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想起马克思
想起马克思，
他那具有浓浓的
中国味的名字，
几十年前，曾让
头扎羊肚子毛巾的
嘴含旱烟袋的
陕北老乡揣虑：
这位马老先生
究竟属于
何方马氏；
而几十年后，
有个著名的
马姓相声演员，
还黠笑着翘起拇指，
用马克思
炫耀他们的
马家门楣……
马克思与中国，
似乎有一种
宿命的缘分
与默契——
尽管黄河浪涛
没有浸润过
他的肌肤，
他的眼波
涌动着
蓝色的多瑙河水；
尽管新时代阳光
未曾抚摸过
他的大胡子，
他生命的扁舟
只载过
十九世纪风雨。
但是，翻开一部
中国革命史，
每一页都印着他
烈火炽热的激情；
每一行都写着他
冰雪冷峻的智慧！
自从中国共产党人
艰难地织染
血红的革命旗帜，
马克思便获得
永久的
中国国籍。
他在南湖红船
托起了
中国的理想；
他在井冈丛林
点燃了
中国的斗志。
随工农红军长征后，
住进延安土窑洞的
他的鞭策，
胜过千万骁勇的
追风赶月的铁骑；
率人民战胜顽敌后，
登上天安门城楼的
他的教诲，
总是一团明亮的
光照万里的灯炬！
终于——
新中国成为
马克思灵魂雕塑的
一道最壮美的风景；
中国的马克思情结，
在一个清晨绽放开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烂漫缤纷的欣喜。
此后，半个多世纪的播种耕耘收获……
纵然旱了，涝了，
中国也不改变作
马克思的
理想家园；
马克思则作
中国人民永恒的
精神导师！
从毛泽东思想，
到邓小平理论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科学发展观，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始终与时俱进
一路生辉。
从国民经济，
到政治社会
文化科技
国防军事，
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
已然升华成硕果满园
蜂蝶欢舞
百凤来仪！
太阳与白昼之约！
江河与海洋之期！
——这
或许就是比况：
马克思与中国
缘分和默契的
晴着光的
喧着响的
最恰当的词语！
而形容我的
马克思情怀的
努力生长的
倾心追随的
最贴切的意象
则永远只是：
小草之高山仰止，
小溪之景行行止……
§§§第2节心之谒
莫斯科
红场
肃穆的列宁墓前
一群白鸽惊飞翩翩
因两道如电闪射
不速而至的
东方人黑亮灼热的
目光——
这片土地
已经冬得很厉害
太阳瑟瑟蜷缩一隅
寒风尖利地挂满松针
我的目光循着
皮靴踏响的沉重的
或俄罗斯
或乌克兰
或格鲁吉亚脚步谒访
敬意与思绪素馨般
扎一个白色花环。
哦，弗拉基米尔·伊里奇
你的著作营养过
千百万共产主义者
我一颗年轻的心
与你熟稔也似结缘在
生命之前
我仿佛聆听过你
辩论圣彼得堡风雪
我仿佛亲睹过你
鼓动波罗的海怒澜
我仿佛伴随着你
避居于拉兹里夫湖畔
你，住进那间著名草棚
我则住进你的
《国家与革命》里边……
哦，弗拉基米尔·伊里奇
你的力量拨动过
这个星球的旋转
站在1917年俄历10月
高高耸立的台阶
你那么有力地一挥手
帝国主义的链条就断了
社会主义的曙光就亮了
历史从此生动地
绽放进无产者的笑靥
即使斗转星移
终遮不灭你思想的光焰
即使风诡云谲
扯不下你升起的风帆
人类社会美好的明天
必定会沿着你睿智的目光
婷婷袅袅曳裾而来……
比拟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
伟大，须用
喜马拉雅高山
比似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
深远，须用
亚马逊长河
岁月的刀笔将这意象
