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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则天先人事迹探索(3)

在李渊准备起兵的活动中,武士彟是晋阳宫人员中较早加入李渊集团的人物,也是最忠于李渊的。《攀龙台碑》与《册府元龟》都记载了他诣朝夜行听到称唐公为天子的声音,献上兵书与诉说梦境的情况。笔者认为,夜间称唐公是天子的声音很可能就是李渊父子在起兵前夕仿照陈涉起义而搞的舆论手段。他最需要人们听见并把李渊的起兵造反认作天意安排。武士彟听到声音又心领神会以致化入梦境并献上兵书以实际行动表示忠心,这正是李渊非常需要的,所以他从此出入卧内委以腹心。李渊在太原起兵仅3万兵丁,所以他最需要幕僚们忠心耿耿随他造反,在李渊起兵准备阶段,武士彟不仅事先与唐俭等人劝其举兵,还在起兵前夕以善辩才能稳住王威、高俊雅的干涉活动,又劝止了田德平的检举行动,不论是领徒城内,还是伏兵于宫城东门外,都表明他是李渊的忠实信徒,是起兵前的干将,可谓既参与谋划、又参与行动。所以李渊在义旗初建即用之为中郎将、司铠参军,是合乎情、顺乎理的。

从武德元年李渊敕宴元勋人等于含章殿,武士彟开始了他政治生涯中的黄金时代。首先被列入14位免一死的功臣之中,敕封金紫光禄大夫兼检校井铖将军,敕令家口入官。武德三年拜工部尚书,封应国公,并加封他的两位长兄为郡公。武士彟丧妻之后,唐高祖又亲自为其择偶主婚。这一切的确是当时同僚不能相比的荣耀。关于他的理政才能,《攀龙台碑》与《册府元龟》都记载了他在扬州的辉煌政绩,这里不再赘叙。

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门之变发生。当时武士彟在扬州都督府。事后李世民立为太子调他回京,实质上是要他表态的。从武德九年功臣中没有列他,到后来连任外职的情况看,好像他的表态未能尽如太宗之意。不过武士彟并无埋怨情绪,如在利州能很快使社会安定;到贞观五年他以朝集使身份表请封禅,就证明他所管辖的州是安定繁荣的。到荆州后又受到太宗的玺书褒赏。这不仅表明他政绩显着,更表明李世民对他的赏识。与15位开国元勋相比,武士彟是少数能善始善终并居官始终较高的人物。现列表说明以示比较:

原16位开国功臣中,两位恕二死功臣均未善终,14位恕一死功臣中仅有7位得以善终。武士彟是结局最好的官员。可与他相匹之人只有唐俭与紫绍等四五人,相比之下不难看出武士彟在中年之后并非不得志者,而是比较好的。

贞观九年唐高祖驾崩,武士彟在回长安吊祭中病死于长安,并非死在荆州。何以见得呢?碑文说他奉讳号恸因以成疾,太宗遣名医诊疗道路相望……。”如果他不是病故于长安,就不可能有如上诊疗情节,也很难实现归葬文水的愿望。正因为如此他临终遗令归葬文水,因山作墓穿足容棺,殓以时服,不藏金宝。唐太宗命官造灵舆送达故乡,派并州大都督李·监护丧事,缘丧所用并令官给。他得到个很体面的结局,后来又数次赠官,至咸亨元年赠太子太师太原郡王,以文水三百户充奉陵邑。

纵观武士彟一生可分三个阶段,青少年时期坎坷余生,中年步入政界,武德初年平步青云,历官金紫光禄大夫、井钺将军、工部尚书,封应国公;他一生忠于李唐王朝,李家也没有亏待于他。

武则天的母亲,出身关中名家,是隋朝宗室杨达之女。关于杨氏事迹,《资治通鉴》有四处记事,看了之后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无知的女人,厉害的老妇。

1、贞观十一年武则天离家进宫,杨氏恸哭与诀,在武则天的开导下止住哭声,送别女儿。

2、永徽五年十月为武则天立皇后之事,诣长孙无忌家屡有讫请,无忌终不许,自讨没趣。

3、正当女儿作了皇后;儿子和侄儿们个个升官,家道初兴之时,她却在席向侄儿等提成不愉快的往事,曰:“颇忆畴昔之事乎,今日荣贵复何如?”结果遭到侄儿惟亮的冷言回敬,对以“惟亮等幸以功臣子弟早登宦迹,揣分量才不求贵达,岂意以皇后之故曲荷朝恩,风夜忧惧不为荣也。”直接导致儿子和侄儿个个贬官。

4、乾封元年怀运死后;其嫂子善氏受到株连没入掖庭,杨氏以善氏曾不礼于自己,令后以他事束棘鞭之肉尽见骨而死。

5、晚年与外甥干乱伦丑事。

另外,《顺陵碑》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杨氏的生活经历,与《资治通鉴》所记判若两人。

