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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翌日一早,秦婉一家子就起了身,在灶屋简单地做了些粥,娘三个吃了早饭。收拾好的包袱全都放在外屋的木桌上,秦婉在自己的包袱里把休书塞了进去,这东西要留着,以后秦广洪发现田地屋子没了,上门找麻烦,她就可以拿出休书甩在秦广洪面前,这张休书摆明她们和秦广洪没有任何关系。

刘娣看着住了几十年的屋子,心头泛酸,拿起屋角的扫帚一下下扫了起来,秦翠翠也跟着拿起抹布在桌子凳子上擦。

打扫了一个时辰,传来一阵马蹄声,秦婉抬眸往栅栏处一看,一辆普通马车停在那。这就是沈易贺叫来的马车吧。

赶车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大伯,鬓角处已有好些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挤弄地仿似堆砌一般,老大伯放下手中缰绳,坐在马车横版上,看到秦婉时问道,“这里是秦婉家吗?”

秦婉点头应道,“老大伯,您先里边坐坐,待我把包袱放到马车里,您再送我们去栖月县。”

“成,你们东西多的吧?别看我样子老,力气大地很,我帮你们拿。”老大伯快速地下了马车,走到栅栏边,秦婉推开栅栏,邀老大伯入屋。

包袱满满当当地放在木桌上,秦婉叫秦翠翠去灶屋倒一大碗热水过来,秦翠翠应下转身去了灶屋。老大伯瞄了眼木桌,“东西不是很多,听那位客官说,你们是要把家搬到栖月县。碗筷啥的都拿了吧?县里的东西贵,能带的都带上。”

老大伯话音落下,秦翠翠恰巧把水端了过来,举到老大伯身前,“大伯,您喝,赶车累呢。”

老大伯没有孙女,看着秦翠翠小眼睛小嘴巴,怪讨喜的,“是个乖孩子,大伯赶车不累。”

“大伯,您先喝着,翠翠,和大姐一块把这些包袱拿到马车上去。”秦婉拍了下秦翠翠的肩膀,示意秦翠翠拿包袱。

秦翠翠嗯了一声,左右两手一把抓起木桌上的包袱,秦婉一下子拿了三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手一夹怀里又抱了一个。

老大伯看得一愣愣的,直朝刘娣笑道,“您养了两个好闺女啊,多能干。还是村野姑娘好,我那孙子,我就要他娶村里的姑娘,他倒好,娶了个县里开胭脂铺的。整天这边抹抹那边涂涂,我一闻那脂粉味就要打喷嚏。”

刘娣回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啊,就放宽心吧。”一句话让老大伯哈哈地笑了开来。

秦婉把包袱整齐地放在马车上,下马车来,还没往回走,就听到远处秦眉的声音,抬眸望去,秦眉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过了来。吴氏说过,要让秦眉去京城找卫漠海,这是要和她们先一同去栖月县吗?

“婉丫妹妹,这个包袱给你,你不在水岭村,我不多时要上京找卫大哥。你我估摸着这辈子不会见了,以前是姐姐不对,处处为难你。”秦眉脸上表情淡淡,手里拿着的小包袱一把塞进了秦婉的怀里。

秦眉这性子转的太快,以前性子辣地很,这会柔和了起来,秦婉看着怀里的包袱,两手拿起往秦眉处一递,“平日里,我也没给东西你,你这一送还是一个包袱,我不能收。”

“不过是些木制的小玩意罢了,放在家里也不会有人用,我上京又不能带很多东西。婉丫妹妹,你就收着吧。姐姐去京城,心里没谱,卫大哥会不会不认我?毕竟我……”秦眉想到秦壮的事,两眼不由得含了泪意。

秦眉定时以为自己和秦壮发生了那事,这件事比秦婉原本想得闹得要大,村里的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妇人纷纷把苗头对准了秦眉。秦眉以往和方梅经常说她的坏话,村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秦婉是个不讲理的,一来二去,就没有婆子上门说亲。

“堂姐,村里这般传,我想可能是在乱传。我问你,那日过后,你腰酸吗?双腿间难受吗?走几步双腿间就疼吗?”秦婉凑近秦眉的身和秦眉耳语道。

秦眉身子一僵,想着秦婉医术懂得不少,便细细地想了起来,最后朝秦婉摇了摇头,“就是

看到衣服领子开了,上头有红痕,明显是嘴巴印,被人亲的。”秦眉最后的意识在秦壮掀开她衣裳那会。

秦婉拍拍秦眉的肩,“你没和秦壮发生那事,你腰不酸双腿间不疼,你清白在呢。别忧心了,你去京城也好,吴氏那样的奶奶,谁有谁倒霉,二伯又是个孝顺的,只听吴氏的话。”

秦眉一张脸皱了起来,仔细地看着秦婉,秦婉说话如此认真,不像有假,秦眉堵在心里的石头一下子消失了,脸上泛起笑来,“婉丫妹妹,你说的是真的?我还是……卫大哥不会嫌弃我了。”

“堂姐,就算有什么事,若卫大哥真喜欢你,不管你怎样,他都会对你好。只是,堂姐,若卫大哥不喜欢你,你也不要难为人家,书上有句话叫,硬扭的瓜不甜。”秦婉跟着卫大夫学医许久,和卫漠海关系挺好。但她和卫漠海纯属互相打趣的关系,有几次被秦眉看到误会了去。那个书呆子,秦婉想想就要笑。

“婉丫妹妹,你人真好,我这会才发现,却是晚了,以前姐姐犯下的过错,还望婉丫妹妹莫要计较,这包袱你一定要收下。不管大伯怎样,你们要在生活地好好的。我先回了,今儿我要陪娘到外婆家。”秦眉伸手握了下秦婉的手,这怕是最后一次和秦婉相见。

