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国纳粹的覆灭”

20世纪30年代中期，纳粹势力像野火一样随着德国移民进入了美国，大约10万人加入纳粹组织。在政府万分头痛的时刻，美国黑帮与政府结成统一战线，以黑帮的方式给予纳粹势力迎头痛击。1934年，在美国新泽西州里奇伍德的尼古拉斯大街上，一群德国人穿着德式服装在大街上来来往往，在典型的德国风格住宅里，一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德国人聚集在一起大声谈论着关于德国国内的政治动态，这些年轻人身穿白衬衣短裙或者是黑衣黑裤，外加一顶黑色的帽子，而墙上悬挂的是希特勒的肖像。20世纪30年代中期，纳粹势力像野火一样随着德国移民进入了美国，他们建立起了许多亲德组织，最著名的要数德美协会。1933年，德美协会成立，它起初三个分支机构，一个在威斯康辛州的密尔沃基，一个在洛杉矶，另一个在纽约。纽约领导人是德裔美国人弗里兹·库恩（FritzKuhn），他曾经是底特律福特汽车公司的雇员。福特公司的老板亨利·福特是一个著名的反犹人士，他曾经获得了希特勒第三帝国颁发的德国之鹰大十字勋章，这是纳粹政府给外国人授予的最高级别的荣誉。德美协会后来发展到了93个地方分支机构。美国司法部估计有8000德裔美国人加入了组织，后来这个数字升到了10万人。协会出版了4份德语周报，办了德语学校，甚至还建立一些军营，培养了几千“纳粹童子军”。1937年8月，在纽约州西部的布法罗市的兴登堡营，德国大使汉斯·迪克霍夫（HansDieckhoff）甚至亲自光临检阅了一部分童子军。在外国的土地上检阅本国准军事团体，德国纳粹开始嚣张起来。1936年3月19日，希特勒任命库恩为德美协会总负责人，希望以“合法手段”颠覆美国。库恩在美国境内设立两个秘密训练营地，在营地中对党徒进行军事训练，积极为暴乱做准备。为使纳粹德国加大对德美协会的支援，库恩还特意拍了一部纪录片，呈献给希特勒。希特勒对库恩的热情颇为赞赏，但他希望德美协会先要“隐藏好”，等时机成熟再发起暴乱。1939年初，库恩认为时机成熟，决定以“和平游行”为名发动暴乱。2月19日晨，2万人的“游行队伍”按计划浩浩荡荡地集中到纽约麦迪逊广场，库恩在广场中心发表反对罗斯福总统的煽动性演说，危言耸听地说美国的领导权业已掌握在“布尔什维克犹太人”手上。演讲结束后，库恩率领“游行队伍”走上纽约东86大街，肆意殴打左翼抗议者，还砸毁街道两旁店铺。纽约市长紧急调遣国民警卫队镇压。事后，库恩竟向媒体宣称，美军在纽约市“镇压民主游行运动”。麦迪逊广场事件标志着纳粹已经不满足于地下活动了，它们也要干出大事。纳粹的嚣张气焰引起了纽约犹太社区的极大担忧，美国犹太人联合会主席卢比·万斯（RabbiStephenWise）心急火燎地找到了黑帮大佬兰斯基：“我希望你能够做点事情遏制纳粹的威胁。”1935年春，纽约州法官内森·帕尔曼（NathanPerlman）在一个咖啡馆里秘密约见了兰斯基，帕尔曼忧心忡忡地告诉兰斯基：“纳粹在美国势力蔓延，德美协会已经越来越放肆了，作为一个犹太人，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打击他们的气焰。”帕尔曼直截了当地问兰基斯：“你能否组织一批犹太斗士去反击纳粹势力，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钱，给法律政策，只要你需要。”这样大胆露骨的语言，很难让人相信是出自一位美国法官口中。“我是犹太人，我对欧洲犹太人的命运感同身受。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出于对同胞命运和犹太人的前途，兰基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帕尔曼的请求，但他拒绝了政府的秘密援金，“我有的是钱。”黑帮与美国政府某些部门之间的秘密联盟慢慢搭建起来。很快，帕尔曼把德美协会的活跃分子的名单及其集会地点交给了兰斯基，帕尔曼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请黑帮在动手的时候，不要搞出命案。这对杀人与切瓜一样的黑帮成员来说确实有点为难，但兰斯基还是答应了。纵观整个30年代，兰基斯确实没有在这点上给美国政府增添任何麻烦。1935年夏的一天，兰基斯得到了帕尔曼提供的情报，于是亲自带了15个人消失在黑暗中，他们的目标是纽约上东区的约克威尔，今晚有纳粹要在此集会。