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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永远的关公(2)

孔子十分向往尧舜时期人民的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他虽然没有君王之位来施展政治抱负,没有威武之师来征讨天下邪恶,但他有知识,有智慧,有拯救天下苍生的执着愿望。他用教育人们启发心智,提高觉悟,培养守礼爱民的贤臣,改造礼崩乐坏的社会,实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太平盛世。

孔子的基本思想,是民为立国之本,是用仁德施政,是要爱人,是要“和”,是要和平与和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民本思想。他说“苛政猛于虎”,教育学生学成为官,一定要为老百姓着想,要关心天下苍生的命运。他努力兴学,广收门徒,循循善诱,注重“六经”教化,主张天下归仁,教育学生克服虚妄的念头,过分的情欲,邪恶的思想,偏差的观念,真正做到克己复礼,努力回复到周公时期那庄严诚敬的礼的境界,实现那个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社会、个人与宇宙和谐的境界,那才是最理想的社会,也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他向学生们表达和灌输了自己完整的学术思想和社会理想,就是实现一个人人安居乐业、天下永世太平的大同世界,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忠诚地辅佐圣明的君主,教育广大百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遵循礼乐,使国家城郭不修而无忧患,沟池不修而不怕逾越,兵器铸造成农具,战马放牧在草原,每个家庭再无离散之忧,天下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

这就是孔子的远大志向,也是他创立的儒家学派的主要内容。

孔子的威望很高,人们称他为圣人,国君就任命他为鲁国的司空,后来又任司寇,是国家的高级官员了。从此孔子的仁德施政、礼乐治邦的政治理念也得到了验证。

但是孔子的思想并不能被国君诸侯们普遍接受,他只能将自己修复社会秩序实现大同世界的理想和宏愿升华为一种文化着述和理论学说,只能寄希望于后人,寄希望于后人对自己的学说的继承和实践,也许还需要英勇地斗争和前赴后继地牺牲。

中国文化的最高经典在孔子的笔下孕育诞生。

孔子主要的整理典籍工作,是编撰删订这样五部着作:

《易经》、《诗经》、《书经》、《礼经》、《春秋》。

其中最主要的,是着《春秋》。

孔子在这部书中倾注了自己的政治观点和社会理想,对历史上发生的事件都用“微言大义”的笔法表达了褒贬的态度。以孔子的崇高威望和学术地位,《春秋》的褒贬评价就是舆论的拥护或谴责,就是人心的向背,就是社会的定评,就是历史的结论。好的,就要流传后世;坏的,就要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那些不仁不义肆意进行侵略造成内乱的昏君奸臣,那些不忠不孝弑父弑君恃强凌弱负心背义的贼子狂徒,对于这种舆论力量和社会评价就不能不很有顾虑,有的还是非常在意的,是非常害怕的。实际情况是,许多不正当的欲望和利益要求因此而有所收敛,许多不仁义的侵略和内乱行径因此而受到惩戒。

“孔子着春秋,乱臣贼子惧。”不论对当时还是对以后,孔子都为社会树立了一个正义的准绳,一个衡量是非的标尺,一个合乎天理人情的价值判断和评价标准。

这五部书和“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一起,称为“四书五经”,是中国封建文化也可以说是传统文化的主要内容,是中国几千年来知识分子的精神倚仗。

通过这些着作和言论,我们理解了孔子的政治理想和社会宏愿,主要是这样一些思想和主张:

——大一统天下,大同世界。大道通行,国家统一,天下一统。分裂就会天下大乱,就会纷争不断,战乱频仍,血流成河,人民就会流离失所,就没有平安日子。

——敬天法祖。敬畏天道,顺应自然,不违背自然规律,不过分满足私欲,要尊重、效法祖先和前辈的社会智慧与人生经验。

——“和”与“中庸”。和平、和睦、和解、和谐。调和,谐和,协和,平和。不极端,不偏激,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中立,中肯,中和,中行。不惹争端,天下太平。

——实行德政,仁者爱人。君主要施仁政,爱百姓,国家要以百姓为念,民为国本,简政安民,薄赋富民。

——忠孝仁义,遵守礼仪,安分守己,克己复礼。事君以忠,事父以孝,对别人以仁,对朋友以义。君臣父子,不可逾越尊卑;处人行事,不可违背礼仪;克制私欲,恢复周礼,不合理的事不做,不守礼的利益不要。

……

这一切,就是春秋大义。

以现在的眼光来评价,二千五百年以前的孔子的思想当然会有许多过时的甚至腐朽的东西。但是,他的思想内核,他的主要社会理想和政治宏愿,仍然是人类最重要的思想资源和文化遗产,是中华文明的主流,是华夏子孙的精神轴心,是华夏民族(而且也是整个人类的)早期的伟大思想和终极真理。

