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与纵横家的关系很奇妙,也很让人费解。
一个是曾经威名一时的杀手组织,一个是曾经权倾天下的隐世家族。
世人都说纵横家在经历了当初的惨案之后,已经彻底从隐世家族中除名。可是,又有谁会真的相信一个拥有千年底蕴的隐世家族,会这样轻易就被除名的呢?
随着战乱的来袭,无数的人闷声自问着:如果纵横家还在,或许这场战乱便打不起来了吧?
一切都是自作孽,自从朝廷传出纵横家楚惊寒意图刺杀皇上,而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后,帝国的上空就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随后数十年的时间里,没有了良臣的辅佐帝国渐渐走向了衰落。
随着帝国的一夜崩离和鬼谷的再度崛起,不禁让人们再次联想到了那个治国良臣—纵横家。
或许有那么一两个知情人士在猜测着两者的关系,但是他们绝不会想到纵横家已经和鬼谷融为一体了。就算想到了,恐怕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吧!
毕竟,纵横家曾经的口碑是相当的不错。什么治国良臣、为官之楷模、百姓之福音等等,早已是在百姓之中广为流传。或许,这也是导致纵横家最终惨淡收场的一个原因吧!
”如今我已经间接的得到了纵横家的传承,那自己应该算是纵横家的人吗?”秦离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乌鸦,问到。
“算不算并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乌鸦回答道。
纵横家么?那我又算是什么人呢?
“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乌鸦看着不能大肆动弹的秦离,微微皱着眉头问到。
“其实,在无间中最困难的时候,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自己死后会去哪里?”秦离轻轻的用手中的勺拨动了一下碗中的饭,真诚的说道。
看着手中淡淡的饭,一片片小小的青菜漂浮其中,虽然它已经冷凉。可是,却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在无间中忍饥挨饿的日子,那些肮脏的血肉真的不怎么好吃。至少与这冰冷的稀饭比起来,它是这么的美味。
自己在无间中几近死亡的时候,自己确实在想着自己这样的人如果死了,该魂归何处,何处又是自己的故乡。
自己记忆中的故乡,是自己不愿意、也不敢回去的。那么,自己还能去哪里?
索性自己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纵横家的传承。因此,自己的内心中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自己死后是否能魂归那座小小的墓室,与纵横家的先辈们待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毕竟自己连墓室中到底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居然还想要和他们呆在一起。
不过,大家不都说纵横家的人朴实且善良吗?那么,他们应该不会介意自己也呆在其中才是。
“对于我们这样不愿回到过往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面对秦离的提问,乌鸦似乎有所感触的说道。
是啊!如果自己死后,又将回到何处呢?
自己已经记不得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了,如果说硬是要自己选择一个地方的话,自己恐怕也会选择回到纵横家吧!
毕竟,回到那里不仅是一份荣耀,更是一个好的去处。
“无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秦离坚定的问着这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之所以说它不着边际,只是因为自己就在无间中生活了数年,如今却要问乌鸦那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这难道不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吗?
不过,就算别人认为再怪异,自己也必须要问,要知道。因为,自己可不想刚刚出了无间,便再次被人以擅自逃离为借口,再一次将自己打进万丈深渊。
虽然自己或许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可那也仅仅是自己的猜测而已。作为一名杀手,秦离一直都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
“无间?呵呵.它即是一个牢笼,也是一个墓室,它还是是一个巨大的藏宝库。”乌鸦转过身,不再看着秦离和他身旁的那把剑,感叹的说道。
是的,在自己的印象中它就是这样的。
自己当初只所有会选择入洞,完全是因为这里拥有着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是,当自己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原来只不过是一个牢笼,一个只进不出的牢笼。
看到身边越来越多人的死亡、看着越来越少的食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吃人肉,自己竟也忍不住吃了两口。那种恶心得让胃里一片翻腾的感觉,自己至今仍然不能忘怀。
随着人肉的吃尽,彼此相熟的人们终于忍不住大打出手了。看着昨天还一起有说有笑的兄弟,此刻却倒在了自己剑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并不是自责与后悔,而是开始吃着他新鲜的肉、喝着他滚烫的血。那种呛得自己眼睛肿胀难受的感觉,自己必将永世难忘。
虽然,自己曾想尽了一切办法活下来,可是命运却是残酷的,自己终究没有找到他的东西。一股绝望随着满地的骨骸渐渐在自己的心中浮现,原来那所谓的武林至宝也最终不过只是黄粱一梦,自己等人终究还是葬身于此。
自己在绝望之时不由得想起了谷主曾经对自己等人说过的一句话:无论你们犯下何种罪,只要你们能出了这无间。那么,你们必将得到你们所想不到的收获。
自己等人原来并不理解谷主说这话的意思,可是,当自己绝望之时回味起来才发现。原来,他早已算到这一切。
听着乌鸦一字一句的慢慢道来,秦离有些难以将他第一次随手扔给自己一片人肉的场景联系起来。原来,他也并不喜欢吃人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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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有人继承了你的衣钵啊!”无尽的暗洞内,一个黑影看着在微风中有些摇曳的烛火,幽幽的说道。
在鬼谷中还时刻保持着一副黑影状态的人除了谷主,还能有谁?
谷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也有些淡淡的伤感。
他的伤感并不是因为那欲灭欲亮的烛火,也不是因为自己头顶上突然少了许多乌鸦。而是,由于自己突然发现你,似乎再次出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