞翔术的后果，浪费了魔力！魔力有多珍贵你知道吗？那必须用生命来计算！如果等下有人来找我治病，而我又没魔力，死了人，那就是你的错！造孽啊造孽……”
李焱总感觉一千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地叫唤，心情仍旧十分空荡低落，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
出了井盖，他身处在一座大庄园的庭院里。铺上一层白雪的假山、热腾的温泉、木制的圆顶房屋，还有艳丽的盆景等，带给他的心情都不是赏心悦目，而是茫然。
此时的李焱，就是一只误入城市的野猫，不知所措。他的脑海中，前尘往事早已尘封消散，十岁之前的记忆模糊不清，而在地下监狱的日子举步维艰，越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越狱之后……
他没想过。
尤金大笑着炫耀：“怎么样，这个庄园是戈蒂亚领主费伦公爵送我的。哈哈，还不错吧！”
嘎嘎！
一对寒鸦飞过，没人理……
“喂、喂，你可是我尤金的弟子，注定要成为法神的男人！与其在这多愁善感，还不如跟我去修行魔法……”尤金继续在李焱耳边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洪亮。
“法神？我注定要成为法神？”李焱双目中的迷茫消散了一部分。
“是的，是的……”瞧见终于把笨徒弟从伤感中拉回，尤金得意笑道：“罗兰河水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师傅是伟大的圣域法师，徒弟当然要更加优秀，成为至高无上的法神！”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李焱皱眉怀疑道：“不过，你真的是圣域法师？”
“你……你居然怀疑自己的师傅！讨厌的《默示录》就记载，多疑是一种罪，你应该忏悔！”尤金不满地嘟囔着，从紫色长袍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物品，自傲道：“看仔细了，这可是最高等级的魔法师徽章。”
徽章呈圆形，金属材质，正面深紫的底色上铭刻了精致的二叶纹案，背面印有“魔法公会特批，十九级传奇法师尤金”的字样，其华丽程度堪称一件精湛的艺术品。
李焱把徽章放在手心，反复端详，诧异的问道：“十九级法师等于圣域？”
“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常识大多关于战士。”
“唉，原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是一只小白。”尤金手捂额头，不堪回首地娓娓道来：“普通法师共九级，大魔法师六级，魔导士三级，魔导士之后即为圣域，圣域分青铜、白银、黄金三个阶段，十九级是白银圣域。”
战士的等级划分与魔法师类似，普通战士九级，灵武士六级，战王三级，战王之后为圣域。
“我适合修行魔法？”李焱十分忐忑，内心渴望学习魔法变强大，但由于存在无法修炼斗技的缺陷，对自己的天赋并不自信。
其实，李焱的认识陷入了一个误区，战士天赋主要源于血脉与体质，而魔法师更注重元素亲和力与精神力，两者并无太大联系。
“当然，圣域法师的眼光从不出错！”
修行者的天赋统分为六个等级：废柴、普通、高级、精英、卓越、完美。游吟诗人说，与生俱来的完美级魔法天赋只存在于史诗。
五级魔法真实之眼的注视之下，李焱的魔法天赋水、火、土、风、光、暗六系卓越！精神力也达到高级法师的水准，这可是一个妖孽级的宝贝啊！
否则，以尤金生人勿近的性格，才懒得搭理一个小战士呢，早就钻进实验室做魔法研究了。
“那好，我决定：我必将努力修炼，超越你！法神什么的太遥远了，我不敢保证。但我相信，只要努力，我一定能够超越你！！”李焱热血上涌，眼中的斗志如火狂燃，如烈日般灼目。
此刻，冬日的阳光照在少年微微扬起的小脸，乐观、自信与骄傲凝聚的笑容，比阁楼窗上那鲜艳的金蔷薇更加明媚动人。
尤金呆了一下。
他当然真心地希望徒弟能超越自己，可修炼一途本就逆天而行，法神与传奇，谁又能作出保证呢。眼前的少年，分明已经收藏了这个目标。他凭什么自信一定能达到传奇？他的斗志来自何方？
谜，谜一样的少年。
种子已经埋进了土壤，能不能生根发芽除了依靠自身的品质，还要看雨露、阳光和温度等外界条件。看来自己不努力教导，不行啊！
“哟，有志气的小子！”尤金白胡子一翘，兴高采烈地拍了一下李焱的肩膀，脸却一下冷若冰霜，告诫道：“扫兴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做好受苦的准备吧。你的目标需要等量，错了，是百倍的努力与磨难去交换！”
“嗯。”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为你举行一个修行魔法的仪式。”
“仪式？”
“魔法师深受教会打击，积弱多年，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于是，魔法学会规定了这个仪式。在自然女神的见证下，宣誓背负魔法师的使命，从此再也不能转换成其它战职。”
尤金神色庄重地咬破了手指，一滴滴血液从伤口流出。一手指天，慢慢地画着小圆圈。
瞬时，那个小圈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空气迅速地绕它波动，狂风乍起，树木、假山与房屋在狂风的拉扯下凛冽作响，碎石与瓦片齐飞，雪花伴树叶共舞，整个庭院摇摇欲坠。
不费魔力，不靠咒语，也能主宰周围一切！这，就是传奇法师的力量？
好强！
李焱一边费力地抵挡狂风的冲击，一边激动地观察尤金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细节。近距离体会一个传奇法师施法，这种机会太珍贵了。
三滴血珠从咬破的指尖飞出，排列成一个恰好包裹小圆圈的正三角形。
嘭、嘭，血珠相继破碎，转眼间，化作一道道艳丽血丝。血丝仿佛有生命般四散分开，相互交织、组合成了一个个字符、图案与线条。
两个正三角形串成了血红的六芒星，在六芒星中间是一个天枰魔纹，天枰上方是交错的镰刀与玫瑰。
在纹章学上，镰刀代表了力量、审判与死亡，玫瑰则是艺术与诱惑的象征。
当外围的血丝连接成圈，内圈已组合出三个六芒星，一个玄奥的复合六芒星阵，在尤金的指尖完美成形。
“孩子，大声地随我宣誓吧！”
尤金不再是那嘻哈搞怪的老者，而是一个睿智、强大的传奇法师。他的声音洪亮无比，充满了澎湃的魔力，“无处不在的自然女神啊，汝忠实的信徒……”
“无处不在的自然女神啊，汝忠实的信徒，在血的神圣契约的见证之下，我宣誓：我将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自然法师……背负自然魔法师的使命，誓死捍卫魔法师的荣誉与尊严……终生追寻魔法的真理……”
李焱神色虔诚，庄严地随尤金大声吟唱。在口干舌燥昏昏沉沉之际，念咒总算结束了。魔法阵冒出一缕火光，极快地燃烧消失。
与此同时，轰，识海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烙印在灵魂深处。
“感觉如何？”尤金问。
“不太舒服……”李焱眉头轻皱，晃了晃小脑袋，道：“对了，师傅。什么是自然魔法师，我们的使命又是什么？”
“魔法师分自然元素法师、神恩法师与暗黑法师三种，我们属于自然法师一脉。至于使命嘛，以后你知晓了我们魔法师的秘辛，自会明白……好了，我先带你去填饱肚子，熟悉一下尤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