雕刻进水晶馆已六十多年
可有的人
至今还害怕看上一眼
急欲让它消溶风干
而我却想用
比水晶还晶亮的心
装之于其间
不惧山崩海啸
更不惧风刀雪剑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啊
你就安息吧
这里永远做你宁静的
港湾……
§§§第3节毛泽东
你是太阳
在天安门城楼
照亮长夜难明的东方
你将新生的共和国
轻轻升上旗杆
世界从此永远记住
哦，毛——泽——东
一个润泽了东方的名字。
追求笃信之真理
你的坚毅，就像
弯弯牛轭后的犁杖
从井冈、遵义
到延安、北京
把荒芜百年的历史
耕耘得一如韶山脚下
你父亲那片精致的田垅。
锻造完美之历练
你的热忱，就像
红红炉膛里的烈火
敢笑秦皇、汉武之辈
得意之作总让天惊地撼
误字失笔也令鬼慨神慷
人生几人能够谱出
壮丽如你的篇章！
而今，天安门广场
你陨落为一座
冰雪般的汉白玉雕像
共和国的秋天里
山菊花献上祭礼的花环
稻谷穗结满沉甸甸的怀想……
§§§第4节周恩来
你为了中华民族——
把它的文化积淀进
你睿智的心魄
而磨砺坚毅的性格
你饱蘸它的
苦难的风霜雨雪
培植优雅的气质
你深耕它的
肥沃的诗书礼乐。
你选择马克思主义——
用它科学的理论
编织你缜密的思维
用它辩证的方法
引领你勤奋的求索
它的理想作火炬
点燃你澎湃的激情
它的运动作熔炉
冶炼你高尚的品德
你毕生为它鞠躬尽瘁
曾让亿万人民泪雨滂沱……
当然，作为共产党人
你从来不信上帝
更不会是天上来的使者
但我却始终相信
你是人类生命塑造中
最臻完美的一个！
§§§第5节“小平同志”
从来没有一个伟人
让人民叫得如此亲昵
——“小平同志”
标志他生命的风格
莫如这朴素无华的称谓。
一句“小平同志”
心灵荡开温馨的涟漪
向愚忠年代告别
我们觉醒了的民族
从此不需要神仙皇帝！
历史没有选错人
它是把一个怎样的乱世
搁上小平同志肩头呀——
贫穷嘲笑财富繁荣
邪恶吞噬着公道正义。
拨乱，问题如山
反正，困难成堆
小平同志举重若轻
只寥寥几声苍劲的川音
便令中华民族重新崛起。
国家，空前强大
人民，迅速富裕
创造中国奇迹的小平同志
虽然没有伟岸的身躯
却让全世界都抬头仰视！
尽管小平同志远去了
解读今日中国之成就
必须掀开小平同志的心扉
构筑明日中国之理想
还需翻阅小平同志的图纸。
尽管小平同志远去了
去追随西天的马克思
但被称作邓小平号的
新时代的中国列车
仍将延续他铺设的路轨……
§§§第6节老红军
走过两万里路云和月
今天他老了，皑皑雪山
爬上他的头发和眉毛
金沙江、大渡河
纵横贯穿进满脸皱纹。
只有梦年轻依旧
罗霄山的竹林里
他赤着脚，揣一团
星星之火点燃的热情
去追赶已开拔走的革命。
绕开敌顽的围追堵截
穿过长空雁叫霜晨月
在残阳如血时分
终于跨入了长征红军
苍山如海的行列。
一枚枚勋章珍藏着
一次次殊死奋战的光荣
贴在胸前放不进箱子
唯一例外的那枚
是子弹所授予的疤痕。
披挂着洗不尽的征尘
长年在少先队讲台
坚守贡献余热的岗位
他要让死难战友的青春
延续进新一代人的生命。
当鲜红的少先队队旗
和少先队员们一起
向老红军扬臂敬礼之时
伴着那首接班人之歌
一群鸽哨正从蓝天上划过……
§§§第7节太行忆旧
曾经枪痕累累的七月
蚰蜒小路很崎岖
我穿行着寻觅那个
每一株小草都屈辱的年代
每一株野花都抗争的年代
拂开绿叶下腐殖质的
沃土，埋藏的故事
竟还籽实饱满圆滴溜溜……
敌寇像蝗虫一样来了
中央军像败絮似的逃了
山村的日子被剥蚀
只摇晃光秃秃的秸秆
饱受糟践的庄稼人的心
比糠菜团子还易碎。
一个黄昏，村头破窑洞
吱咛咛打开柴门
迎进一位铁匠汉子
他盘起火炉，支起铁砧
点燃人民复仇的怒火
锤打中华必胜的信念
从此，莽莽太行山上
草丛里悄然长起红缨枪
野花中轰然绽放土地雷。
小草仆倒于地
又艰难地挺起来
野花枯萎而落
却顽强地结出果
血风吹过去了
腥雨浇过去了
