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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共戴天

燕无天有一种直觉,只要一路向西,就一定能找到上官敏儿。

人造的苍穹之上,水晶灯如群星闪烁,偌大洞窟之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斩神刀大展神威,令魔族胆战心惊,到达最后一座宫殿的时候,燕无天全身已被鲜血染红,隐身衣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便将其收了起来。

踏着魔兵的尸体,燕无天推开了那座最大宫殿的厚重石门。

咯吱——

手上的血迹在厚重的门壁上上留下了两个嫣红的掌印,一股尘封的远古气息迎面而来,阴寒而难闻,里面一片黑暗。

阿嚏——

燕无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上心头。

轰隆——

厚重的石门自动关闭,整个宫殿陷入绝对黑暗之中。

“无天,你不该来的——”虚弱而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之外。

“敏儿,是你么?”燕无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显然,上官敏儿受到了伤害。

“无天,别管我,快走——你不是拉兹的对手,而且,二十七号和二十五号魔使也在她的身边——”

“拉兹,你这个毒妇,你把我师姐怎么样了?拉兹,尼玛有种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算哪门子好汉?”燕无天大声喊叫。

吧嗒,吧嗒——

湿滑的液体从天而降,滴落在燕无天的脸上、身上,一股鲜血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

“敏儿,你受伤了?”燕无天攥起了拳头。

蓦地,顶部十几盏水晶灯同时开启,照亮了偌大宫殿。

抬头,燕无天瞪大了眼睛,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上官敏儿脸色惨白,全身上下遍体鳞伤,手脚被人用钩子穿透制成了人偶,鲜血在不断滴落——

“啊——一群狗养的畜生,拉兹,我要杀了你——”燕无天瞠目大呼,跳将起来,一手抓住操纵上官敏儿的钢丝,另外一手握住锋利无比的龙匕,想将钢丝绳斩断。

嘡——

龙匕斩在钢丝绳上,发出耀眼的火花,随着钢丝的震颤,上官敏儿疼的浑身一抖,缓缓睁开已经发乌的凤眼,晶莹的泪花悄然而落:“无天,没用的,这是来自血池地狱的刑具,拉兹为了对付你,可谓处心积虑,无天,不要管我,快走,我不想你陪着我一起死——”

“说什么傻话,我若是弃你不顾,还算是个男人吗?敏儿,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师父和师娘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回去呢——”燕无天哽咽了。

“无天,这次不一样,她们很强,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听师姐的话,快走——”上官敏儿咬破了嘴唇,痛苦地摇头。

“我曾经答应过你,将来要娶你,爱你一生一世,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燕无天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好儿男志在四方,无天,不要为了儿女私情,断送了大好前程,无天,心中有我,师姐死而无憾了——”上官敏儿惨笑着,小嘴缓缓张开,粉红的舌尖置于牙齿之间。

“敏儿,不要这样——”燕无天手疾眼快,伸手摘掉了她的下巴,上官敏儿这才没有咬舌自尽。

“无天,师姐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嫁给你,可惜——”上官敏儿的心碎了。

“敏儿,你不是说我眼里有一片世界吗?你不是说我跟别人不一样么?相信我,这次还会创造奇迹,不就是一根细线吗,我就不信弄不断它——”燕无天将龙匕丢回须弥戒,用自己的牙齿去咬钉在上官敏儿身上的地域刑具。

“无天,不要这样——”上官敏儿感佩其疯狂,奈何身陷囹圄,半死不活,惟有泪千行。

“敏儿,闭上眼,不要说话——”燕无天嘴角被刑具割破,鲜血直流。

嘶嘶——

鲜血沿着地狱刑具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冒出一股白烟,玄黑的钢丝绳一层坚不可摧的皮层消失了。

“无天,你的血,腐蚀了地狱刑具——”上官敏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敏儿,抱紧我——”燕无天伸出胳膊,龙匕再次出手,轻而易举地斩断了邪恶的地狱刑具。

相拥,相抱——

两个彼此相知相爱的年轻人,从空中降落,这一瞬,很短,但在两人心中,却如同一世。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死境重逢,更是如此。

啪啪啪——

“燕无天,本宫真是小看你了——不过,既然到了这里,你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今天,就让这件事情有个了结吧。”拉兹夫人身披红色斗篷拍着手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两名高大的魔使紧跟在她的身后。

“垃圾——”燕无天狠狠啐了一口。

“再告诉你一遍,本宫乃拉兹夫人。”拉兹夫人脸上很难看。

“垃圾,你就是个毫无人性的垃圾——”燕无天将上官敏儿轻轻放到一边。

“人性?哼哼,魔就是魔,为什么要讲究人性?燕无天,你睡糊涂了吧?”拉兹大笑。

“垃圾,今天,就算是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燕无天将斩神刀取了出来,轻声道:“老刀,老刀,你不是答应过要帮我三次吗,现在我身处险境,需要你的帮助——”

神刀一颤,一丝能量波动传入他的脑海:咳咳,小燕呐,这回不是不帮你,老刀实在是有心无力呐,老刀年纪大了,又是半拉子残废,拉兹这臭婆娘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搞不好,老刀这半截身子也要完蛋,小燕呐,这事儿啊,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我去,关键时候撂挑子,老刀,你人品,哦,不,刀品有相当严重的问题,生死时刻,叫我找谁去?燕无天怒了,有这样的混蛋吗?

老刀嗡嗡颤响:小燕你别上火啊,其实有人比我厉害,是你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谁能帮我?

——轩辕神剑。

——轩辕神剑?

——不错,轩辕山的化身,可大可小,关键是他还年轻,有他在,或许能出现转机。

——轩辕山所化?老刀你开什么星际玩笑,轩辕三山不在齐楚边境好好的吗?

