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眼露果决,身形有如电闪,直奔那花布衫修士而去。他神识早已探明,除了这花布衫修士时凝气大圆满外,其余人最多凝气七八层,对他毫无威胁。
花布衫修士身形急退,转过身来看着李墨,眼中露出一丝讥诮之色。
李墨顿觉不妙,轰隆……李墨脸色大变,身形闪动。而他原先所在的地方被一阵烟尘笼罩,烟尘散去后,一个体形狭长,四肢粗短的鳞甲妖兽出现在原地。它对着李墨无声的嘶吼一声,露出长长的舌头。下一瞬,身子一缩,缩回了土里,再出来时,已经回到了花布衫修士身边。
这一切瞬息发生,李墨的出现惊呆了钱福贵。至于花布衫修士身边的虫奴,他们麻木的眼中闪过一缕光亮,只是瞬间便黯淡了下来。
花布衫修士嘴角露出一个狞笑,他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去,带两个人进去捉孙铁。”钱福贵心中大喜。借着月光,他早已发现了来人的容貌,只是对方的出场让钱福贵有些不敢确定。感受着来人的修为,心底一颤间是绝不会认为对方是来解救自己的。
那花布衫修士看着李墨,说道:“我实在很好奇,你跟了我一路了,难道也是来找孙铁的么?”顿了顿,他摆了摆手,眼露奇异之光说道:“不过没关系,死人的事情我是没兴趣知道的。不仅你要死,这个村里所有的人都要死。正好我家宝贝儿饿了。”说着花布衫修士口中发出“呜呜”的怪叫声。
李墨并未说话,身形急速后退。只因为在他脚下又出现了一个大洞,那鳞甲妖兽见一击不中,再次潜入土中。
李墨担心孙铁安危,神识扫动间不再犹豫,主动攻击对面的花布衫修士。
他手中啸灵剑发出呼啸之声,直奔花布衫而去。看着此剑的攻势,花布衫修士心中凛然,手忙脚乱的拿出一块龟甲盾牌放在身前。此举让李墨目露精光,显然对方作战依靠兽宠,而自己本身战力并不算高。而实际上,李墨的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万灵宗的修士大多役使毒虫,但是对自身的修为要求只是不要落后兽宠太多,以免遭到反噬。故而花布衫修士本身战力并不算如何强劲。
李墨神识相助,每每都可提前躲过鳞甲妖兽攻击。但是花布衫修士自不会坐以待毙,随着他的怪叫,他腰间布袋连连抖动间,出现一条条蜈蚣和蝎子这些五毒之物。瞬间便蔓延到大地,密密麻麻一片,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李墨眉头紧皱,看向地上密密麻麻的毒物。若是一条两条,他并不在意。十条八条,也无法将他怎样。但是这地上的毒物,密密麻麻,恐怕百万都不止。而且还有鳞甲妖兽的阻挠,想到此处,李墨眼中露出果断,踩上飞剑飞到空中。
哪知,李墨刚升空不过三丈,嗖的一声,一道金色流光快如闪电般袭来。李墨直接拿出一个青光小盾挡在身前。砰的一声,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瞬间,那金光就缩了回去,李墨心中凛然,他刚才神识隐隐发现,那东西似乎是一条舌头。李墨看了花布衫修士一眼,催动啸灵剑直奔那花布衫修士所在。
花布衫修士脸色大变,作为一个役兽师,本人永远是最脆弱的。他不敢让李墨靠近,他将龟甲盾牌罩在上空,感受着李墨身上传来的威势,依然觉得不放心,又将鳞甲妖兽召唤回来,挡在他上方。
李墨神识一扫便知道对方打的什么注意,他嘴角一扬,手中啸灵剑直插入对方的龟甲之上。而他本人身体旋转落地,清出一块空地后,他手中运起元幽剑,直奔龟甲盾牌没有罩住的前方,而那里,正是对方的头颅。
正在花布衫修士暗暗自得之时,只感觉天灵感处一阵刺痛。他被龟甲盾牌遮住了双目,但是与灵兽打交道的直觉此时发生了作用,他也不犹豫,一个打挺站了起来。才发现两面受敌。他没有反应的时间,李墨的飞剑和法术早已准备后。
一阵利刃入体的声音,李墨眼神凝重的跳开,看向花布衫修士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只见花布衫修士头顶上是一只鳞甲妖兽,被李墨的啸灵剑刺穿了鳞甲,此时哀嚎间露出悲哀之色,而挡住李墨元幽剑的,自然便是对方的龟甲盾牌了。
