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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修公馆成县府城,诸巡按穿梭其中

成县府城,明嘉靖年间修建御史行台,左右又建参知行台和宪佥行台,名曰府城里公馆。该馆为御史巡按巡察郡县时途中驻节之地,盛极一时。

府城是成县西北边境的一个村庄(现纸坊镇府城村),与西和、礼县毗邻,位于纸坊河下游,秦陇古道穿越此地。府城修建之后,更加热闹繁华,车辚马啸,冠盖相望,盛况空前。距成县县城35公里。在此修建公馆,乃天时地利也。

公馆竣工后,胡缵宗撰文,立碑记之,曰《府城里公馆记》。胡缵宗,甘肃秦安人,官河南布政使,至河南巡抚都御史等职。二十九岁中进士。甘肃诗人、作家和书法大家。该碑文出自胡缵宗之手,不可不引读之。其意如下:

在郡县或中道修建行台或公馆,是明朝官员巡按郡县的一项例行举措。明朝在全国设置了十三个承宣布政使司,后人称之为十三省。承宣布政使司设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三个衙门。布政使掌民政、财政,按察使掌刑法和监察,都指挥使掌兵。布政使下设左右参政,左右参议,以分领各道,派管粮储、屯田、清军、驿传、水利、抚民等事。按察使下设副使和佥事,专职巡察、审刑决狱,诸如“寇盗不息,邪教不衰,土地不辟,流移不复,教化不行,风俗不美”,称之为“监司官”,为省级官吏。巡察制度是明朝官吏制度中举足轻重的一项制度,在巡察途中修建行台,也就趁势兴盛起来。明代的监察御史,分道纠察,分任出巡。中央分设各地的监察机关称行御史台,又名行台,建于郡县的御史住处称御史行台。布政使司的参政或参议,以及分守各道的按察使佥事,分巡于诸郡县,诸郡县乃建布政、按察分司。行台、分司皆备以驻节,是住宿、停留之地,设在郡县道途间的称行馆,间有郡县程不能一日而至者,于其道中必建行馆,备以驻节。行台和公馆的作用各异。行台建在郡县驻地,监察御史以观察郡县的风俗教化,参政参议施行自己的政务,佥事提点刑狱诸事。行馆建在途中,“弭节则侍御采访,参知、宪佥咨询”,只能在民间作一些“采访”“咨询”之类的调查。

府城公馆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设置的。称公馆者,盖因建在郡县之间的村镇里。

何以在府城建公馆?“陇西属邑礼、成、和之间,程非一日,每于礼邑府城镇暂止之,乃或俯邮舍,或就民舍。邮舍陋,民舍亵,上何以莅,下何以承,弗便有年矣”。陇西,即巩昌府,亦是承宣布政使司驻地。陇南的礼县、成县、西和等县隶属巩昌府所辖。因三县之间一日不能到达,每次都要在府城镇暂住。住宿无定处,“或俯邮舍,或就民舍”;条件极为简陋,“邮舍陋,民舍亵”,巡察官员们无法莅临,郡县也难以承接,这种不方便的状况已维持多年了。当时府城归属礼县,是礼、成、西之间的重要村镇。巡察官员在途中住宿,非府城莫属了。

公馆的采建是慎重的。“嘉靖甲辰,参知高君白之,侍御朱君,乃下礼邑度其处,云礼之纸坊可。乃属礼邑高君光,于其坊建侍御行台。乙巳之初,高尹发所请赎金若干镒,鸠工及丁,伐木及石,贸坊中隙地分建之”。采址在嘉靖二十三年(1544),由参知高白之和侍御朱君2人,亲临礼县选度台址,以为府城的造纸作坊最为适宜。于是指示礼县知县高光,在纸坊建侍御行台一处。兴建在乙巳之初,即嘉靖二十四年(1545)。所耗经费,高令尹启用所请准用的罪犯赎金中解决。一镒合古代的24两。聚集工匠和壮丁采伐木材和石料,在造纸作坊场所的空隙地上分别修建之。府城有造纸的传统,有规模可观的造纸作坊和土纸交易场所,产品远销兰州、西宁一带。侍御朱君,即巡按御史朱征。

所建行馆有三,即御史行台一处,参知行台一处,宪佥行台一处,其规模和气势辉耀一时。

“中建行台,其堂伟如;其退者堂,洞如;其内外左右序,翼如;其重门,凛如”,府城公馆以御史行台为主建筑,其壮观程度略胜于其他建筑。御史行台位居正中,有正堂、退省堂、内外左右厢房,以及重门。正堂宏伟壮丽。退省堂深邃似洞。左右内外厢房似正堂的两翼,以次在两边展开。大门上竖立的重门,威严而令人敬畏。东西厢谓之序。退省堂是官员们议事的堂厅。

“左建布政分司,其堂、其退省堂、其内外左右序、其门咸如行台而丽次之。右建按察分司,其堂、其退省堂、其内外左右序、其门严肃咸相若。”建在行台两边的布政、按察分司,其规格与行台相同,皆有正堂、退省堂、内外左右序和独立的重门,所异者,布正分司的壮丽次于行台;按察分司的严肃相似行台。三处建筑,独立成院,又连为一体。

府城公馆,起工于去年首夏,讫工于今岁暮春,历时数月。落成后,住宿开支有明确规定。自成县而至于府城者,公馆的“弭节”费用由起始县成县供给;自西和而至于府城者,由东道礼县供给;自平洛驿而直至府城者,由平洛驿站供给。并对所属的里程作了限定:“坊东七十里为成,西百有一十里为西和,南百有十里为平洛。”

行台的修建是礼县知县高光的功劳。高尹以教育感化人,以道德教育人。奉公守法之政绩不止一件,而修建行台之完美,是其中的一种。

此碑文不失为一篇记事的佳作。通篇用墨不多,将修建行台之事记述得清清楚楚。既记述了背景、起因、采址、修建的全过程,又记述了落成后行台的位置、结构、规模、气势;既对接待巡使经费的支付有明确规定,又褒扬了县尹在修建中完美的功绩,更以参与此工程的诸官员的频繁活动贯穿始终。赏析碑文,当年府城街市的繁华情景跃然纸上。

拜读了《府城里公馆记》碑文,府城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了如指掌。这里曾经是旅途中令人向往的村镇,是巡察官吏洗尘驻节的驿站。有规模可观的造纸等传统工商业的生产和经营,有官家设立的邮舍等地方服务机构。据史志载,建于街市的龙门寺香火极盛。镇前的泰山庙年代久远。界于礼、西、成三县的府城镇,已三易其主。清雍正9年前辖于礼县,后隶属西和,1955年又由西和归属成县。

明洪武后,陇南的礼县、西和、成县、徽州、两当、阶州、文县,皆属巩昌府所辖。京都的御史,以及承宣布政使司的巡按们,穿梭在陇南所属的驿道上,以勤政执法,维护中央集权的统治。《府城里公馆记》为我们勾画出一幅陇南巡按路线图,或起自西礼,过府城、平洛,直抵阶州,或起自西礼,过府城,抵达成县。不论是都察院的都御史,还是分布在全国十三道的监察御史,他们的权势极重,“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乱政者,劾。凡百官狎茸贪冒犯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承宣布政使司的巡按们,以此来体察民情,考察官员,执行政务,督察治安,以肃政廉访,强化国家管理机器。凡此种种,对陇南的政安民和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嘉靖四十二年(1563),徽州知州孟鹏年在城北110里的木卢镇创建公馆,与礼邑府城镇公馆左右分设。此乃天水至徽州、两当等处巡按御史途中驻节之地。巡按御史频繁出入徽州,史志多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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