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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其时那人坐在角落旁歇脚,身旁还有有两大坛酒罐,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林平之与韩不邪待在另一边,韩不邪一直盯着那汉子看,起初汉子不甚在意,直到后来渐渐的感觉有些不自在。

韩不邪笑道:“阁下看来也是江湖道上的朋友,看阁下应该从很远的地方辛辛苦苦抬着两坛酒到华山来吧。”

那汉子“哼”了一声不去理韩不邪。

韩不邪又道:“正所谓五湖四海皆兄弟,这位兄弟不知是从哪来的?”

那汉子仍是不理会韩不邪。

林平之微微有些不贫,师父好歹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岳剑派的人,好言好语和这汉子客客气气说话,那人却好无理如此目中无人。

韩不邪见那人不理会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两颗骰子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林平之虽在衡山城的赌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却对博艺游戏没很大兴趣,如今师父教了自己华山派的吐纳之法,一得空闲便盘腿吐纳修习。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汉子休息够了将两坛酒抬起来就要上山去了,忽然一声破空声直直向他左腿袭来。那汉子先是吃了一惊,虽然抬着两坛酒但脚底功夫也不含糊,右腿使力一蹬,整个人往后一跃,躲过了那袭来的暗器,。

仔细一看那暗器,竟然是一颗骰子,那骰子直直打进路旁一块大石头里露出一截,那汉子心中大骇,没想到一颗小骰子竟能使出如此威力。

韩不邪叹道:“力道是够了,可惜准头还差一些,比起曲洋的那“黑血神针”差太多了。”

那汉子转过头来,凶巴巴的瞪着韩不邪,韩不邪却装作没看见,像刚刚他那样无视别人。那汉子心想此人武功实在高明,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当即放下肩上的酒抱拳道:“适才是在下失礼了,这位兄弟请多多恕罪。”

韩不邪笑道:“这也没什么,我不放在心上。”

那汉子喜道:“既是如此那真是多谢了,在下现在有急事在身,告辞了!”说完又抬起两坛酒要上山去。

忽然又是一阵急烈刺耳的破空声袭来,那汉子又是一惊再次施展轻功躲过飞来的骰子。

那汉子怒道:“好小子!你这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呀!”说着拔出一把刀来横架在胸口,全神贯注守着门户生怕韩不邪又忽然出手。

韩不邪忽然说道:“你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田伯光大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田伯光,你待怎地?”

韩不邪叹道:“果然是你,那我更不能让你上去了。”

田伯光道:“这又不是你家,我凭什么不能上去?”

韩不邪道:“这虽不是我家,但我却不能让你上去,你现在快走吧我只当没看见过你,但如果你上去了那我只好....”

后面的话他没说,而是直直的看着自己手中那雪白的剑,意思再明确没有了。

田伯光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你是华山派的人!”

韩不邪道:“正是。”

田伯光道:“没想到华山派除了‘君子剑’岳掌门和宁女侠外,竟然还有阁下如此高手。”

韩不邪道:“你说的是我师兄师姐...本派弟子受了不少你的‘照顾’啊。”

那一天在群玉院,田伯光搅和余沧海他们算是间接帮了韩不邪一把,以至于才不会让人发现他,所以这一次见到田伯光才多多留手,也是看在那一晚的份上。田伯光听他口气,却只以为他说的是将令狐冲打伤、调戏恒山派弟子的事,心中更警惕了。

韩不邪道:“你现在若要走便快走,我是绝不会让你上华山去的,下次再见到你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林平之道:“师父,这恶贼作恶多端,师父还是把他除去的好。”

田伯光大叫道:“你要动手就快来吧,田某绝不会上你的当!”