光照古今,如同北斗在夜空,如同彗星般闪亮,如同西方神话中盗来天火照亮人间的普罗米修斯。

他相信,他的学术思想和治世理念,终究会有人实践。

他相信,一个有着礼仪之邦优良传统的国度,和谐而有秩序的社会,终究会实现。

这是历史的呼唤,这是中国的必然。

一个伟大的国度不会让他的希望落空。

一个伟大的民族终究会产生自己最优秀的代表去实践人类最伟大的思想。

——孔子当然不能预想到,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六百三十九年后,一位以继承他的理想和宏愿为终生奋斗目标的人,一个与他一样成为中华民族千万年生命史上的圣人,诞生在华夏大地上。

——他就是关羽。

关羽一生熟读的就是这些,遵循的就是这些,实践的就是这些。

关羽的一生,就是实践春秋大义的一生,是为了实现孔子的政治理想和社会宏愿而努力奋斗的一生。

他同孔子一样,获得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永远的敬仰。

3、关公,仍在我们中间

关河百二怅天下分三未归一统

圣寿无俦仰帝心永在长荫千秋

——王世昭:台湾省台北市关庙楹联

科学在不断地发展,迷信被不断地破除。

在人类不断进化的过程中,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有了巨大的进步。

对于具有了一定科学文化知识的人们,已经不再迷信,已经不再相信渺渺虚空中有一个神的世界。

几乎所有的神都在历史的夜幕中黯然退出,渐渐远去。

什么风神雨神,什么雷公电母,人类的气象知识和科技手段已经可以正确解释和掌握这些自然规律,再用不着劳他们的大驾了。

还有城隍土地,还有火神灶王,这些过去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神灵,也悄然消失了,已经很难再见到他们简陋的画像和模糊的面影了。

更不用说什么玉皇大帝和灵虚宝殿的众多神灵了,在电视机前观看“神五”、“神六”遨游太空的人们,很难再想象他们曾经的存在。在人们的心目中,昔日主宰我们命运的天上诸神,完全成为一种遥远的童话。

庞大的神的世界,已经不攻自破,烟消云散了。

但是,还有特例。

现在,在科学飞速发展的今天,关公,也只有关公,却还在影响着我们的思想,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经过几十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我们曾经用和风细雨的方式教育人民摒弃迷信思想,也曾用铁的扫帚横扫过一切迷信现象,其积极作用和负面影响我们不在这里作仔细分析,我们应该承认人们的科学意识已经大大增强,应该承认破除迷信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我们知道那都是一种自然现象。我们要尊重自然规律,要探索宇宙奥秘,但不需要惧怕得罪什么神灵。

——田里种地灶间吃饭干活挣钱,我们知道这都是普通庸常的生活状态。我们要努力改善生活环境,提高生活水平,并不必迎请灶君拜求财神。

千千万万盘踞在城市乡村的神庙,几乎都消失了;繁文缛节磕头如仪的拜神活动,几乎也消失了。

然而关公的神庙,香火依然繁盛;人们对关公的各种祭祀活动,依然方兴未艾。

关公,仍在我们中间。

为数众多的关庙,特别是那些规模和形制都比较简陋的乡间关庙,大都是自然毁损和倾圮的,几乎很少有破除迷信破到关老爷头上。虽然经历了急风暴雨的革命战争和声势浩大的破旧立新,那些规模较大形制宏伟的关庙还都被保留了下来。关庙之首——解州关帝庙,湖北当阳古章乡的关陵,河南洛阳关林,被国家确立为第一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福建东山县铜陵关庙、河南舞阳县山陕会馆、河南周口市山陕会馆,为第四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这就属于国家的文化珍藏了。全国各省(市)省会城市或者重要城市,原有的关庙几乎都保存完好:像北京故宫博物院清代宫廷关庙——钦安殿、北京着名的白云观道教关庙——财神殿、北京雍和宫藏传佛教关庙——护法神殿、北京市鼓楼西大街民国政府官方祀典神庙——关岳庙等等,都还是国家重要的文化遗存和历史建筑。其他与关公历史活动有关的重要古迹,如解州常平祖庙、河北涿州张飞庙结义殿、河南许昌灞陵桥关庙、许昌城内春秋楼、湖北荆州市的关庙、湖北武昌卓刀泉、湖北宜昌点军坡、湖北当阳玉泉寺关公殿……还都予以修复和扩建,以保存关公的历史足迹和奋斗历程。

