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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听说王营长来了,全村都沸腾起来,老老少少都聚集到赵海家中。战士们一见到首长就像见到了亲人,互相间拥抱着,哽咽地述说着遇难的过程。叫着死去战友的名字,何伟、刘魁、赵繁、张权、孙阁等四十九人全部落水,仅一船工生还。王营长说:“那天这艘帆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离开了队伍啊,这飓风也是在赤道附近刮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曹寅老汉说:“多谢王营长的搭救,我的侄儿得救了。老天爷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说翻脸就翻脸。我跑了这么多年海,遇到了不少惊涛骇浪,说实在的,没法抗拒,只能听天由命。台风年年刮,飓风少见,可是厉害,刀切斧砍一般,一瞬间全完了,几下就能把小帆船撕得粉碎。”这时,丁八与一名战士把小船上的东西都背了过来。周生贤高兴地把丁八搂了搂说:“咱们又见面了,带来这么多好吃的。”丁八摇晃着脑袋说:“这三十几桶罐头,有猪肉的、牛肉的、黄花鱼的、鸡肉的、水果的,我想怕是你们吃不着了。”王营长说:“找着你们还真多亏了丁八,你们想这海岸线多长。上百个小岛,又有那么多礁石,一个一个去找,难啊!瞧我的嘴上急得出了这么多的大水泡,饭都吃不下。丁八这小子,他是派来给我们三十多人做饭的,结识了好多的小商贩,就打听到了。”

在鸡头岛对面的海岸边,有一个小村庄叫半碗饭,住着三十几户人家,都是穷人。一边种地一边靠打渔为生,家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王营长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就住在这个小村庄里,不分昼夜地搜索失散的船只。丁八与两名战士负责伙食,他每天都要到村边一个小市场买菜,几天后就与一个叫面条鱼的小鱼贩混熟了。这小鱼贩原名叫于顺,因为他长得瘦弱,也是小鼻子小脸三角眼,与丁八有点相像。经常摇着自家的小船出海买些小鱼小虾,回来贩到鱼市上来卖。丁八每天都能看见面条鱼,随口说几句话。有一天,面条鱼对丁八说:“大叔,你每天都来市场买菜,你是火夫吧?买这么多菜足够三十多人吃了。”丁八没有回答。这属于军事秘密。丁八反问道:“你毎天出海买鱼,都与哪些人接触?有没有碰上意外?”面条鱼一听丁八的语气不对,这个老八路要审我了,躲远点,他挑起担子想溜。丁八笑嘻嘻地说:“你别害怕,我没有什么恶意。你说对了,我就是火夫,还没你有本事哪,这么大岁数还是个光棍。”说得面条鱼笑了,嘴里说:“这个位置有点儿晒,挪挪!挪挪!”说着把两个鱼筐移到一棵老柳树下。

丁八将筐里的小鱼掂量了一下说:“这些来个小鱼我全买了,拿回去来个小鱼炖茄子。把钱算算。”面条鱼一急,笑笑说:“老总,这鱼我不能卖给你,瞧这鱼大小不均,破腮露肚子的,吃坏了肚子我可担当不起。算了吧,明天我给老总弄点儿好的。”丁八用鼻子闻了闻说:“放心,不找你算账!”丁八交了钱也不走,与面条鱼聊了起来,丁八给面条鱼一根烟说:“我就在这儿把鱼鳞和内脏处理掉,回去也省事了。”面条鱼把这个老八路揣摩了一阵,心想:他是一个老实人,不会找我的麻烦,于是小心翼翼地说:“刚才你向我打听什么事?”丁八说:“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有几个好朋友,也不知道在这附近哪个岛上,我想找他们见个面,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噢!”面条鱼说,“这一片海域我全熟悉。多少年啦,船来船往的,这些打鱼的都得靠我们给他们往外倒卖,所以打鱼的人都认识我。”丁八说:“来来!伸个手,我这边兜里有盒好烟你拿去抽,我手脏。别客气,我抽烟也不多。”面条鱼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将丁八那盒烟装进自己的口袋后,神秘地说:“离这有七八里有一个鸡头岛,这几天就住有八路。有一个叫赵海的,他打的鱼和螃蟹不卖给我,我就猜着个七八。老远往岛上一瞧,还真有晒太阳的老八路。我不敢去,怕他们揍我!”丁八说:“没事!”面条鱼说:“你们都是一路的,当然不怕。可我们是老百姓啊,啥时候都要躲着当兵的走不吃亏。”面条鱼伸了个懒腰说:“明天一早我就出海,我带你到鸡头岛边上看看,下午就回来了,可不上岛啊。”丁八说:“行!我还可以帮你钓几条鱼’一言为定。”两人散了。

丁八回去,将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王营长做了汇报。王营长高兴地说:“丁八很会办事,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道道。明天你就跟面条鱼去,把情况弄清楚,咱们好去船。”

丁八把路探好了,第二天王营长亲自带了几个人登上了鸡头岛。

王营长在岛上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早就回去了,他要弄一艘大船将战士们运回去,同时要给这四户人家带些粮食以表谢意。

当王营长将这些幸存者带到营口时,大部队已经向前移动了,他们只在营口休息一天又向前追赶。经过两天时间在鞍山与大部队会合,师团领导亲自接待了他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下来,东北境内我军已集结了十三万多人,分别来自山东、冀东、晋察冀、冀鲁豫、太行、晋绥、太原、华中等解放区部队。武器装备,组织形式,番号千差万别。部队经过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思想混乱。更值得一提的是缺少武器装备,平均三个人才一支枪,五发子弹。

黄克诚提出:部队目前遇到了“七无”,即无地方党组织,无群众组织,无政权,无后方,无粮食,无经费,无鞋袜衣服,因而士气受到很大的影响。

根据东北当时的形势,中共中央作出决定:成立东北民主联军。一九四五年十月三十一日,东北民主联军正式成立,林彪任总司令、彭真、罗荣桓任第一、二政委,统辖主力部队十多万人。

张豆豆这个团没有多大的变化,团长刘绍、副团长张东、团政委孙治财、团参谋长邱岭、二营营长王刚、副营长黎明、教导员是石磊、三连连长万尚明、副连长孙保、一排长张山、副排长邱火、二班长黄波、副班长周生贤。

部队占领鞍山以后,分散住在老乡家,二营就住在离鞍山市两里路远一个叫黄牛屯的地方。二班长黄波带着二班住进了一所财主大院,皖里空空荡荡,财主全家跑了。这个院子里后院有一个大秫秸垛,东偏房有十多间,其中有两间厨房,锅碗瓢盆刀勺齐全。院子东墙根有一口老井,离厨房很近,用水方便。战士们十二个人住在西屋,桌椅板発整齐,高瓶大镜完好。有一面大火炕,张豆豆抱来了柴火把炕烧得暖烘烘的。晚饭后天还不太黑,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黄波说:“发了新军装,改了番号东北联军。东北可比不了山东,冬天可是冷得很,越往北走越冷。听说北满零下50多度,撒尿连球儿都拽不出裤裆来。手中还得拿根小棍敲着点,不然,那根结冰的尿棍就把你顶倒了。”大家听了没有人笑,只有黄波一人嘿嘿地笑了。周生贤说:“这冰天雪地咱们吃不消,那中央军更是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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