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君爵不肯向命运服软,不甘心道:“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她?只要你办得到,好处绝不会少!”
医生本就是尊敬辰君爵的百姓之一,何况他将军的身份摆在这,他哪敢不卖力还要求好处。连忙道:“办法倒不是没有,我需要知道致哑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辰君爵很快便想到柳如烟那粒救命之丸。
柳如烟…
他双拳紧握,指间骨骼吱吱作响。
“曹平,将柳如烟带来!”
一向懂辰君爵心思的曹平,很快便联想到此事与那弱女子有关。
柳如烟这些年来并无不妥,且还帮上不少忙。但不知怎的,他和将军一样,对此女子并无好感。
“这就去。”
曹平应完,匆匆忙忙赶去安家茶楼,将人带来。
柳如烟这些年没脸没皮的住在安家,就算安家夫妇极力邀请她住下,也是不应该的。
她被带到将军府,瞥一眼已醒来的流艺澜,倒是过分淡定。视线放在正压制愤怒的辰君爵身上,喃喃道:“将军。”
辰君爵懒得抬头,直截了当要道:“解药。”
“解药?”柳如烟浓眉往里撇了撇,无辜的问道:“将军是何意?”
辰君爵失去了耐性,一拳狠狠落在床沿,怒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解药!”
她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下跪到他跟前,畏惧道:“如烟不明白将军的意思!”
“不明白?”
辰君爵冷哼一声,这是连曹平也未见过的冷寒。
此刻他像一个已然失控的机器人,再无人能阻止其的爆发,只能等待电力耗尽的那刻。
如果说什么外来力量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本质,那恐怕只有爱情这种既微妙又脆弱的东西了。
“如烟,实在不明。”
“你以为拿颗有问题的药丸救回小澜的性命,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拿出解药,滚出明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此药是我父亲拿性命换来的圣策,圣策只能救人,不可害人!”
柳如烟表面表现得和平常无异,内心的恨意如同波浪汹涌。
辰君爵,流艺澜。只有你们,只有你们,我柳如烟,生生世世不会原谅!
要不是因为那个,我又岂能甘心这般讨好!
“圣策?”
医生眼疑了下,对正要大发雷霆的辰君爵进行阻拦,“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圣策只能救人,不能害人。其中大概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才导致夫人如此。”
“此话何意?”曹平所关心的只有将军,所以对将军在意的,也变得关心。
“圣策乃前朝贵品,世世代代唯有皇帝能得此丹。此丹虽不能使人长生不老,亦不能救回自然老死之人,却能在危机时刻,救回因意外即将死去的人。世上只有一颗圣策,历代皇帝用心守护,并未有机会使用。未代时期因宫内情况复杂,被一位朝廷贵臣趁机拿了去。此人之后被摄政王捉回,以盗窃罪处以死刑。至于圣策,从此下落不明。”
“这样说来…”
曹平望向跪倒在地的柳如烟,正要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被柳如烟抢了先,似乎着急解释与那位大臣的关系,“我并不是那位大臣之子,像我这样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家庭的孩子。”
话这么说,那眼底的神色,似乎违背了她的话。她仿佛隐藏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可惜无人对此感兴趣,所以没人及时发现。
曹平对她本没有特别兴趣,听完柳如烟的话,便没有再追究。
至于辰君爵,他算钻到牛角尖了,认定此事与柳如烟脱不了关系。
一直装睡不理会世事的流艺澜转过身子,无力的扯了扯辰君爵。她想说别再追究下去了,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
辰君爵回过头,与方才让人害怕的他不同。面对她,他是如此温柔,“怎么了?”
她妥协了,只能摇摇头,希望辰君爵明白自己的意思,对此事不要再追究下去。
她这么做,不是因为相信柳如烟无辜。对于一个下一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她无法信任,哪怕她并不是真正的陈仪朵。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过希望能安静安静。对于柳如烟能拿出这粒救命药丸,她还是感激的。至于有没有下药,已经不重要了。
辰君爵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哪怕不甘心,他还是挥了挥手,让柳如烟离开。
柳如烟走后,流艺澜伸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在掌心比划几下示意。
辰君爵仿佛是她肚里的蛔虫,一下便明白她要什么,便朝曹平吩咐道:“拿些纸和笔来。”
曹平将东西拿来交给辰君爵,辰君爵多年来的疲惫,化为一缕微笑,“想说什么,写在上面便是。”他的声音特别温柔,对她小心翼翼,生怕她像烟一样,随时会随风而逝。
流艺澜接过笔,在纸上写下心里的想法。手上没有力气,这几个字是她咬着牙,用尽全力写下的。
她写道;我想回家了…
她想回家了,回鹿城,回到流七皖的身边。
辰君爵看到这五个字,眼神变得黯淡,心里一阵五谷杂粮。怕她看出什么,便很快收敛,勉强道:“好,我带你回去。”
他想让她把这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他知道,她心中的家,不会是这里。
她心中的家,也许在东城,在鹿城…
只要有程世凌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而他辰君爵的家,只能是辰君爵的家。
他很快安排好送她回鹿城的车子。
下床的时候,流艺澜终于发现自己双腿不能走动的事实。怕辰君爵看出端倪不肯放她走,难得一次的要求他背自己。
看到她写下的字,辰君爵只是一笑,宠溺道:“好。”
她知道,这一别,可能是永远了。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
靠在辰君爵背上,才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场景,眼泪开始泛滥。
背着背着,辰君爵突然感觉肩上湿润了。他并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今天没雨下。
平时一条长长的路,今天走起来莫名的短。短到好像从房间一抬脚,便到了目的地。
安家夫妇听闻女儿没死的消息,匆忙赶来。他们试图要流艺澜留下,可惜这个要求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只能眼睁睁看她坐上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