遍布于全国和世界各地依然保存完好的关庙,就举不胜举了,很难准确统计其数目。地理位置重要的或具有特别代表性的,有黑龙江省虎林县虎头关庙,这是位于我国最北端的关庙,已是中俄交界处了;甘肃省嘉峪关关庙,是长城诸关口关庙之最;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巴玛热山关庙,是藏传佛教在本土兴建也是世界最高处的关庙;台湾省台南市开基武庙,是郑成功据台的官方武庙;而美国旧金山华阜关帝庙、韩国汉城关帝庙、日本横滨市关帝庙、神户市关帝庙、函馆关帝庙、越南河内市还剑湖关圣殿、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南靖庙、东帝汶帝力市关帝庙、澳大利亚墨尔本市关帝庙、泰国曼谷关帝庙、马达加斯加苏瓦雷斯关帝庙、香港荷里活道文武庙……则是最早建于海外的关庙了。

和那些海内外名胜地相辅相成的,是坐落在乡间村寨的关庙,这些和老百姓息息相关的普通神庙,我们无法一一列举,只能说出一些大概的数字。以关公的家乡山西省为例,太原关帝庙,太原晋祠关帝殿,大同关帝庙,浑源恒山关帝庙,忻州府区关帝庙,五台山关帝庙,阳泉林里关王庙,娘子关关帝庙,平遥双林寺伽蓝殿,临汾市关帝庙,晋城市关帝庙……北起朔方,南至河东,西自吕梁山脉,东到太行峻岭,各个市、县、区,现存关庙竟多达一千零三十六座,而且多为省、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其中有的县境内,关庙在乡村分布之多,超乎想象:陵川县四十八座、璐城市四十六座、平顺县四十三座、高平市四十二座、忻州市辖区三十七座、长治县三十六座、壶关县三十三座、黎城县二十九座、繁峙县二十七座、翼城县二十六座(见山西人民出版社:《关公文化旅游志》)……谓之星罗棋布,亦不为过。

在中国台湾,不足三千万人口,就有关公的信徒八百万;面积三万六千平方公里的岛屿上,建有关庙九百七十九座(见台湾蔡相辉:《台湾的关帝信仰及其教化功能》);着名的关庙有历史悠久的宜兰县礁溪镇协天庙和开基武庙,现代新建的有日月潭文武庙、台北市行天宫、台中市圣寿宫等等。全年有大型祭拜,每月有小型祭拜,而且制度肃然:农历初一、十五为官员主拜,初二、十六为商人主拜。而新竹县古奇峰新建造的关公圣像,竟高达五十米,堪称世界之最。

香火祭祀自不必说,对关公的崇拜,仍然表现在各行各业的人群中:

在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关公是军界和警界崇拜的大神,关公的神像,就安置在警署中重要位置。每有警事,警员要向关公神像祭拜祈求保佑。有意思的是,据说这两个地方的黑社会也拜关公为保护神,也一样祈求关公保佑。匪夷所思,但确实是事实。

在新加坡,学生的课本上,收入了关公的一生事迹。关公的精神,不只是教育和感染着中国人。

在泰国,法官们在开庭前,先要面对关公神像起誓表示忠于法律,才能进入审判程序。

在美国,敬奉关公的不仅仅是华人。里根总统在竞选之前,他的夫人曾去了旧金山和洛杉矶的关庙祭拜关公。

在马达加斯加,1999年大量发行了关公纪念邮票。

在印度,2000年开始修建大型关公公园。

就在近年里,还有新的关庙在海外创建:美国纽约华阜关帝庙,新加坡女皇镇忠义庙,还有马来西亚华侨新建关帝庙——于右任那幅着名的楹联:“忠义二字团结了中华儿女,春秋一书代表着民族精神”就是为这个关庙撰写的。

据统计,世界对关公的崇拜和信奉,已达一百六十八个国家和地区。

(见运城关公研究会会刊《关公研究》第四期赵参军文章)

尤为有意思的是,到了现代,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中国台湾,民间广为流传天庭也开始实行民主制度,天庭的最高统治者玉皇大帝也不再终身制,而是民主选举按期换届,关圣得到诸神代表的拥护,高票当选新的玉皇大帝。原来的玉皇大帝面对关圣的“神格高超”和崇高威望,心悦诚服,欣然逊位,天庭换届圆满成功。关圣成为我们的级别最高的神,东方之神。

伟人也不例外: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孙中山先生,早年发动推翻封建帝制的革命运动,对新参加革命阵营的同志,总要一起在关公像前参拜,宣誓忠于革命事业(见《中国神仙传》引《中外杂志》第21卷第4期)。而毛泽东与外国元首谈起原子弹,竟有恃无恐地回答说,美国有原子弹,我们有关老爷的大刀。仿佛玩笑又绝不是玩笑。他在晚年做白内障手术时,还又提起关公的刮骨疗毒。

……

那么多地方,我们不能说都是落后和愚昧的地方。

这样的人物,也不能轻率地说他们都是迷信。

我们只能说,世界承认了关公,关公拥有了世界。

我们只能说,伟人承认了关公,关公征服了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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