终于，敌寇滚进了
茫茫的东太平洋
中央军终究也没能
打回这座山村
而那位铁匠汉子
则随着逶迤而至的新时代
雄赳赳地开拔往北京城。
抛弃了小草的敌顽
失去了整个春天
同野花相伴的革命
收获了异常丰收的十月
如今，古老的辘轳
还在井边吱扭吱扭摇响
太行山，我知道
你一直在诉说着什么……
§§§第8节土布挎包
家乡是一片
盛产谷子、玉米和
老八路的黄土地
伯父的土布挎包里
曾经装着一个
红色区公所
每天，轻捷地
跋涉在沟壑间
有时还神秘地藏进
老乡家的地窖里。
那个小小的，装在
土布挎包里的
区公所，却能将
千万道目光拧成
一根齐刷刷的绳子
将千万颗心熔铸成
地雷、子弹、大砍刀。
山顶的消息树倒了
牛羊鸡鸭们
也听得懂区公所
发出来的转移信号
粒声不响地
跟着主人避走深山。
攻打旧县城时
四百挂零的民兵
背着干粮抬着担架
一夜就跟随区公所
——那只土布挎包
赶出六十多里
黑乎乎的山路呢！
遍地的狼烟炮火
早已化为绿畴
大街旁矗立的乡政府
风度翩翩很有气派
但古槐树下怡然歇凉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们
吧嗒着旱烟锅
仍然喜欢唠嗑我伯父
和他的那只土布挎包……
§§§第9节走进那座不是山的太行
从老愚公那个
遥远的传说出发
涉过少年祖逖
闻鸡起舞的故事
以及抗金义士
慷慨激昂的史诗
让我们走进
重峦叠嶂之外
那座不是山的太行……
走进那座
不是山的太行
面对任何强敌
我们都敢于
拼到弹尽粮绝
就像五壮士
从狼牙山上跳它个
轰轰烈烈
荡气回肠！
走进那座
不是山的太行
我们就会
在王家峪窑洞
接过朱老总的旗帜
端着刺刀
穿过枪林弹雨
冲破敌寇的包围
把胜利插遍每寸国土。
走进那座
不是山的太行
尽管一穷二白
我们也能像
勤劳的林县人民
推着独轮车
啃着冷窝头
一锤一錾开凿出
丰收与幸福的浪花。
今天，灯红酒绿里
有些人的腿脚
非因缺钙而软弱
有些人的心灵
虽饭饱汤足却饥渴
迫切需要治疗
迫切需要驻进
那座不是山的太行
——太行精神！
§§§第10节雨花台
那一个一个
仆然跌碎的日子
早已飘零得
再也收拾不回来
风去，云远
只有草坪下面
琥珀般的雨花石
永远凝结着烈士们
晶莹辉亮的坚贞！
雨花台啊
历史啜泣过的地方
野草都曾经噩梦竟夜
如今再也网捞不到
一丝丝的悲声
阳光温柔地梳整着
青松、红花、雕像
稚童的笑语，还有
少妇母亲的丰姿
而不远处市嚣如潮……
我远道而来
是想寻几粒雨花石
回去好好地揣摩
有关人生价值
有关社会进程。
§§§第11节访延安
太行春已迟，
吕梁尚冬妆；
西入陕北境，
望眼更苍凉。
贫蔽黄土坡，
桑麻非沃壤；
难奈革命种，
蓬勃此间长。
人民是其根，
武装枝叶壮；
风雨善耕耘
功高共产党。
山沟出马列，
思想花果香；
一部持久战，
胜过百万枪！
小米育共和，
边区新气象；
民主当家歌，
大众欢声唱。
遥想天安门，
宝塔奠城墙；
金水桥下波，
有源延河上。
我今访圣地，
情志何激荡；
歌罢东方红，
再谱新篇章！
§§§第12节太行咏
山若分性格，
太行定属雄；
骄峰连千里，
万仞刺苍穹。
金瓯中原地，
狼烟却胡戎；
经纬华夏史，
忠义唱大风。
抗日开新篇，
八路出奇兵；
峰巅舞血旗，
壑底葬顽凶。
屏绝阴柔气，
尽显阳刚容；
雄性太行山，
莫言难读懂……
§§§第13节寄台湾
有郎方为“鄕”，
声唯乡音“響”；
老妪发“響”音，
声声唤“鄕”郎。
别郎五十载，
浊泪千万行；
门前相思树，
饮泪豆亦黄。
吾鬓青黛丝，
枯白转羡苍；
膝下小娇儿，
子息忽成双。
儿老未识父，
孙长恐爷亡；
吾信郎健在，
闭户却焚香。
尤苦团圆节，
缺郎月无光；
杯盏徒备置，
酒肴秋风尝。
老期日日近，
思情夜夜涨；
但愿吾死后，
松下非独葬……
§§§第14节回归情
母亲滴落的泪珠
结晶而成琥珀
这，就是香港的
昨天和明天
