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开始,风武自然成为欢庆的主角,擂台的惊人表现让人无比慑服,四海城第一天之名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也因如此,不仅得到让所有人垂涎无比的妖丹,而且与四海城拥有第一才女之称的柳昕然定下婚约。这样的好事无人不羡慕嫉妒。
酒宴上,昔日曾经对他嘲笑蔑视的族中子弟也完全发生改变,纷纷上前向他敬酒,把以前说给风宁的奉承赞美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而风宁则被冷落的一个角落里,任由他一个人喝闷酒,无人问津。
风武偶尔用余光看了看默然不语的风宁,心中暗叹:人情冷暖可见一斑,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酒宴过后,在仆人的带引下,风武独自一人坐了一辆马车,而来的时候是与其他四五名子弟坐在一个普通的马车之内。
一杆三丈多长写有“风”字的红色旌旗插在最前排的马车上,寒风中猎猎舞动的旌旗代表着风家在这一战中获得胜利。随后风海阳一声令下,风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朝风家大宅而去。
傍晚时分,寒风料峭,风家大宅里灯火通明,大门上挂着两只狮子头一般大小的灯笼,红光摇曳,照亮地上数个清冷的身影。
此刻,大夫人和几个留守府中的族人焦急地等待着,几个穿着青色皮袄的仆人在大门两侧举着数挂十几米长的鞭炮。
不一会儿,二夫人披着一件白色的貂裘大衣,在小丫鬟翠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朝着大路的东方望了望。
“呦,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跑出来干什么?”大夫人没有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二夫人出来看看武少爷回来了没有。”翠云扶着二夫人的右手,回了一句。
“小浪蹄子,没大没小,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瞪了翠云一眼,大夫人把目光移到满脸担忧神色的二夫人身上,下巴慢慢扬起,鄙夷地说道:“你家的那个废物不过是沾了一点光,才有机会去参加城主的庆宴。这里摆下的庆功礼仗是为那些为风家争取到荣誉的子孙准备的,跟你家那个风武没有任何关系。一会儿老爷和宁儿回来,我们要点起这里炮仗为他们庆祝。我劝你赶紧回去吧,省得老爷他们回来了,让你当众难堪。”
二夫人站在门外不动,咬了咬牙说道:“我只要看到武儿平安回来就好,你们如何庆祝我才不放在心上。”
冷冰冰白了她一眼,大夫人不再理她,任由她去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路的尽头出现一抹光亮,接着几辆闪着金属光泽的马车驶过来,车毂声声,一杆红色旌旗迎风舞动,宣告着这一场擂台比试凯旋而归。
大夫人面带喜色,朝着大门两侧的仆人看了一眼,连忙命令道:“快点起鞭炮,放起烟花。”
鞭炮声啪啪地响起来,一束束烟花冲向傍晚昏暗的天空,五颜六色的火光绚烂绽放。
马车稳健地行驶到大门前,风海阳满面红光地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来,大夫人和二夫人并其他族人,仆人们都低头喊了一声“老爷”
风海阳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抖了抖衣服往府内而去。
二夫人的目光直接朝向最后面的马车上,急切地搜寻着什么。
大夫人在风海阳走开以后,旋即走到第二辆马车前,亲切地喊了一声:“宁儿,快下来。”
此刻,风武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城主宴会上被人连番敬酒,体内的酒精还没有消化掉,又颠簸了一路,这时候酒劲上脑,神智有些模糊。隐约听到喊声,掀开车帘,身子摇晃着从车里走出来。低头看见一个丰腴的夫人,相貌有几分熟悉,于是站在车篷外怔了一下。
“你不是风宁!”大夫人看见一个风家子弟服饰的少年走出来,身形似乎瘦小了一些,细看了一眼,眉毛扬了起来,怒喝道:“混账,这是我家宁儿的马车,你怎么能坐在里面?快滚下来。”说话间,伸出一手要把风武拉下来。
“啊……噗……”
风武醉意正盛,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对着大夫人雪绒裘衣吐起来,珍贵无比的衣服瞬时沾满污秽,一股酒肉的臭气从衣服上弥漫开来。
大夫人浑身颤抖,气得要发狂。
腹中之物吐出以后,风武感到一阵清爽,神识也渐渐清醒,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从车上跳了下来,任由在寒风中指向自己的恶妇大骂。
目光朝着四周扫了扫,他发现母亲大人竟然走到后面的车队里去了,连忙喊住她:“娘亲,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二夫人急忙回过头,却发现风武已经在前面等着他。
“咦,武儿,你怎么跑前面了?”二夫人一脸疑惑地走过来。
“孩儿不在前面,那要在哪里呢?”风武对着母亲挑了挑眉毛说道。
“傻孩子,尊卑有序是风家的规矩,你可不要耍皮坏了规矩,否则被人责罚,娘可护不住你。”二夫人摸着风武的手,埋怨地说了几句,目光里却充满怜爱之情。
不一会儿,马车上的风家族人陆续走下车,风宁被人扶着身子从车队的后面走过来。
大夫人见状,冲上去抱住风宁的身体,愤怒地对搀扶他的仆人喝道:“狗奴才,你有没有长眼睛,怎么能把宁儿放到低等的马车上?宁儿,你怎么受伤了?。”
风宁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流泪。
大夫人急了,朝着四周寻觅了几眼,目光落到风颜的身上,上前抓住他的袍子,问道:“三叔,发生了什么事请?宁儿为什么会这样?”