兰斯基到达后才发现，在一个昏暗的大厅里，竟然有几百面身穿褐色衣服的纳粹党人聚集一堂，舞台上高挂着纳粹党徽“卐”以及元首希特勒的肖像，几名演讲者开始了激情洋溢的煽动性发言。动情处，纳粹分子欢呼四起。作为从纽约底层打出天下的兰基斯而言，这个场面让他重新回到了初入黑帮的勇猛和凶悍。他们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袭击。“我们在大厅里发动了攻击，直接就把一些人扔到了窗外，场面上拳头乱舞，许多纳粹分子惊恐地逃出了会场。我们追上去把他们打倒，很多被打得几乎残废了。是的，我们很暴力。但我们就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我们要让这帮人知道犹太人不会坐以待毙。”兰基斯后来得意洋洋地向朋友描述了这次盛况。这是兰基斯反对纳粹在美国蔓延的开始，帕尔曼法官、卢比·万斯主席对这种结果非常满意。一些意大利的黑帮朋友看到兰基斯打得爽快，也摩拳擦掌，想加入打击纳粹的统一战线。但兰基斯拒绝了，用他的话说，“此事事关尊严，我不能接受”。这就是兰基斯作为黑帮头子的风格，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能办的事情绝不轻易惊动朋友。1938年4月，德美协会在纽约东86街210号的一个赌场内庆祝希特勒49岁生日，当天到场的人数众多，协会的几大头目列阵上台，协会主席库恩的夫人也在其中，在一阵欢呼声中，一位纳粹分子站起来，“我提议，我们为德国吞并了奥利地而欢呼。”在一片刺耳的啸叫声中，听众席上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这到底是在美国还是德国？”发怒的人是一个老兵，39岁，名叫简·马提亚斯（JeanMathias）。话刚落音，一些纳粹分子从后面开始袭击马提亚斯，老兵抓起他的头发，拳头发疯般地往身上招呼过去，其他一些老兵看战友挨打了，一拥而上。身穿褐色制服的纳粹冲锋队看见情况不妙，立马加入了战团，他们抽下了腰间的皮带直取这些老兵，冲锋队装备的皮带可非同一般，它们专门就是为打架而造的，其特点是，在皮带扣环处用的是很重的铁环，舞动起来凶险异常。搞笑的是，主持会议的主席为了平息局面，让乐队奏起了轻音乐，在音乐的刺激下，双方越战越狠了，老兵们最终被打出了赌场。要不是74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赶到，局面还不知道要失控到什么程度，最后，警方逮捕了4名肇事者，其中就包括那位发怒的老兵，这件事后来被纽约的报纸称为“约克威尔赌场战役”。由于纳粹冲锋队的嚣张，纽约黑帮也开始以更加暴力的方式应对，他们正式成立了一个反纳粹组织“民兵”。1938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犹太黑帮又获知一群纳粹在特拉华州的纽华克市有个聚会，由于这里是德裔美国人聚集的社区，黑帮带足了人手，甚至装备了臭弹。当纳粹分子在大厅热情洋溢地欢呼希特勒万岁的时候，两个黑帮成员混过了外面的岗哨摸了进去，接着就投掷了几个臭弹，一时间，狭窄的大厅里臭气熏天，人们受不住刺鼻的气味，纷纷跑了出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几百名黑帮成员已经列阵站在了大门两旁，人人一根铁棒，纳粹分子一跑出来，铁棒就直取头颅，大有打死不偿命之势。当天晚上，纳粹分子撕心裂肺的救命声响彻云霄。犹太人的胜利让纽约市长菲奥雷洛·亨利·拉瓜迪亚（FiorellolaGuardia）喜不自胜，他在一次众议员午餐会上说：“我希望在即将到来的纽约世界博览会上，看到那些疯狂的纳粹党人发出更加恐怖的尖叫。”德国驻美大使对纽约市长提出了强烈抗议，认为他的话侮辱了元首希特勒。一家德国报纸称呼纽约市长为“犹太暴徒”，是“纽约黑帮以及一切邪恶势力的保护者”。由于黑帮和纳粹的街头暴力不断，引起了希特勒的担忧，他害怕更多的暴力事件会激起美国人对德国的仇视，于是德国政府减少了对在美纳粹的巨额资金援助。犹太黑帮的拳头终于把纳粹的蔓延势头打了下来。“黑帮不是英雄，甚至他们无恶不作，但他们始终深爱着自己的祖国”，犹太史专家罗伯特·洛克威的这句话可以看成是黑帮反纳粹行为的最佳注脚。1939年9月，二战终于爆发，美国政府立即将德美协会骨干成员关进拘留营，库恩自然也包括在内，罪名是盗窃罪，因为他把一部分德美协会的资金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随着库恩的被捕，笼罩在美国上空的纳粹阴云终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