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卢旺达，所有人的耻辱

1994年10月3日，联合国确认卢旺达发生大屠杀。这一天，联合国安理会公布了一个调查报告，确认卢旺达的胡图部落对处于少数地位的图西部落进行了大屠杀，至少有50万人遇害。屠杀是人类的耻辱，同样耻辱的是，在这场屠杀中，联合国无所作为。这份报告的发表，也是联合国永远不能获得原谅的“罪己诏”的开始。1994年4月7日，中非国家卢旺达，开始了长达100天的地狱景象：血流成河，哀声震天，尸横遍野，共有80万图西族人和胡图族温和派人士死于胡图族民兵的弯刀、锄头、大棒和步枪下。大屠杀留下的创伤与仇恨迄今，甚至永远将是这个国家面临的最大问题。卢旺达大屠杀的速度，五倍于当年纳粹用毒气残杀犹太人。尤其与当年不同的是，那100天时间里，世界上其他地方是如此平静。在事发之前，联合国就接到求救信号，但是没有人理睬；屠杀过程中，驻扎当地的少量维和部队要求各国增援，但是没人理睬；甚至，受害者跑到部队的营地要求保护，军队也拂袖而去——当时在卢旺达的联合国维和部队总指挥、加拿大的达赖尔将军说，没有人对拯救卢旺达有兴趣，他的大部分军队接到命令离开。亲眼目睹屠杀发生却无力相助的达赖尔将军事后长期噩梦缠。身，几近自杀，他为人类的冷漠而感到愤怒，他说：“我们没有任何借口不去阻止事情发生，那是所有人的一段耻辱的历史。”十年后，联合国在卢旺达大屠杀纪念会上，要求全世界人民在当日中午为死难者静默一分钟，并将4月7日定为卢旺达大屠杀的国际反思日。时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说，国际社会本可以而且应该为制止那次种族清洗做出更多努力。当时安南是联合国维和行动的负责人，他向卢旺达人民道歉，称这个痛苦的记忆对他后来的很多行动都有影响。当年的美国总统克林顿也曾于1998年去卢旺达向死难者家庭道歉，他说：“我们每天坐在办公室，没有意识到这次无法想象的悲剧的深度与速度。”达赖尔将军痛斥说：“今天没有哪个国家能够仅仅靠说声对不起就从自己的手上洗去卢旺达人的鲜血。”他指出，法国、英国和美国都没有为制止屠杀做出足够的努力。最新公布的文件显示，美国政府官员在公众场合提到这个事件时，甚至长期避免使用“大屠杀”字眼，怕激起民众的义愤，责怪政府不曾出兵干预。世界为何变得如此懦弱和冷漠？当年英国驻联合国大使罕纳在接受CNN记者采访时说：“如果不了解索马里的悲剧，就不能理解卢旺达大屠杀。为什么国际社会没有作为？因为联合国部队在索马里的创伤太深。”1992年，美国率联合国多国部队进驻索马里，介入当地冲突。1993年9月，两架美国“黑鹰”直升机被索马里武装分子击落，18名美军士兵丧生，其中一具士兵尸体被拖街游行，引发美国民众对政府的强烈抨击，克林顿被迫下令于1994年3月撤军。不到一个月，卢旺达悲剧发生。达赖尔将军证实说：“事情发生时，美国说不仅自己不想卷入其中，也不支持其他国家卷入。”被索马里歹徒吓破了胆的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在数十万卢旺达人的哀号声中转身离去。十多年过去了，卢旺达大屠杀纪念馆里令人惊骇的累累白骨并没有阻止世界上仍在发生或者将要发生的种种非人道行为，国际社会显然应该存在一支强有力的干预力量。陷入泥沼的伊拉克战争表明，这支力量显然不应该仅由美国等少数强势国家来充任。但是卢旺达大屠杀悲剧留给我们的问题同样包括：如果强势的美国撒手不管，联合国的橡皮肩膀是否能够担此重任？如果它能，伊拉克战争也就不会发生了。伊朗战争的阴魂又在联合国的门口盘旋。在确认卢旺达大屠杀的耻辱纪念日里，有责任心的政治家和其他真正关心国际正义的人们，应该思考如何建立一支有效的国际干预力量，而不是一个简单的反战或者反美的态度就能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