韩不邪一愣,转而苦笑了一下,看来这傻子只当自己是在心中憋着什么坏想要在背后阴他。

韩不邪站起身来,提着剑走向田伯光,田伯光忙后退一大步,死死地盯着他。只见韩不邪绕过田伯光,直直走上山去,林平之也跟着他上了山,韩不邪大声道:“这我在这山上等你,如果你真的上来的话到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样田伯光看到自己走的远远的,也就会放下心来走了去吧。

韩不邪与林平之坐在山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守着田伯光不让他上来,韩不邪从怀中掏出一副牌九来,邀林平之与自己玩一会,真不知道这人身上到底哪藏了那么多东西。

虽然韩不邪在与林平之玩,但同时也没放下心来,一直留意四周,这里是上华山的必经之路,如果有人上来自己绝不会没发现的,然而两人一直玩到傍晚也不见田伯光上来,应该已经让韩不邪吓回去了吧,二人也不再守着,径直上山去了。

到得华山玉女峰上已经天黑了,然而掌门师兄岳不群与师姐宁女侠却恰好有事下山不在山上,华山派众弟子赶紧将二人迎入正殿歇息,韩不邪已经多年不上华山派来,而林平之则是新进弟子从未来过,此时难免有些不适应。

韩不邪见众弟子都在,却不见大弟子令狐冲,问了劳德诺才知道让师兄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了。

韩不邪心中苦笑道:“师兄还是那么严苛,想想小时候就是那样一派正气严谨....”想一想自己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事和令狐冲比起来,是有过之无不及啊,不知师兄回来后是不是也会让自己去思过崖面壁思过。

第二天清晨。

韩不邪直到正午才醒来,多年在外漂泊,韩不邪的房间虽然偶尔有人来打扫,但却仍是有一层细细尘埃。韩不邪叹了口气,心想:“我韩不邪何时曾受过这等侮辱,竟躲人避回到华山来!”想起那日普陀仙三人,若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只怕凶多吉少。

转而又想到张胤、成氏兄弟二人身上的剑伤,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安,虽然普陀仙三人并无恶名,又答应了放过朱正德,但就怕兄弟情深三人又反悔起来....

“铛!铛!”忽然外面叮铛作响起来,隐隐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韩不邪立时分辨出是兵刃交击声。韩不邪心徒然一紧,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华山派,不可能有人敢上来撒野,或许只是劳德诺他们在练剑过招。

此时外面广场上,两名年轻弟子彼此各执一剑相互切磋,周围有不少人在观摩,“磅!”地一声,其中一年轻弟子剑被另一人拍掉落在地上。

“承让了,林师弟。”那人抱拳道。

林平之拾起地上的长剑,抱拳道:“哪里哪里,陆师兄武功当真出类拔萃,平之斗胆,想请陆师兄再赐教!”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大有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这....林师弟新入门不久,武功还未练得扎实....我看算了吧。”陆大有说话也没太在意,但此言在林平之耳中听来大有讥讽之意,心中微微火起,兀自笑道:“陆师兄不必多说了,再来罢!”

纵剑飞刺,连使出几招家传绝学“辟邪剑法”好几招杀招,却一一被陆大有以华山剑法化解开来,“磅!”不一会,林平之手上的长剑又被陆大有打落在地。

林平之望着被打落在地上的长剑,心中凉了一大半,心中喃喃道:林平之啊林平之!你怎么这么没用,若拼上全力,却连本派同辈弟子都不能扰其分毫,又谈何诛杀余沧海、木高峰,父母之仇何时才能报啊!

此时韩不邪从人群中挤出,正好看着林平之死死地盯着被拍落的长剑,林平之心中所想韩不邪怎会不明白,当初之所以让他在赌场中历练心境,只教授他一基本吐纳心法,却迟迟不传他武功,就是怕他因报仇心而欲速不达反练功出岔子。但此时看着这十多岁的少年,眼中晶莹涌动,心中一时愕然。

“啊,韩师叔!”陆大有很快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韩不邪,心中一颤,忙施礼拜倒,其他人也齐声声叫道“韩师叔!”

