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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至和改道青泥岭,河池新开白水路

至和三年(1056),利州路转运使李虞卿以河池(今徽县)至兴州(今略阳)的青泥岭旧道艰险,新开白水路,自河池驿至兴州长举驿五十里有半。这是一项浩大的筑路工程,免去了行人翻越蜀道青泥岭时的艰辛。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唐朝开辟的蜀道以高峻和险恶而垂世,而位于河池的青泥岭是蜀道中最艰险者,更有难以想象的崎岖和泥泞。李白《蜀道难》诗中“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扶膺坐长叹”,就是描写攀登青泥岭的情状的。

在青泥岭古道上竖立着唐、宋、明、清的修路石碑,记载着蜀道青泥岭的岁月风尘,历史变迁。刻立于北宋嘉祐二年(1057)的《新修白水路记》,记载了改道青泥岭,新开白水路的前前后后:

至和二年冬,利州路转运使主客郎中李虞卿以蜀道青泥岭旧路高峻,请开白水路。自凤州河池驿至长举驿,五十里有半,以便公私之行,具上未报即预画财费,以待其可……大抵蜀道之难,自昔青泥岭称道。

请开白水路的理由很简单:“蜀道青泥岭旧路高峻”;“大抵蜀道之难,自昔青泥岭称道。”此言既道出了青泥岭在蜀道中的领属地位,也让人们感受到青泥岭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万般惊恐。

改道白水,就可以不再翻越青泥岭那样高峻险恶的泥泞盘道,改由青泥岭山下的白水江峡谷通过。白水江峡谷两岸崖壁如削,高深莫测,只有凿山设阁才能通行。但是,与青泥岭的高峻险恶相比,毕竟是在峡谷行走,免去了终日在高峻的泥泞中攀登之苦,是一件于官于民皆有利的事。

白水路工程浩大,“作阁道二千三百九间,邮亭营屋纲院三百八十三间”。开凿架设如此长的栈道实属不易,而配套设施如路途新修的邮亭、营屋、纲院,就达383间。“减旧路三十三里,废青泥驿,除邮兵驿马一百五十八人骑,岁省驿廪铺粮五千石,畜草一万围,放执事役夫三十余人”。对官府和百姓都是一项巨大的减负工程。

青泥岭曾改道白水。“初景德元年,尝通此路。”景德元年即公元1004年,距至和三年已五十有二。由于人为的原因而复废。“未几而复废者”,盖因废除青泥驿之故也。青泥驿已经营数百年,繁盛之极。土豪、游手以及无赖小人,利用青泥驿的特殊地位,形成了一股很大的地方势力。“土豪辈唧唧巧语,以疑行路”。千方百计维护自己既得利益,阻止白水路通行。“客邸酒垆为弃物矣,浮食游手安所仰耶,小人居尝争半分之利,或睢呲抵死。”客邸酒店成了弃物,以路为食的浮食游手,失去了依靠,那些得到驿站好处的无赖小人,咬牙怒目,以死相胁。“况望要路,无有在家迟行人一切之急,射一日十倍之资,顾肯嘿嘿邪”。“造作百端,理当然尔”。如果“愚者不怖其诞说,贤者不感其风闻。”白水路就不会废弃。

新开的白水路是在废弃的旧路基上平夷正曲,拓宽而成。河池驿,今徽县也。长举驿在河池之南、白水镇之北的嘉陵江畔,属今陕西略阳县地界。新路全长50里有半,其中河池40里,仅河池白水峡栈道就有近二十里。动用邮兵五百人。邮亭营屋纲院一应齐备。邮亭是设在沿途供信使和旅客歇宿的馆舍。递铺就是驿站。《元中·兵志四》:“设急递铺,以达四方文书之往来。”邮兵犹如今日的军邮,担负传递公文的信使。营屋,驻守递铺邮兵营房。纲院,储蓄来往货物的院舍。蜀道是国道大动脉,信使及官家商贾皆走此道,50里之白水峡,邮馆邮兵之多是惊人的。

新开白水路是由两任转运使次第完成的。至和二年冬,利州路转运使主客郎中李虞卿请开白水路,明年春开始施工。至和三年夏,转运使工部郎中田谅接事其役,完成了未竟之业。兴州判官李良祐、长举县令商应祥共同督工。功劳最为卓著者应推河池县令王令图,首建路议,又通领全线工程。工程竣工后,朝廷为之论功行赏。

《新修白水路记》刻造于北宋嘉祐二年(1057),立于大河店白水峡左侧的摩崖上,石刻碑文完好如初,书法堪称楷模,距县城28公里。碑文左下方有一首诗刻,其右是李虞卿玉带缠腰官服肖像。其诗为明万历二十一年(1503)陕西布政司陇右道按擦司副使张应登题刻,诗曰:“

开路摩碑记至和,于今险易较如何。水来陇坂寻常事,峰比巫山十二多。

一线天光依峡落,悬崖鸟道侧身过。蜀门秦塞无辛苦,何故行人且似梭。

该诗感叹至和年间废青泥岭道开白水路的不朽,也感叹白水路天光一线,鸟道悬崖,峰高谷深,水浸栈径的艰险。同时也指出,因为这里是繁忙的蜀门秦塞,故而来往行人穿梭而过。

蜀道青泥岭改道后,青泥岭上的青泥驿被白水峡的大河店所代替。繁忙的白水峡带来了大河歇马店的繁荣。《徽县志》载:大河店为蜀道要冲,其地“商贸、文化比较发达,人才辈出”。一些衙役座差,趁机贪污,横行乡里。官府重复旧制,治贪治民,以化俗安民,使大河店永保繁荣,秩序有井。《大河小池坝洞沟碑》,专为此事而立。碑文曰:

盖闻皇上设官以治民,吏役奉官以安民,自古及今不能易也。尝考徽县古制,东有永宁河,西有伏家镇,南有大河店,北有大门镇,一路设座差两人,以禁匪类。后来山林开阔,民多稠密,官吏复现每铺两个替官理事。近年来贪风日起,衙役多放座差,每人进钱三串,头役肥家润身,有巡门准词者一半,挑唆是非者一半,将本分良习混成刁民,以致无情词公门繁多,其祸不可胜言也。况地坝铺其地甚少,其民不多,每年设座差七八人以食民膏,以耗民财,此之别铺害之甚焉。

后有赵氏委任以来,复设古制,仍放两个以禁赌博、逞酒行凶、打架违法、以强欺弱、捏故诸事。碑文昭示后人,白水路开通后,大河店已经是徽州四大门户重镇和交通要冲之一,治民肃贪已成为大河店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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