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
“你下来干什么?”
他们关切的话语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两束强烈的电流,在流艺澜头顶相撞。
“你们干什么?”
她及时阻止那电流,以免方才的状况再度发生。
“你看看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大晚上不老实休息,却跑来这闹,不怕笑话!”
程世凌抱拳侧向一边,仿佛这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流艺澜看向辰君爵,犹如老师审视犯错的学生。
“不必如此,你大可问他都做了什么好事!”
想到进门时看到的情形,心头的气火难消。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是个男人便清楚。
流艺澜面向程世凌,“你说。”
程世凌一脸不知所以,“他脑子有病,关我什么事?”进门就揍他,他也好奇着到底是什么事,以至于一向冷静的辰君爵忽然发病。
她又看向辰君爵,此时脸上已然没了耐心:“你最好能解释解释现在的情况。”
她喝过酒的醉气没有完全消,脑中仍迷迷糊糊。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浑然不知。两个人的推三阻四,让她心烦意乱。
辰君爵不耻开口,眼见场面越来越僵,曹平出面打合场,替他们解释道:“流姑娘喝醉酒便不知去向,将军找了许久,才在这馆子里找到姑娘。将军来的时候,咳咳…”
他干咳两声,声音有点小了,“将军来的时候,见程副将与姑娘同处一室,并且…并且程副将衣冠不整。我们将军也是因为在意才会如此,希望流姑娘不要怪罪于他。”
衣冠|不整?馆子?
流艺澜回头看一眼眼前的建筑物,脑海没有丝毫印象。
大抵记得当时喝了点酒,有点晕乎乎。接着又出了程府,想去外面透透气。
好像碰到过一对父女,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自己应该是哭了,那种感受仍然残留。难过的时候,记得有个人,一直陪伴她。至于那人是谁,完全没印象。
现在看来,那人便是程世凌了。
程世凌听完来龙去脉,才懂辰君爵发作的缘由,这可把他冤死了!
“难道辰将军决定做事之前,都不查清楚原因就动手?这明城之神的号称,你当之有愧!”
“这事怪不得我们将军,程副将那般模样,任谁都会浮想翩翩。”曹平替辰君爵解围。
“程世凌,你当时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今天这事就算了,如若有下次,我绝不容许!”
辰君爵深邃的双眼,目似剑光。他的领域,唯独流艺澜不可割舍。
程世凌是那种绝不能吃亏的人,特别是遭人诬陷。且这事牵扯到流艺澜,他万万不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正当他要发难,流艺澜站出来替他打圆场。
“程世凌没你想的那么坏。是我喝醉酒吐了他一身,才导致他需要清理,所以造成现在的误会。”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些。
“你就那么信他?”
辰君爵不敢相信,在不省人事之时,她居然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
他是男人,程世凌也是男人,只有男人才会了解男人的占有力有多强。
程世凌从最初看她的眼神,就非同寻常。她喝醉酒,程世凌如果没有别的意思,为何不将人送回家,而是带去馆子?
就算他没有其它想法,想到他和她深夜共处一室,这点就让他难以忍受!
“你这是不信我。”
流艺澜对他有点失望,他可以不信程世凌,现在竟连她也不信。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只会吃醋的醋坛子,“就算他今天对我做过什么,这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吧?辰大将军,我不是你的谁,我何德何能让您这种大人物操心。我绝不能容许一些人因为自己的意念,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你。”
她说完,干脆领着程世凌离开。
曹平看向呆立在一旁的男人。只见他棕色的瞳孔缩小,仿佛周围颜色变得黯淡。
这一刻,从他身上冒出让人难以靠近的危险信号。
曹平再看向那远去的背影,有点心疼他们的将军。
将军向来呼风唤雨,说一是一,何时让人将脸丢到地上揉踩过。
她难道就不明白,将军是因太过于在意,才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吗?
跟在将军身边多年,只有他才清楚。自从遇见她,将军便被一点点改变。变得越来越没自信,变得害怕失去。
从前的将军,一直是万人瞩目,自信爆棚。
果然在爱情面前,先爱上便输了。
爱情这种东西太可怕,他还是防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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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紧吧?”
离辰君爵挺远的地方,流艺澜终于停住步伐。程世凌看她的神色,明白她在为方才说过的话后悔。
她为他说话,信任他,自然让人高兴。如果这些是用她的乐观换取,他宁愿不要。
“我们回去吧,你和他解释清楚,他会理解。”
说这些话并非他心中所想,但能让她皱起的眉舒展,心里疼一点,又如何?
反正明天之后,再也不能相见。今夜能有这样的相处,算是给他最好的安排。
“我凭什么要去解释?难道我的话,有错?”
流艺澜死鸭子嘴硬,她的倔强,让人更是心疼。
既后悔伤他,为何不肯愈合他的伤口?流艺澜,你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
她不想承认,他也不会逼迫。过了今晚,一切会恢复尘埃。
他们两个注定有缘无分,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她终究不是他的。
一整夜,流艺澜没有再合上眼睡过。反复在对辰君爵说的话中辗转难眠。
她知道自己的话,对于辰君爵来说有多残忍,她不想的。
她不喜欢被人限制,不愿看到因为自己,让身边的人受伤。
重生之前,她已经害了身边太多人,这次重生,不想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何况,如果注定是一段没有结局的结果,不如在开始之前断了最好。
早晨醒来,流艺澜仔细整理妆容,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辰君爵的人马早早等在程府外,东城的事情终于了结。
和辰君爵说完话,程冬林看到流艺澜,便走过去对她说道:“有机会,来我们这玩。除了战争,东城还有很多可以玩耍的好地方。”
“好。”流艺澜表面不拒绝,心中却是觉得,大概再没有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