韩不邪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林平之落地的长剑,林平之这才回过神来,韩不邪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道:“平之,你入门已多时,为师是时候传你一些本门武功了。”

林平之狠狠吸了一口气,将那眼中的泪光压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韩不邪微微一蓄劲,催动内力运起华山派“以气驭剑”的功夫,剑随气动连连使出十几招剑招,陆大有、劳德诺等都识得这是华山剑法的基本剑招,华山派人人都会使,但此时韩不邪使出又比他们精妙快捷数倍,招招精妙剑剑生风,剑势之强足见内力之强极其霸道,众人不禁齐声喝彩。

此时而韩不邪还在连连使出新招挥动,但慢慢地不知为什么,众人喝彩之声慢慢小了下来,一套剑法使完下来。全场肃静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林平之第一个大声地鼓起掌来,众人这才有些尴尬的也随声拍掌喝彩。

韩不邪何等老辣人情世故,此时已看出除了林平之,其他人恐怕心中在嘀咕着什么。

韩不邪皱眉道:“我使的这套剑法有什么问题吗?”

劳德诺尴尬的笑了笑:“没...没有...师叔你的剑法...很好,很好。”

众人也齐声附和:“是啊...师叔你武功真高...”

韩不邪却一眼就看出了众人的违心,心忖一番,沉声道:“你们心中肯定有什么想法,德诺,你说!不许说谎,不然就是欺瞒师长!”

劳德诺心中叫苦,面上大是尴尬,颤颤巍巍道:“师叔你...你这剑法....只怕是错了吧....”

韩不邪一愣,心中怒起想道:好你个劳德诺,你入门才几年,也敢妄自菲薄本门武功?这一套剑法我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乡下学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呢!

劳德诺眼见韩不邪面色铁青,汗如雨下心知这小师叔虽年纪不大,但脾气却很是狠戾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忙解释道:“师叔息怒,请听弟子一言...”

韩不邪道:“说!”

劳德诺叹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师父与师娘率领本派弟子到思过崖,检查大师兄这些时日在思过崖武功修习情况,更是要把本派镇派武学“紫霞神功”传授于大师兄。”

韩不邪点点头心中明了,这“紫霞神功”是华山派的镇派绝顶武学,更有“华山九功,第一紫霞”的说法,除了自己与师兄再无第三人会了,连师姐宁中则也不会,令狐冲是华山派大弟子武功是二弟子中最高者而且资质极高将来必成大器,岳不群此举无疑是想将令狐冲培养为将来华山派的掌门人。

劳德诺继续道:“当时师娘正和小师妹说话,突然间嗤的一声响,一剑刺到了大师兄胸口。师娘正对着小师妹笑吟吟的说话,岂知刹那之间,已从腰间拔出长剑,直刺大师兄的要害。大师兄应变也是奇速,立即拔剑挡开,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大师兄左足向后退了一步。师娘刷刷刷刷刷刷,连刺六剑,当当当当当当,响了六声,大师兄一一架开。岳夫人喝道:‘还招!剑法陡变,举剑直砍,快劈快削,却不是华山派的剑法。”

韩不邪心中明了,这是师姐在考究令狐冲的应变功夫,劳德诺继续道“原来当时师娘是在施展田伯光的快刀,以便大师兄从中领悟到破解之法,诛杀强敌。眼见师娘出招越来越快,上一招与下一招之间已无连接的踪迹可寻,小师妹在一旁向师父道:‘爹,妈这些招数,快是快得很了,只不过还是剑法,不是刀法。只怕田伯光的快刀不会是这样子的。’师父微微一笑,道:‘田伯光武功了得,要用他的刀法出招,谈何容易?你娘也不是真的模仿他刀法,只是将这个‘快’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要除田伯光,要点不在如何破他刀法,而在设法克制他刀招的迅速。你瞧,好!“有凤来仪”!’只见大师兄左肩微沉,左手剑诀斜引,右肘一缩,跟着便是一招“有凤来仪”,这一招用在此刻,实是恰到好处,大师兄这一剑却刺得歪斜无力,不能穿破师娘的剑网而前。”