——那三座根本就不是轩辕山。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老刀你老年痴呆了吧?算了,不求你了,靠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啊,轩辕神剑就算厉害,那是南宫掌门的镇派之宝,远水解不了近渴。

——错,轩辕神剑就在你小子手上。

——在我手上?

——龙匕就是轩辕神剑,而且只有你能解除他的封印。

——什么?龙匕就是轩辕神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无天彻底糊涂了。

——怎么回事以后你会明白的,反正,你知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龙匕就对了。

斩神刀说完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燕无天,你睡着了吗?哼哼,怕死了,当初你入侵魔域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今天?咦,一股神秘力量正在苏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拉兹夫人左右寻找,并没有其他人。

龙匕?

燕无天将那把精雕细刻的龙形匕首放在手上,反复观看,并没什么异样。

“燕无天,休想搞鬼,去死吧,魔域流星掌——”随着不男不女的声音,魔使二十七号身形一闪,燕无天便觉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像一根破沙袋一般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尼玛,速度好快,一秒钟时间,攻击了六十四掌,燕无天庆幸,幸亏有鸟龟神甲护体,否则,六十四记魔掌,早将他捶为肉酱。

“臭小子,命够硬的,这样还不死?”二十七号勃然大怒,在他看来,六十四拳出去,敌人还在喘气,这是个很丢面子的事情。

“算了,二十七号,他有神甲护体,轻易死不了的。”拉兹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微微一笑,两颗尖利的獠牙露出唇外。

“吸血鬼?你是吸血鬼?”燕无天大惊失色。

“你还不算太笨,知道为什么上官敏儿一意求死了吧?她已经被我咬伤,迟早会变得跟我一样,哈哈,以活人鲜血为食,绝艳,凄美,燕无天,很可惜,那一天,你看不到了。因为,你今天必须死——”拉兹夫人张开鲜红的小嘴,吸血鬼的尖牙射出森森寒光。

“拉兹,你该死——”燕无天忍着剧痛,缓缓站了起来。

“夫人,杀鸡焉用牛刀。”二十五号往前走了两步,双臂扬起,大喝一声,“万年冰封——”

呼——

燕无天瞬间被冰封起来,整个人成了一块冷冰冰的雕塑,血液不再流动,思想正在慢慢消失。

“无天,你不会这样默默死去的——”上官敏儿的话语在他心底响起,就像一朵格桑花开在寂寥的草原上,随风曳动。

我不会就此死去,我不甘心——呃啊——

内丹田那朵沉寂多日的菩提花绽放出灿烂的光芒,犹如一棵大树结满了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不死之光——”心底的呐喊最终通过他的喉咙从他嘴里喊了出来。

轰!

冰冻化为碎屑,消融在空气当中,燕无天重现昔日光彩,尤其背后那只鸟龟神甲更是湛湛如新。

“好好好,不但有鸟龟老贼护体,还有不死之花沉睡于丹田,燕无天,无论你有多少秘密,今天都难逃一死,你们两个起开,本宫亲自送他上路——”拉兹夫人伸手将红色斗篷解下扔到一边,一对一丈多长的黑色膜翼在其背后伸展开来,大喝一声,“暗无天日——”

黑色膜翼犹如无孔不入的黑色幽灵,片刻功夫便充满了整个宫殿,燕无天只觉得全身一紧,被膜翼团团裹住,不仅动弹不得,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燕无天,去死吧——”膜翼瞬间变得冰冷坚硬,并生出一根根尖锐的长刺,扎入燕无天的身体。

鲜血从数百个伤口同时涌出,燕无天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然后在拉兹最后一击之下彻底死亡。

“燕无天,你不能死,你死了敏儿师姐怎么办?”这个声音在燕无天心底不断重复,让他从一次次昏迷中醒来。

“天儿,记住,气血交融乃燕家魔功绝学第二重要点和难点,攻克这一关的关键在于气血逆流,血溶于气,以气养血——做到这一点,哪怕你体内鲜血尽失,只要有一口气在,生命便不会终止。然而,一旦失败,将筋脉尽断,爆体而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以身犯险——”父亲燕赤云的话从记忆深处浮了出来。

“气血逆流,血溶于气,以气养血——”既然已经到了生死最后关头,燕无天决定孤注一掷,按照少年时候所熟记的燕家武学心法缓缓运气,原本是靠血液将血液输送到全身各处细胞组织,现在,是将有限的血液均匀地溶于内息之中。

气血逆流——

呼,呼——

燕无天只觉得血液在沸腾,整个身体仿佛掉进滚烫的岩浆之中,难受至极,痛苦至极。

啊——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打破了魔城及其压抑的寂静。

“燕无天,你竟然还没死?”拉兹夫人恼羞成怒。

“缚龙神功,龙蟠凤逸,绝地斩——”燕无天祭出龙匕,将坚硬的膜翼切开一道口子。

“啊——”拉兹夫人膜翼受伤,疼得全身一哆嗦,暗无天日黑暗魔法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拉兹滴血的膜翼。

龙匕擎在手上,脸上写满了刚毅,燕无天一步一步朝着拉兹夫人走来。

上官敏儿看得呆了,眼里流着泪,心里滴着血——曾经那个玩世不恭的大男孩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这个时刻,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

“龙匕啊龙匕,如果你能变大,我便相信你就是轩辕神剑——”燕无天话音未落,便见龙匕欢快地跳动一下,全身散发出一阵香槟金色之光,其后慢慢变大,变大——

一丈,两丈,三丈——直到将宫殿的顶球刺破一个窟窿,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破黑暗,飞出魔城,射入茫茫苍穹。

“好了,好了,神剑啊,神剑,两丈长就够了,再长就不方便了了。”燕无天慌忙喊停。

嗖——

轩辕神剑变回两丈长,稳稳落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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