花布衫修士怨毒的看了一眼李墨,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物。只见这东西有婴儿头颅大小,背部长着密密麻麻的疙瘩,腹部有一条金色细线,通体赤红色,却是一只异种蟾蜍。它眼神惺忪,趴在花布衫修士的手掌上。花布衫修士一咬牙,将这蟾蜍抛向躲在一边的几个虫奴。
李墨早在对方拿出这蟾蜍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身形移动间就要阻止。可谁知那蟾蜍的动作快如闪电,它口中一道金色流光闪过,只见表情惊恐的四个虫奴瞬间感觉头顶一凉,他们的天灵盖已经被掀开,而那蟾蜍正抱着其中一个虫奴的脑袋汲取脑髓,时不时还砸吧下嘴。不仅是这四个虫奴,就连鳞甲妖兽都没有放过,在一声短促的哀叫中被异种蟾蜍吸干了脑髓。
随着四名虫奴和鳞甲妖兽倒地,李墨与花布衫修士的大战正式开始。
这一切仅在瞬间,李墨来不及阻止。他倒吸口凉气,这蟾蜍居然是以脑髓为食。花布衫修士眼角抽动,口中“咕咕”的叫着。随着花布衫修士的怪叫,蟾蜍眼中闪过一丝凶恶之色,李墨顿感不妙,二话不说就将青光小盾挡在身前。
咔擦,一击之下,这青光小盾上出现蛛网般裂纹,这件得自徐青空储物袋的盾牌就这样报废了。
李墨来不及心疼,骨灵伞立刻撑开,一道金光闪过,骨灵伞的光幕剧烈震荡,而这时李墨完全确认之前袭击自己的金光正是此物。
这两击没有得手,蟾蜍眼中露出一丝暴戾,它“咕咕”、“咕咕”连续急促的叫着。李墨谨慎的盯着这蟾蜍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是此时随着对方的叫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李墨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神识一扫,瞬间脸色大变。
他身体有如电闪,飞速抽身后退。刚刚李墨通过神识扫动间发现,就在距离他三寸远的地方,一股红色波动蔓延至此,显然是那蟾蜍做了什么手脚。虽然不知是什么,但是李墨心思闪动间,自然想到了毒。
见这一击没有得手,花布衫修士眼中露出惋惜之色。这异种蟾蜍名为血灵金线蟾,金线便是它腹部的那一道金线,而血灵是因为她可以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素,这种毒素直入修士血液。可没想到这样隐秘的攻击都被对方给躲过了。
花布衫修士看向李墨的目光不禁有些怨毒,心中嘀咕道:该死的小子,这都给躲了过去。
“咕咕”花布衫修士鼓起腮帮子学着蟾蜍叫着,而随着花布衫修士的指挥,蟾蜍本来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间恢复。
“咕咕”、“咕咕”、“咕咕”……随着蟾蜍不停的咕咕声。
在李墨惊骇的目光中,那蟾蜍的身体不断胀大。最终,蟾蜍本来仅有婴儿头颅大小的身体硬生生的大了两倍!李墨感受到对方的怨毒目光,不由头皮发麻,他知道,接下来对方的攻击定然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李墨想到此处,不再犹豫,身体飞速转动,只是无论李墨如何变幻身形,蟾蜍的目光一直盯着李墨,仿佛已经锁定了一般。
“蹦!”血灵金线蟾的舌头轻轻弹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巨响,犹如晴空霹雳,震耳欲聋。
李墨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这血灵金线蟾的舌头弹出居然超越了音速,产生了音爆。李墨已经看不到那道金光了,就连他的神识只能隐约的捕捉到一丝轨迹,但却无法完全躲开。只是在血灵金线蟾的舌头碰到骨灵伞的防御光幕时,李墨微微的向左挪动了一下身子。
场中一时间静了下来,花布衫修士紧紧的盯着李墨,他咽下一口唾沫,心中后悔之极,若早知道李墨如此厉害,他万万不会选择冒失的攻击,而是与对方和谈。
“咕”蟾蜍虚弱的叫了一声打破了场中的寂静,此时这只血灵金线蟾身上血红色光芒黯淡,被气体胀大的肚子瘪了下来,神色萎靡,与一开始的凶恶不可同日而语。而随着蟾蜍叫声,一声呼啸传来,一柄洁白如玉的飞剑直接贯穿了花布衫修士的心口,而后插入蟾蜍脑袋中。