劳德诺越说越兴奋,韩不邪却微微皱眉,令狐冲这一招可使糟了。

劳德诺继续说道:“师娘手下毫不留情,嗤嗤嗤三剑,只逼得大师兄手忙脚乱。师父见大师兄出招慌张,不成章法,随手抵御之际,十招之中倒有两三招不是本门剑术,不由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大师兄的剑法虽然杂乱无章,却还是把师娘凌厉的攻势挡住了。他退到山壁之前,已无退路,渐渐展开反击,忽然间得个机会,使出一招“苍松迎客”,剑花点点,向师娘眉间鬓边滚动闪击。师娘当的一剑格开,急挽剑花护身,这招“苍松迎客”含有好几个厉害后着,大师兄对这招习练有素,虽然不会真的刺伤了师娘,但也着实不易抵挡,是以转攻为守,凝神以待,不料大师兄长剑斜击,来势既缓,劲道又弱,竟绝无威胁之力。师娘叱道:‘用心出招,你在胡思乱想甚么?’呼呼呼连劈三剑,眼见大师兄跳跃避开,叫道:‘这招‘苍松迎客’成甚么样子?’大师兄道:‘是。’脸现愧色,还了两剑。当时我见师父的神色越来越是不愉,心下不禁有惴惴之意,忽听得风声猎猎,师娘满场游走,一身青衫化成了一片青影,剑光闪烁,再也分不出剑招。大师兄先前使“有凤来仪”和“苍松迎客”都半途而废,没使得到家,心生惧意,自然而然的缩剑回守。师娘使出快剑,可是大师兄随手拆解,非但心神不属,简直是一副胆战心惊、魂不附体的模样。大师兄素来胆气极壮,自小便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目下这等拆招,却是从所未见,师娘甚是恼怒,叫道:“还不使那一剑?”大师兄道:“是!”提剑直刺,运劲之法,出剑招式,宛然正便是师娘所创那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韩不邪心想,这“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是师姐自创的绝顶剑招,威力极大,想来这一次宁中则也怕是难免会感到扎手吧。

又听得劳德诺道:“师娘叫道:‘好!’知道这一招凌厉绝伦,不敢正撄其锋,斜身闪开,回剑疾挑,大师兄一愣神,突然间手腕剧震,长剑脱手飞起。大师兄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师娘随即挺剑直出,剑势如虹,嗤嗤之声大作,正是她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此招之出,威力奇强,剑刃未到,剑力已将大师兄全身笼罩住了。师父眼见大师兄已然无法闪避,无可挡架,更加难以反击,此刻这一剑的劲力尽数集于剑尖,实是使得性发,收手不住。暗叫一声:‘不好!’忙从小师妹身边抽出长剑,踏上一步,师娘的长剑只要再向前递得半尺,便要抢上出剑挡格。”

韩不邪虽知令狐冲现下无碍,但听得劳德诺说得惊险,心里也为令狐冲捏了把汗,更心想若是自己这一招又该如何抵挡。

劳德诺道:“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大师兄顺手摸到腰间剑鞘,身子一矮,沉腰斜坐,将剑鞘对准了岳夫人的来剑。剑鞘对准师娘人长剑,联成一线。此招一出,那剑顺势插入了鞘中。师娘大吃一惊,长剑脱手,竟被大师兄用剑鞘夺去。大师兄这一招中含了好几个后着,剑鞘挺出,点向师娘咽喉,而指向师娘喉头要害的正是师娘所使长剑的剑柄。”

