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走,也在想,小草离开在四月之前,转眼半年时间就到,她在这过的还好,她还在记恨自己没有。
他在想脚步却在走,脚步在走,踏在雪上,听着雪的旋律,他忽然摇摇头,还是不要见她的好,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埋在心中,他告诉自己。
她们站在雪山之中的青石上,燕二娘带着小草来这已是有着一段时间,她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观赏雪山的风景,也不是为了去见神尊,她们来这只是为了等一个人,等一个去见神尊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强盗王墨离。
她们在等他,一直都在,她们等他只是为了阻止他,阻止他去找神尊,柳蝉子是什么样的人,小草或许不太清楚,但是燕二娘却是明白的很,能把他伤成这样,足以说明神尊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以无论怎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的去看着他送死。
她们在等也在看,山下忽然一人漫步而来。
那人一身白衣将自己的身体都包裹在内,远远地看去就像移动的雪堆,他当然不是雪堆,而是一个人,一个全身被包裹在白衣之内的人。
燕二娘望着他差点叫出声来。
“金老大。”这人竟然就是金老大,金老大还是以前的样子,喜欢将自己包裹在白色的衣衫之内,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她没有叫,只因这人她认得,不仅认得,而且还很熟。
她本想躲,可是这里是雪山,她无处可躲,即便是有处可躲,她也未必会躲,因为在她看到金老大的时候,金老大也在看着她。
人未到近前,金老大却开口道:“是二娘吗?”
燕二娘望着他笑笑道:“是!”
金老大笑道:“二娘好久不见,最近你过得似乎不怎么很好。”金老大虽居雪山,但人的消息也是异常灵通,再加上他对燕二娘的了解,他可不认为燕二娘会过的很好。
常人问话都是问好,而金老大却说别人过的不好,他却是一个怪人,燕二娘本想破口大骂,可是她最终忍住了,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本是金老大想问的事情,可是却从燕二娘的嘴中说出,他感觉很好笑,这里本就是他的家,他为何不能在这里,他没有回答,只是在笑。
燕二娘道:“你笑什么,妹子在问你话?”
妹子是啊!燕二娘算来也算是他的妹子,妹子问话他当然要回答,他道:“我去见一个人!”
燕二娘道:“什么人?”
金老大忽然停在燕二娘的身边,声音轻轻的道:“一个该见的人!”
一个人该不该见当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谁,有什么来历,为何要去见他,燕二娘道:“你不想说?”
金老大道:“即便我不说你也知道。”
燕二娘忽然道:“你是去见强盗王。”
金老大没有回答,是与不是他本就没有必要回答,因为答案他们自己都已知道,所以即便是不做任何的回答,他们心里也会明白。
燕二娘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接着道:“你和他交过手了?”
金老大摇了摇头道:“我们本就没有交手的必要。”
燕二娘很疑惑:“为什么没有必要?”
金老大哀叹一声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燕二娘道:“你都未曾和他交过手,又怎知你不是他的对手?”
金老大没有回答,他撩起他的衣袖,手,他的双手竟然已经没有,有的只是一双没有双手的手臂,怎么可能。
失去双手,再快的金轮又能怎样,还不是无法发挥它的威力。
燕二娘望着他,忽然恶狠狠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金老大道:“一年前。”
她忽然想到,想到一年前,她问道:“那时你突然离开草原,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你的双手。”
金老大道:“是与不是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活得好好地不是吗?”
人只要能活着,其它的其实并不重要,这就像是流水,只要可以流动,它永远都不会成为一池死水。
燕二娘望着他,燕二娘道:“其他人知道吗?”
金老大摇摇头,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因为他知道他失去双手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他们会怎样做,他们或许不会像燕二娘这样出现太大的反差,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知道的只有你,所以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燕二娘怒道:“为什么不能,你都伤成了这样,作为你的弟弟妹妹,我们总该为你做些什么。”
金老大眉头微皱冷声喝道:“我的事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燕二娘道:“可是?”
金老大打断她的话说道:“没什么可是,与生命相比,你认为我的手重要还是他们的生命更重要。”
燕二娘忽然愣在那里,她断断续续的道:“当然是他们的生命更重要。”
金老大道:“既然知道,就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今天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信任你不会说出去,你知道我的脾气,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燕二娘扭过头道:“我懂!”
她当然懂,金老大虽是塞北大草原上的霸主,但是却对他们非常的疼爱,他当他们就像自己的弟弟妹妹。
金老大不再说话,他转身,对着雪山之内行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燕二娘心里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小草站在那里,望着燕二娘,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得,她望着燕二娘,小草安慰道:“二姐!”
她在说,手轻抚在燕二娘的肩上。
燕二娘道:“我没事!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草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燕二娘点点头道:“他来了?”
她在说眼睛看向山下,山下此时又来了一人,那人一身的黑衣,背上背着一块黑布包裹。
小草收回手,望着那里,山下,人还是以前的人,事还是以前的的事,事或许永远不会变,但是人却有可能已不再是以前的人。
他在走,却在走,他在看却在看,当他看到山上的她们时,他忽然迟疑了,他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燕二娘已经冷笑出声:“你可让我们等了好久啊!”
墨离忽然停下来,默不作声。
他知道燕二娘脾气虽然不好,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但是她的心还不错,能对一个打败她的人不去计较,足以说明她是个好人,大好人。
墨离虽然默不作声,但是燕二娘却绝不会放过他,燕二娘接着道:“让我们等你这么久,你总的表示表示吧!”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的小草:“她离开中原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无论你来这做什么,至少都应该先去看看她吧!”
小草眼中爱恨交加:“他不需要。”
燕二娘立刻怒道:“为什么不需要,你来这不还是他害的,他把你逼到这里,你还要为他说话?”
小草忽然默不作声,她来这,真的就是他害的吗?是或者不是。
墨离望着她们,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燕二娘的意图。
她带小草来,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欠小草的,虽然事实上他并不欠小草什么,但是欠与不欠,谁又能说的明白,没人可以,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