那花布衫修士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躲过了这一击。下一刻,花布衫修士与蟾蜍都没了意识。
而在他对面,李墨喘着粗气,他脚边是一柄破损的伞骨架,而他的心口向右两个指节的距离,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正向外冒着鲜血。
李墨随手拿出一粒在丹霞坊市内购买的丹药放入口中,感觉精神恢复了些。而后他看也不看场中物品,直奔小山村而去。他神识扫动间,已经感觉到了孙铁情况紧急。
“你们要是敢伤害她,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正是孙铁看到对方抓着那女子说道。
整个小村庄里面一片寂静,大人都将自己孩子的嘴巴捂住,躲在自己房屋内。只剩下倒地吐血的孙铁和他的妻子。
钱福贵站在孙铁前方,一脸的怡然自得,他已经掌控了局面,只需要等花布衫修士到来便可。他喜欢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就仿佛对方整个人都被他捏在手中,而他更喜欢欣赏别人无力的表情,因为他自己也有这种无力感。强者让弱者无力,而后弱者让更弱者无力。
钱福贵走上前,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呼啸之声。钱福贵愣了一下,他左右看了看,顿时发现跟随他进来的两个虫奴修士项上头颅落下,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头颅滚动间有一个到了他的脚边。
钱福贵脸色瞬间煞白,缓缓转身,只见在他身后,一柄白色飞剑正指着他的眉心,而一个身形瘦削的白衣男子站立在侧,漠然的看着他。看着熟悉的面容,钱福贵不由瞪大了眼睛,指着李墨说道:“等等,等等……我认识你。”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寂静,最后一声呼啸始终没有响起来。
李墨淡漠说道:“嗯,我也还记得你。”怎么会记不住对方,钱福贵因为对方远走苍炎峰,最终成为花布衫修士的虫奴。而李墨也是间接因为对方才会有丹岐宗的五年潜心修行。二者面临的困境可说如此相似,而且都是因为对方改变了命运。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钱福贵苍白的面孔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不要杀我。”
李墨依旧淡漠,看着这个昔日让他不得不费尽心力对待的敌人,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钱福贵心中暗恨:我能有什么理由。哼,先哄住这家伙,等离开了可以去万灵宗,就说他们二师兄死了,然后引人过来屠了这村子。嗯,还有要杀了这该死的家伙,对,他的哥哥也要杀!!
虽然心中转过许多恶毒的念头,钱福贵却表情不变,他跪倒在李墨身前,痛哭流涕间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我只是一个蝼蚁罢了,前辈想必已经是筑基修士了。我一个小小蝼蚁,无论怎么样,对前辈都不会有丝毫威胁的。前辈若是放了我,晚辈一定感激不尽。”
李墨看了看天空,仿佛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在黑夜中凝视着他的一切。李墨一时间有些唏嘘,说道:“修仙之路从来都是残酷无比的!我们,皆为蝼蚁!”下一刻,钱福贵只听见一声呼啸,李墨看着他的尸体,沉默良久喃喃自语道:“只是我不想做一只无法掌控命运的蝼蚁!”
孙铁在他妻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惊疑不定之际。李墨轻笑一声说道:“孙兄,好久不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