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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于斯世5

损招儿

孙理

王处长原先下海在繁华闹市开了家饺子馆,经营了近十年,据说赚了几十万,成了一个款。这几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经明白人点拨,该花钱打点的地方得舍得花钱,昔日的王老板摇身一变,居然又回到了原单位。用他的话说,下海经商挣点钱,还不够看病给医院的呢,回机关还不是图个看病能报销80%!

你可别相信他的话,经过商的人有多么精明?老王回单位后用钱打点,先是分上了三室两厅的单元楼房,首付款才交两万多元,便宜!手里有俩钱,请客送礼拉关系,这对老王来说是轻车熟路,别人比不过他。结果,单位实行中层干部竞争上岗,老王马到成功,由老王变成了“王处”。

王处长自打走马上任,才体会到当官的种种好处。比如年底年初,王处长会收到许许多多的有奖贺年卡,多到看了就会心烦的程度,但有数量才会有质量,属下小苏姑娘主动帮他兑奖,居然就中了5 000元大奖。又比如各业务单位发来的邀请函,总是邀请他去赴宴,风光呀!

时下,各地还是官本位意识相当严重,他们对王处长热情招待,百般恭维,甚至还有的人会暗地里称他王局长。他听了之后内心美滋滋的,真有“找不着北”的感觉。可是,静下心一想,目前想当个副局级干部都必须要经过竞争上岗这一关,自己行吗?屈指一算,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竞争对手就是唐辉,那姓唐的年富力强自不必说,无论是口才、文笔和在群众中的口碑,都在自己之上。连自己的铁哥儿们老石都说,唐辉比自己水平高得多。

如何整治唐辉,王处长没少伤脑筋,设计的方案又都一一被他否定。

一天,王处长从网上受到启发:如今非典型肺炎闹得这么厉害,这种病是接触感染,如果能花钱雇一位“非典”患者,去接触一下唐辉,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仕途上的竞争对手给灭了。可哪儿去找“非典”患者呢?对了,去接纳“非典”患者的医院门口等。

站在医院大门口,王处长专门寻找看着像发高烧的人,几个小时之后真觅到一位满脸通红的壮汉。凑上去询问,被一股酒气顶了回来,原来遇上个醉汉。好不容易又看见个像发高烧的妇女,走近一看,是位扭大秧歌的老太婆,把脸抹得赛猴腚。

几天以后,王处长被人用急救车拉走了。

单位很快得到通知:你单位王秋桐作为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往进××医院。

后来,王处长被排除了。回到家,他总是感到精神恍惚,老有一种使损招儿遭报应的感觉。

经典赏析:

损人终必害己

宋新萍

孙理的微型小说《损招儿》,通过“王处长”为了升官不择手段对仕途上的竞争对手出“损招儿”,而最终以“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被人用急救车拉走,揭露了当今社会跑官买官的不正之风,无情地鞭挞了“王处长”们利欲熏心、损人利己的丑恶行径,突出了损人终害己的主题。

作品用了三个材料,通过第三人称客观叙述,入木三分地刻画了一个利欲熏心、损人利己的腐败分子的形象。第一个材料写“王处长”靠用钱“打点”而权利双收。他原先是一名干部,下海经商“近十年”、赚了“几十万”后经明白人点拨又回到了原来工作的单位。通过用钱“打点”,请客送礼拉关系,先后顺利地分到了“三室两厅的单元楼房”、当上了官(处长)。第二个材料写“王处长”当了官以后得到种种好处。他将谋商之道用于机关人际关系,简直是“轻车熟路”,左右逢源,一当上处长,年底年初会“收到许许多多的有奖贺年卡,多到看了就会心烦的程度”;中奖了会有人主动帮他兑奖;邀请函纷至沓来,宴会饭局不断。第三个材料写“王处长”为了升官对竞争对手出“损招儿”而最终遭报应。当官的好处对“王处长”有巨大的诱惑,他坚信当官便能得利,官位越高,获利越大。于是他官迷心窍,利欲熏心,处心积虑,想方设法,竟然欲借“非典”病毒灭掉仕途上的竞争对手。可悲啊,一个领导干部竟道德沦丧人性泯灭到如此地步!“王处长”最终恶有恶报,被作为“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用急救车拉走,终日“精神恍惚”。

作品设置了一个反转突变的艺术结构,满足了读者的阅读期待心理。先让“王处长”商海顺水,官场顺风,下海经商“近十年”、赚了“几十万”,分上了“三室两厅的单元楼房”,又在中层干部竞争上岗中“马到成功”,当上了处长。好处接连不断,收贺年卡、中大奖、被邀请赴宴,可谓春风得意。至此,读者会心有疑虑,难道有钱真能使鬼推磨?难道当官获利是理所当然?作者笔锋一转,让“王处长”对仕途上的竞争对手出害人的“损招儿”,机关算尽反误己,最终以“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被人用急救车拉走,让他得到报应。

“王处长”的形象意义在于告诫世人:为人者要堂堂正正,为官者要清正廉洁,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规劝那些为了权、为了利、为了名而不择手段、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人,要悬崖勒马,改过自新。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自然界不变的规律,因此你抢我夺的行为在动植物界有,在人类社会则演绎得更为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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