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随萧蔷,人已去,问恨与谁,单野在说,墨离在听,人未动,双眼如兽,骨骼咯咯作响,他已气极,他本是一个不怎生气的人,可是他现在却在生气,他生气,不是为了自己,墨老子竟是被他害的,墨天刀竟然害墨老子,这笔账如何算,这笔账当还何时?
墨离在看,看墨天刀,他在看墨天刀,却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墨天刀死死的盯着单野,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他,他说这话岂不是让墨离和他拼命,他说这话岂不是想借墨离之手杀了他,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但岂非他说的是实话,即是实话,身为墨侠的他又怎会否认,既不否认,他当道:“是又如何,墨老子本为墨盟之人,为墨盟做事他本鞠躬尽力死而后已。”
墨天刀在说,单野在听,单野在听,墨离也在听,墨离道:“即是你,此仇此恨你当何还?”
墨天刀仰天大笑:“当还时自然会还。”他在说,手中刀起,刀起,他已出手,出手不为所何,这夜生死不是你便是我。
他已出手,墨天刀已经出手,墨离望着他,没有表情,他的武功虽高,但人却不好,既不好,他当不再是人,不再是人,那就只能是一具死尸,永远安眠而睡的死尸,只有死尸,才能不再害人,才能不再带给别人伤害。
他在看,剑未动,人却动,人动剑起,剑起他已缓剑而发,他已不想让他多活一分,他已动用了他的生死夺命剑,生死夺命剑以慢剑克快剑,以无解解有解,纵使墨天刀成名已久,臭名昭著,他岂非能逃的了一个死字。
漫天刀光剑影,墨天刀刹那间的出刀,收刀,挥刀直击墨离周身要害,他招招内力灌输,坦承死刀,他的刀快若闪电,动若蛟龙出海,又似飞禽走兽,却已击出数十招。
他的剑,墨离的剑,墨离的生死夺命剑,太慢,太慢,慢的比蜗牛还要慢,剑在他手中岂非已不是剑,看似一缕青烟,又似歌女手中舞凌,他的剑就已卸了他的招,他的人就已划过墨天刀的身边。
天下传,以快制慢,先发制人,他虽出手在前,他的刀虽快,但却已被生死夺命剑生生克死,生死夺命剑将是怎样的剑,如此慢的剑又怎能化的他的刀。
人起人落,他的剑握在手,他的刀也握在手,没有痛,安然无恙,他,墨天刀忽然感觉到冷,风在灌进他的胸膛,他没有看,他已流出冷汗,汗未落,却已低落,滴落的不是汗,是血,墨天刀的血,他的胸口何时已中了他的剑,他中了墨离的剑,墨离的生死夺命剑。
墨离站在那里,人动,剑起,转身剑指墨天刀,墨离道:“我本想一剑要了你的命。”
墨天刀望着他,墨天刀笑了,墨天刀道:“岂非现在我只中了你一剑。”
墨离道:“即中一剑,接下来还有第二剑,第三剑。”
墨天刀:“这样我岂不是千疮百孔?”
墨离道:“是也不是!”墨离在说,单野在听,单野在听,墨天刀也在听,墨天刀在听却未回答,他在等,等墨离接着说下去。
“你死虽解我心中恨,但岂非你死的太过逍遥,所以我不杀你!”
墨天刀道:“就这样简单。”墨天刀在问,身为墨侠,他岂会这样认为。
墨离道:“当然不是,我放你一命,你告诉我莫天的下落?”
墨离在说,墨天刀没有回答,单野却怒道:“背信弃义之人,你又何必因他而放了杀他的好机会。”
墨离冷眼相对,墨离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单野哑然失口:“什么你与他之间的事,岂不知放虎归山一害万年,今日你放了他,明日多少人被他害死。”
墨离道:“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是他的下落。”
墨离在说,单野在听,单野在听,怒火中烧,手指连点墨离却无言,只能拂袖而走。
人已去,墨天刀忽然道:“他已经死了。”
墨离道:“死人终归有落,你当知他在何处?”
墨天刀道:“你当真想知道?”
墨离道:“是!”
墨天刀道:“神谷断肠崖,当日他身中数剑,已是将死之身,可是他并未死在我手中,他失足跌落了万丈悬崖。”
墨离道:“你虽未杀他,但他却因你而死,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墨天刀疑惑,墨天刀道:“什么事?”
墨离道:“你和莫天究竟什么关系?”
墨天刀眼色飘忽,沉默道:“什么关系都没有。”
墨离摇摇头道:“若无关系你俩岂非长的这样像,若无关系,你又怎会他的刀法?”
墨天刀道:“天下会使他刀法之人数不胜数,岂不是每人都与他有着关系。”
墨离摇摇头道:“但你却不同,你不仅会他的刀法,甚至已经将他刀法的精髓练了出来,这岂非说的过去。”
墨天刀道:“你想说什么?”
墨离道:“你们的关系?”
墨天刀怒道:“我与他什么关系没有。”
墨离道:“我不信。”
墨天刀道:“信与不信在你,你要问的我已经回答,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墨离道:“当然,但是我的提醒你,今日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下次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所以我希望,你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墨离在说,墨天刀在听,墨天刀在听,刀起已入鞘,刀入鞘,他人已转身对着黑夜行去,人已走,却传来:“十日金山,你好自为之。”
夜岂非已经深夜,人岂非已经走光,墨离站在那里手拭生死夺命剑,喃喃自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本不想,可又不能置身事外。”
他在说,在叹息,剑,生死夺命剑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他转身,漫步而去。
黑夜不见一双眼,一双手,一对足,他站在那里岂非已经很久,他本已离开,离开为何会在这里,他站在那里,身后,身后一人,黑夜不现,却是小树的脸。
小树道:“他们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墨晨道:“他们已走,我也该走。”
墨晨在说,小树在听,小树道:“那我怎么办?”
墨晨道:“十日后金山,不见不散。”
小树道:“那是你们的约定,与我何干?”
墨晨道:“你来为的就是一事,所以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十日后金山他必须在那里。”
墨晨在说,人转身,人转身却已走入黑夜,小树站在那里望着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确然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