“大姐,堂姐难得给我们东西,你就收下嘛,翠翠喜欢小玩意。”秦翠翠拉住秦婉的衣摆,嬉笑地道。

秦婉刮了刮秦翠翠的鼻子,十分宠溺,“大姐应你。堂姐,你这东西我收下了,愿你早日找到卫大哥。”

秦眉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秦婉看着怀里的小包袱,叹了口气,然后放入了马车。

坐在屋内的老大伯喝完了水,也帮着拿起了包袱,刘娣拿着扫帚最后一次打扫屋子。直到东西全都拿到了马车里,刘娣才放下手里的扫帚。

“扫帚拿走,我看着挺大的一把扫帚。”老大伯看了眼扫帚,一边说一边把扫帚带进了马车。装满草药的箩筐背在秦婉背上,秦婉扯了把刘娣,“娘,我们走吧,到县里过好日子。”

刘娣点了点头,随秦婉上了马车。秦翠翠关上栅栏,最后一次望了眼熟悉的院落,而后在老大伯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坐稳了,赶车喽。”老大伯一声吆喝,手中马鞭一样,马车咕噜咕噜转了起来,坐在车内的秦婉掀开帘子,随着马车的行驶,视线也跟着移动,村中小道,村口小桥,潺潺流水,远处灰蒙蒙的青山。

“婉丫,这包袱哪里来的?不是我们家的。”刘娣发现马车内突然多出来的小包袱,不由得问道。

秦婉笑了笑,“秦眉送过来的,说以往是她对不住我们,这会后悔了发现已经晚了,乞求原谅。里面是一些木制玩意,翠翠想要呢。”

秦翠翠此时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把拿过那包袱,径自解了开来,是一些木制的首饰,有竹叶模样的,有小花模样的,一共三样木制首饰。还有一些干净的绣了花的帕子,秦翠翠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不多时小嘴疑惑地咦了一声,拿出一张长形纸来。

眼尖的秦婉立即捕捉到地契两个字,一把拿了过来,果真是地契,二伯家田地屋子的地契!

“婉丫,这是什么?”刘娣不识字,但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她家的地契就是长这模样的。

“二伯家田地屋子的地契,秦眉偷偷拿了过来,地契上写的是二伯的名字。没有地契,即便老秦家那边找过来,也是没办法把二伯一家赶出去的。”

刘娣细细一想,皱了眉,“秦眉这丫头倒是好手段,我们干啥要掺和进去,我们和秦家没关系!”

秦婉把地契叠地四四方方的,放在包裹自己衣裳的包袱内,“娘,先藏着吧。”再怎么着,那些人也想不到二伯家的地契在她手里,这张地契有些利用的价值,若吴氏和秦广洪再撒泼,她直接把地契给了老秦家那边的人。

马车离了水岭村,飞快地行驶了起来,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县门口,进了县后,老大伯一吆喝,“先送你们到悦来客栈那。”

刘娣听后,宽慰地笑道,“易贺这小子,想事情挺周到的,婉丫,等会你要把马车银子给易贺,咱家虽然不富,但不能欠人家的。做人要厚道,不能贪图便宜。”

“娘,你不说我也会给的。”秦婉摸着已经睡着的秦翠翠的头,轻轻地应道。

悦来客栈掌柜听到有人问铺子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消息刚放出去就有人来买了?比他想得要快。掌柜立即停下手里动作,跑到悦来客栈门口,看到秦婉时,嘴巴张合了几下,说不出话来。这不是靖易侯爷第一次带到悦来客栈吃饭的姑娘吗?掌柜脑子一转,懂了,靖易侯爷当真看上这位姑娘了!说是要卖铺子,其实是拐着弯的要送铺子给人家!

“姑娘,里边请。”掌柜不敢怠慢,手往前一伸,将秦婉迎进了屋内。

只有秦婉一人进了悦来客栈,刘娣和秦翠翠呆在马车上。

“姑娘,这铺子靠近淮林街的尽头。我这人,年岁也慢慢大了,想积点福,铺子价钱好说,但姑娘若要买,一定要开医馆。”掌柜给秦婉倒了杯茶,然后细细道来。

秦婉双眼一亮,碰到了这好事,她就是要开医馆的,“掌柜,我学医多年,虽说不精通,但看些小毛小病,跌打肿痛还是成的。您价钱开多少?”

掌柜听到秦婉的话越发确定靖易侯爷的心思,靖易侯爷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竟这么花心思地讨好一个姑娘,还是个……掌柜两眼在秦婉身上上下一瞄,还是个村野姑娘,身上的衣裳还打着好些补丁呢。

“姑娘,我就在想积福,价钱您开,您说多少就是多少。”人家姑娘是靖易侯爷看上的人,铺子还是靖易侯爷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私自开价啊。

“掌柜,我还没见过铺子,不如您带我去瞅瞅,到时再商量价钱如何?”秦婉本来只想租铺子,但听掌柜这么一说,觉得兴许可以买间铺子。

“成,我带姑娘去。”掌柜一拍桌子,十分爽朗地说道。

一众客栈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贪钱如命的掌柜丢下手里的算账活,跟着秦婉出了客栈上了马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马车朝淮林街尽头的方向行驶了起来,悦来客栈边角,一如玉男子站立,清风吹拂,额前发丝浮动,如雕玉一般的面庞此时泛出笑意,随风荡漾进人心。

那铺子,秦婉定喜欢,前屋大,后院还有种花草的地方。铺子落定,接下来就是草药的问题,秦婉总不能一直都是自己上山草药,万一又被大网困住,他不想有另外一个男子和秦婉面对面地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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