垂挂于祖国胸前
痛苦即将化作一串欢乐。
从怀中夺走骨肉
即使石人也要落泪
尽管日历已泛黄
鸦片的乌烟早已散尽
尝尝伶仃洋海水
咸味却依旧很浓很浓。
殖民者狠毒的眼光
曾拧起一条条鞭子
催打着同胞们
用躯体堆砌繁华
傲岸的水泥森林
都由他们的血汗混凝。
一百年沧海桑田
母亲早挺起了脊梁
香港也出脱成
英俊的好儿郎
骨肉相连的筋络
不该是罗湖桥的纤弱。
回归的那一天
如果阳光晴好
便是苍天也与同庆
如果空中有雨
便是喜极而泣的
母子相拥泪洗香港……
§§§第15节北京的大厦
北京的大厦越来越多
海拔高度也越来越惊人
我知道它们却是
从西边的山顶洞走下来的
轻掩起远古的野风
屹立进新世纪的阳光
镀膜玻璃一格一格
涂满茶褐色熟透的理想
蓝天白云之间的鸽哨
不是时代女神在礼赞吗？
脚下，曾经凌乱拥挤的
平房矮成了大树下的草丛
平房的居民已搬进大厦
而更多的大厦将如大树长起
我感觉它们伟岸的身躯
容山纳海，都装着一首唐诗
是杜甫公驻足于秋风
捻着几绺愁须吟哦过的
不过，诗人该洗却愁容
为大厦挥毫写一首新作了……
远处又一座大厦竣工
脚手架刚刚从晨曦上卸下
那些戴头盔的建设者
正收拾比天气还晴朗的心情
尔后，就迈着坚实的脚步
到另一处工地丈量未来的高度
他们也许已淡忘儿时的诵读
但诠释杜甫公的大厦诗句
以及大庇天下寒士的荣光
只属于这些戴头盔的建设者们！
§§§第16节煤
出井前——
你是黑色的枷奴
你是黑色的囚犯
你是黑色的被压迫
与被侮辱者
你是黑色的卑贱
你是黑色的孱弱
你是黑色的凝滞
你是黑色的缄默
你是黑色的亿年长恨
你是黑色的万代思索
你是黑色的期待的梦
你是黑色的狂想的歌……
出井后——
你是黑色的觉醒
你是黑色的新生
你是黑色的天使
你是黑色的英雄
你是黑色的爱
你是黑色的真善美
你是黑色的太阳
你是黑色的春风
你是黑色的赞美诗
你是黑色的涅槃凤凰
你是黑色的普罗米修斯神灵……
§§§第17节桃河咏叹调
我曾经是一条清澈的小河
那会唱歌的镜子就是我
那会跳舞的水晶就是我
那高山挥动的银练就是我
那长桥驾驱的玉龙就是我。
我曾经是一条明净的小河
我流走过片片如帆的白云
我流走过弯弯如船的弦月
我流走过两岸连绵的丰收画图
我流走过千年古州对文明的饥渴。
当矿山废渣第一次压到我头顶
我甜蜜的心思便碎裂成泡沫
当工厂废浆第一次浇在我胸脯
我纯洁的身世便遗落进传说
美丽彩色全化作梦魇中的恶魔——
红色恐怖地吞噬我血液
绿色诡谲地勾扯我魂魄
黑色粗暴地扼制我的臂膊
而蓝色下颤抖的是我哀哀思索……
云蒸霞蔚的天空应该是彩色的
花茂草盛的大地应该是彩色的
意浓情深的生活也应该是彩色的
彩色的，却不该是河水啊
河水的本色原来没有颜色！
就像眼睛不能见容于尘沙
我不能任五颜六色随意涂抹
就像肠胃不能用花露水浸泡
我不能任多余的花花绿绿
从我身体中熙熙攘攘地通过。
让自然法则来做公正的裁决吧
把彩色还给天空和大地还给生活
请文明的人类来一次深深反思吧
把不文明的行径埋入历史的深壑
新世纪阳光只照耀纯洁得透明的浪波！
那会唱歌的镜子仍将是我
那会跳舞的水晶仍将是我
那高山挥动的银练仍将是我
那长桥驾驱的玉龙仍将是我
我是一条清澈而明净的小河……
§§§第18节上井的矿工
七月的晌午用不着诠释什么
一轮烈日就说明了一切。
上井的矿工却像读错节令
一身棉装披裹着冬天风景。
煤污的手脚煤污的面颊
就像来自黑色的阿非利加。
多情地望一眼久违的太阳，
心里知道每一缕阳光的分量。
张开嘴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真比晚餐桌上的烧酒还醇美。
走出煤井最掀动矿工心头，
还是那运煤列车的一声长吼！
§§§第19节下井的矿工
背后还驮着一轮朝阳
眼前已扑来一溜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