韩不邪忍不住大声赞道:“善啊!”这一招韩不邪着实没想到,若非如此当时也没别的办法避过这一招,这一下不但挡下了宁中则的剑招,更是反击得漂亮。

劳德诺却黯然神色,叹道:“当时师父又惊又怒,长剑挥出,击在大师兄的剑鞘之上。这一下使上了‘紫霞功’,大师兄只觉全身一热,腾腾腾连退三步,一交坐倒。那剑鞘连着鞘中长剑,都断成了三四截,掉在地下,便在此时,白光一闪,空中那柄长剑落将下来,插在土中,直没至柄。师父抢到大师兄面前,伸出右掌,拍拍连声,接连打了他两个耳光,怒声喝道:‘小畜生,干甚么来着?’大师兄头晕脑胀,身子晃了晃,跪倒在地,道:‘师父、师娘,弟子该死。’师父恼怒已极,喝道:‘这半年之中,你在思过崖上思甚么过?练甚么功?’大师兄道:‘弟……弟子没……没练甚么功?’师父厉声又问:‘你对付师娘这一招,却是如何胡思乱想而来的?’大师兄嗫嚅道:‘弟子……弟子想也没想,眼见危急,随手……随手便使了出来。’师父叹道:‘我料到你是想也没想,随手使出,正因如此,我才这等恼怒。你可知自己已经走上了邪路,眼见使会难以自拔么?’”