风颜对着大夫人衣服上的污秽望了两眼,马上捂住口鼻,挣开妇人的手,说了一句:“这个你去问家主吧。”
爆竹声声,烟花满天,二夫人望着身边莫名其妙的事情,脸上闪过一阵茫然,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牵住风武的一只手,把他往大门口拽去。
“儿子,趁着现在咱们快点溜吧。你把大夫人的衣服弄脏了,一会儿肯定要找你麻烦,再不走就不及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怕她干什么?”风武嘟囔地说了一句。
“你这个傻小子,现在还在撒酒疯。大夫人是好惹的吗?家中族老都向着她们母子,一会儿要惩罚你,连老爷都保不住你。”二夫人在风武头上打了一下,希望让他清醒一下。
快到门口的时候,风海阳并没有直接走回内府,而是挺身站在门口,显然有事情还要宣布。恰好,风武母子走过来,被人伸出一臂拦了下来。
二夫人吓了一跳,身体颤抖了两下,抱住风海阳的大腿哀求道:“老爷,武儿不懂事,你不要责罚他了。要罚就罚我吧。”
风海阳连忙把她搀起来,讶然道:“谁说我要惩罚风武了?我不但不会惩罚他,还要大大奖励他。”
“啊……”二夫人闪着眼睛看了看风海阳,又朝着风武看去。
凤武对着她双手朝两边摊开,苦笑了一下。
鞭炮声渐渐退去,风海阳虎目扫了扫从马车上下来的众人,朗声说道:“好了,大家都在这里了。这次擂台比试,风家子弟不负众望,夺取魁首,保住了风家几百年的声誉。这多亏了一人,若不是他,风家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声名狼藉,日后风家子弟便很难在四海城里立足。这是人就是风武,不仅修炼到了肉身八重,而且风家的镇族武技也融会贯通,可以说是风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其他子弟要向他学习,以他为榜样,为风家做出更多的贡献。”
话音刚落,风武身旁的妇人往后退了两步,好似见到陌生人一般看着他。随后,捂着嘴巴,似乎要哭了出来。
“武少爷,你真了不起!”翠云闪起天真的大眼睛,惊喜地说道。
风海阳在二夫人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这几年委屈你了。多亏了你照顾武儿,让他有一个温馨的修炼环境,这才让他再次崛起。”
“老爷,你才是为他最费心的人。”
二夫人柔情地看了风海阳一眼,旋即目光射向风武,眼睛瞪起来,责备道:“好你个臭小子,自己偷偷地跑外面去修炼,连娘也瞒着不说。”
而站在大门下的大夫人如坠冰窟,随后,对着风海阳咆哮起来:“风海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宁儿?即便风武擂台上夺冠,宁儿也是风家优秀的子弟,你怎么能把宁儿的马车让给别人去坐?”
“哼,你还有脸问我?都是你把他娇惯坏了。上次他打伤风武,强抢丹药,你非但不责备与他,还为他刁难老夫,那次老夫没有责罚他已经是忍让。也怪老夫对他管教太少,致使他大胆无忌,竟然在比擂台上放毒砂偷袭对方,这是风家几百年来第一耻辱。我现在把宁儿交给你,你要对他严加管教,没有老夫的准许,不许他离开你的房间半步。”风海阳言语冰冷地说道。他在风宁身上下的功夫并不比风武少,而在为他提供的资源远远超出了风武。但是在此擂台比试,实在令人太失望了。
这一席话对大夫人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宁儿未来的家主之位丢了不说,甚至要被软禁起来。她朝着四个族老望去,四人与她形同陌路一般往后退了退。
过了一会儿,风海阳见天色已晚,便遣散了众人。
待众人渐渐离去,风海阳对风武招了招手,叫他随自己到房中来。
风武答应一声,转过头对母亲说道:“母亲,你与翠云先行回去,我去去就来。”
妇人温柔地一笑:“你去吧。你已经长大了,也该为风家分担一些负担。”
风武随着风海阳来到书房中,房间有三丈见方,摆放着楠木桌椅,桌子上放着一只手工雕刻而成的海船,栩栩如生。
“武儿,你这一身本领从何处学来?为父很清楚,你从肉身三重晋级到肉身八重只在这半年时间里。速度之快,恐怕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也有所不及。”甫一坐下,风海阳便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风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