从《顾陵碑》文看,武则天的母亲是宏农仙掌人,即陕西华阴县人。她生于宰相之家。自幼聪明,笃信佛教,笄年受戒,成为女居士。在很优越的家庭里,她立志学文念佛,终身不嫁。故直到父死隋亡,杨氏进入不惑之年,才因皇帝降旨,迫不得已嫁给了武士彟为继室妻子。《顺陵碑》文说她“声驰丱岁,誉表笄年,礼技含秀,藻七戒于情田,行叶芬芳,笼九师于性府。”又说她“明诗习礼,岂惟秋菊之铭,阅史批图宁止春椒之颂。学标天纵,开道德之清关,业契生知,入文章之妙境,曾于方寸具写千言,纵游雾于毫端,穷偃波于笔妙。”关于杨氏的晚婚,有的史家曾提出疑问和猜测。依据《隋书》看,其父杨达于大业七年卒官,当时她已是34岁的老姑娘,比一般的婚龄姑娘晚了近20年,若不是她受了七戒,立志终生学佛,她早该是中年母亲了,依据佛门戒律七戒即七聚戒,是最大的戒律。在隋唐之际,佛门是学佛的处所,也是学文化的宝地。正是由于她能“藻七戒于情田,笼九师于性府”,所以才在宰相之家有34岁而不嫁的奇迹,同时她有了很高的文化素养,不仅可以“阅史批图,入文章之妙境”,还能于方寸写千言,纵游雾于毫端。这样的文学水平与书法技艺也可算是出类拔萃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武则天能有极高的文学水平和精湛的书法技巧,从这里可见其根源了。

杨达死后,杨氏更不想嫁人。《顺陵碑》文说:她“欲托三乘之妙果,凭五演之元宗,永奉严亲长栖雅志。”直至武德初年,唐高祖降纶言,让她嫁给武士彟时,她仍然不同意,好像她已经悟出了佛门真谛,不想再做人间事业,只因圣命难违,又有兄嫂桂阳公主从中做媒,她也只好就范了。正如碑文所谓:“高后以孝诚纯至,雅操虚冲,拒缛礼于移天,誓开襟于初地,六尘不染孤标水上之花,四谛方披独晤星中之月。洎乎凤凰开繇独坚匪席之心,乌鹊成桥果迫如纶之命。”她就是这样在不太情愿的情况下嫁给武士彟的。碑文说及,见庙斯毕即拜应国夫人。可见此时武士彟已加封为工部尚书、应国公了。这个结婚时间应认定为武德三年。婚后她连生三女。根据四川广元的一些传说与记载,很可能她的第三个女儿是贞观初年生在利州的。只因60多年后武则天作了皇帝,所以当地人张冠李戴出现了武则天生于利州的说法。之后又铭刻上石,写入书契流传后代。

贞观九年,随着唐高祖驾崩,武士彟病亡。杨氏陷入困境。前家儿子又不甚孝顺。她只好求佛祖保佑。于是“方祈净业,敬托良缘,凭慧炬于幽途,舣慈舟于觉海”。既为生者求幸福,也为死者盼来世。当时武则天等“年居膝下,爱切掌中”。她只有精心教养,望女成龙。碑文称:“理籍劬劳,方资顾复,宣和谕善屡积葭灰。”由此也可见杨氏对武则天的教养,是武则天后来发迹的基础。

武则天作皇后之后,当年十一月册拜杨氏为代国夫人。显庆五年转拜荣国夫人。后来又改封酂国夫人。至咸亨元年八月二日,杨氏病死于九成宫,享年92岁,可谓大寿。临终遗言,葬在其父杨达坟墓之侧。所以武则天遵照遗言葬杨氏于咸阳县洪渎原,杨达旧坟的左侧同时备法物来文水招武士彟灵魂去咸阳合葬。

从杨氏的经历与享年,我们可以判明三个问题:

1、她与武士彟结婚是武德三年42岁,婚前是因受戒而立志不嫁,不是二婚。

2、骆宾王为徐敬业写的《讨武墨檄》说武则天弑君鸠母,是人为的攻击。因为武则天无需去鸠杀一个92岁高龄的老母亲。

3、司马光《资治通鉴》说,贺兰敏之烝于荣国夫人,也是一种人身污蔑。按杨氏结婚42岁算,她生长女一般应在44岁,到长女成人又生了外孙,外孙长到能作弘文馆学士、左散骑常侍的年龄,起码也得40年。这时荣国夫人杨氏已经是84岁的高寿老人了。哪能有如此的要求呢?荣国夫人一生信佛,青壮年时期尚且立志不嫁,何能80多岁又动春心?那贺兰敏之,青年时代居高官,封国公,妻妾不会少有,奴婢定然成群,又何因去丧失人伦打搅80多岁的外祖母呢?这里史家出于封建政治搞臭女皇的需要,而泼向其母的污水。

通过对武则天祖先与父母生世事迹的探索明显看出,武则天研究这个课题存在一个阻力,即;史料求真的问题。现存的正史都是在维护男尊女卑的政治制度下写出来的。千余年来视女人称帝为大逆不道,对武则天的贬责更是一朝胜于一朝。仅今天能从史书中看到的失真史料就不是少数。故不去进行一番去伪存真的史料选择与研究,是只能跟在古人后面作应声虫的。从五代史家把许敬宗虚褒武氏的疑虑提出之后,历代史家都在作笔削褒词,寻找罪证的工作,力图把这个倒易刚柔的女人定为千古罪人,使之永远不得翻身。《唐会要》卷63记载了建中元年七月(780)左拾遗、史馆修撰沈既济的奏议,他是反驳吴竟所撰国史中为武则天立本纪的。其中说:“史氏之作,本乎惩劝,以正君臣,以维邦家……故善恶之道在乎劝诫,劝诫之柄在乎褒贬……伏以则天皇后,初以聪明睿哲内辅时政厥功茂矣,及宏道之际……移运革名牝司莺啄之纵,难平备述议名之际,得无降损?”他批评吴竟如实地为则天立本纪是没有降损。以后宋代欧阳修、司马光,等一再贬责,大加降损。他们的政治标准十分清楚,是以正君臣,以维家邦。我们今天已推翻了君主,废除了封建礼法,就应该以马列主义历史观,剔除旧史料中史家推测的不合理部分和伪造之词,还历史的本来面目,这就是本文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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