韩不邪听到此,心中也一阵发凉,心下已明了师兄的意思了。

劳德诺道:“大师兄俯首道:‘请师父指点。’师娘对大师兄说道:‘你起来罢!这中间的关键所在,你本来不知。‘转头向师父道:‘师哥,冲儿资质太过聪明,这半年中不见到咱二人,自行练功,以致走上了邪路。如今迷途未远,及时纠正,也尚未晚。’师父点点头,向大师兄道:‘你起来吧。’向我们招了招手,道:‘你们都过来。’我们走都到师父身前后师父在石上坐下,缓缓的道:‘二十五年之前,本门功夫本来分为正邪两途。’当时我等都是大为奇怪,均想:‘华山派武功便是华山派武功了,怎地又有正邪之分?怎么以前从来不曾听师父说起过。’小师妹道:‘爹爹,咱们所练的,当然都是正宗功夫了。’师父道:‘这个自然,难道明知是旁门左道功夫,还会去练?只不过左道的一支,却自认是正宗,说咱们一支才是左道。但日子一久,正邪自辨,旁门左道的一支终于烟消云散,二十五年来,不复存在于这世上了。’小师妹道:‘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见过。爹爹,这旁门左道的一支既已消灭,那也不用理会了。’师父道:‘你知道甚么?所谓旁门左道,也并非真的邪魔外道,那还是本门功夫,只是练功的着重点不同。我传授你们功夫,最先教甚么?’大师兄道:‘最先传授运气的口诀,从练气功开始。’师父道:‘是啊。华山一派功夫,要点是在一个‘气’字,气功一成,不论使拳脚也好,动刀剑也好,便都无往而不利,这是本门练功正途。可是本门前辈之中另有一派人物,却认为本门武功要点在‘剑’,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致胜。正邪之间的分歧,主要便在于此。’小师妹道:‘爹爹,女儿有句话说,你可不能着恼。’师父道:‘甚么话?’小师妹道:‘我想本门武功,气功固然要紧,剑术可也不能轻视。单是气功厉害,倘若剑术练不到家,也显不出本门功夫的威风。’师父哼了一声,道:‘谁说剑术不要紧了?要点在于主从不同。到底是气功为主。’小师妹道:‘最好是气功剑术,两者都是主。’师父怒道:‘单是这句话,便已近魔道。两者都为主,那便是说两者都不是主。所谓‘纲举目张’,甚么是纲,甚么是目,务须分得清清楚楚。当年本门正邪之辨,曾闹得天覆地翻。你这句话如在三十年前说了出来,只怕过不了半天,便已身首异处了。’小师妹伸了伸舌头,道:‘说错一句话,便要叫人身首异处,哪有这么强凶霸道的?’师父道:‘我在少年之时,本门气剑两宗之争胜败未决。你这句话如果在当时公然说了出来,气宗固然要杀你,剑宗也要杀你。你说气功与剑术两者并重,不分轩轾,气宗自然认为你抬高了剑宗的身分,剑宗则说你混淆纲目,一般的大逆不道。’小师妹道:‘谁对谁错,那有甚么好争的?一加比试,岂不就是非立判!’师父叹了口气,缓缓的道:‘三十多年前,咱们气宗是少数,剑宗中的师伯、师叔占了大多数。再者,剑宗功夫易于速成,见效极快。大家都练十年,定是剑宗占上风;各练二十年,那是各擅胜场,难分上下;要到二十年之后,练气宗功夫的才渐渐的越来越强;到得三十年时,练剑宗功夫的便再也不能望气宗之项背了。然而要到二十余年之后,才真正分出高下,这二十余年中双方争斗之烈,可想而知。’小师妹道:‘到得后来,剑宗一支认错服输,是不是?’师父摇头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他们死硬到底,始终不肯服输,虽然在玉女峰上大比剑时一败涂地,却大多数……大多数横剑自尽。剩下不死的则悄然归隐,再也不在武林中露面了。’大师兄、小师妹都‘啊’的一声,轻轻惊呼。小师妹道:‘大家是同门师兄弟,比剑胜败,打甚么紧!又何必如此看不开?’师父道:‘武学要旨的根本,那也不是师兄弟比剑的小事。当年五岳剑派争夺盟主之位,说到人材之盛,武功之高,原以本派居首,只以本派内争激烈,玉女峰上大比剑,死了二十几位前辈高手,剑宗固然大败,气宗的高手却也损折不少,这才将盟主之席给嵩山派夺了去。推寻祸首,实是由于气剑之争而起。本派不当五岳剑派的盟主,那也罢了;华山派威名受损,那也罢了;最关重大的,是派中师兄弟内哄,自相残杀。同门师兄弟本来亲如骨肉,结果你杀我,我杀你,惨酷不堪。今日回思当年华山上人人自危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说着眼光转向师娘。师娘脸上肌肉微微一动,想是回忆起本派高手相互屠戮的往事,不自禁的害怕。师父缓缓解开衣衫,袒**膛,只见师父胸口横过一条两尺来长的伤疤。自左肩斜伸右胸,伤疤虽然愈合已久,仍作淡红之色,想见当年受伤极重,只怕差一点便送了性命。大师兄与小师妹都是自幼伴着师父长大,但直到今日,才知他身上有这样一条伤疤。师父掩上衣襟,扣上钮扣,说道:‘当日玉女峰大比剑,我给本门师叔斩上了一剑,昏晕在地。他只道我已经死了,没再加理会。倘若他随手补上一剑,嘿嘿!这是本门的大机密,谁也不许泄漏出去。别派人士,虽然都知华山派在一日之间伤折了二十余位高手,但谁也不知真正的原因。我们只说是猝遇瘟疫侵袭,决不能将这件贻羞门户的大事让旁人知晓。其中的前因后果,今日所以不得不告知你们,实因此事关涉太大。冲儿倘若沿着目前的道路走下去,不出三年,那便是‘剑重于气’的局面,实是危险万分,不但毁了你自己,毁了当年无数前辈用性命换来的本门正宗武学,连华山派也给你毁了。’”

韩不邪只听得心中五味杂陈,虽是劳德诺转述岳不群的话,但听在耳里依如师兄本人直言训喝,回想刚刚自己所使的剑法,果然有许多地方与本门宗旨“以气驭剑”南辕北辙更像剑宗。

劳德诺说罢,见韩不邪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惴惴不安。忽地,韩不邪大笑:“却如师兄所言,果然是我错了。”随即面色郑重说道:“德诺,虽你是我师侄,但所幸你刚直不阿当即指出我所过错,很好!很好!”

劳德诺见韩不邪面色并无异,心中这才大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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