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受太美好,让他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要求她继续唱。
她也不含蓄,满足他们的心愿。毕竟他们是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无法再见的可伶人。
这餐是他们最后的晚餐,这歌,是他们的离别歌。
她选了一首他们觉得新奇,于她而言的经典老歌。依旧是他们国家的歌,为他们最后的路程践行。
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刮起一席风,屋子里的几盏灯脱落到地。
“是谁?!”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紧接着流艺澜的腰间多了只手。黑暗中,辰君爵的声音在她耳边荡漾开来:“跟我走!”
她没来得及反应目前什么情况,便被他带走。
他的步伐特别着急,好似有什么事情发生。
辰君爵带流艺澜赶到后厨,对其她人说道:“秋叶巨人回来了,赶紧走!”
秋叶巨人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流艺澜心中咯噔下。
探子不是说过他最早明天才能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辰君爵带一群人从后门逃走。
后院的门一直用不上,所以被程冬林上了锁,以免招来麻烦。
辰君爵二话不说,朝木门一脚踹下去,动作漂亮利落。才两下的功夫,门就被踹了开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很好,出去的时候,地下倒一大片人。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这样一来,倭寇们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宰割。
逃出屋子后,里面传来秋叶巨人愤怒的撕吼,一声枪响后,声音赫然停止。
辰君爵停下步伐,似喃喃自语:“结束了。”
宁愿自杀,也不做俘虏吗?
可惜了是敌人,否则的话,他们或许会成为好兄弟。
他眼底抹上一丝可惜,更多的是庆幸。
结束了,代表他们可以回明城,不会再出现更多的伤患。
军人的天命是为战斗而生,喜欢战斗的,又能有几个。
他就不喜欢战争,不愿看到那遍地狼烟。可为了让城中百姓过得安稳,他必须去战斗。做为将军,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流艺澜听到枪响后,背后一凉,脑中瞬间浮现秋叶岚的模样。
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他会怎么样呢?
以他对秋叶巨人的憎恨,他的死或许会让他反而轻松吧。
秋叶巨人一死,东城才算真正胜利。逃亡的人接到消息,陆陆续续赶回来。
打了胜仗,流艺澜与几名参与其中的护士成了大功臣。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其他人并不这么想,一定要为她们这群功臣举行盛宴。
“想我们抗战两个多月,死伤了多少兄弟,最后还是输得一败涂地。流小姐说的没错,有时候人要懂得变通。才一天的时间,情形就有逆转。我们都是鲁莽汉子,平时只懂上场杀敌,不懂变通。这次是你将我们东城,拯救于火炕之中。我秦九不懂别的,这杯酒,我敬你!”
说是一杯酒,其实是一大碗。
流艺澜笑笑,军人的方式果然直接。她不胜酒力,也不拒绝:“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为家人做事,无须言谢。”
“可惜你是明城人,明日便要回去。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留下来。”
秦九的话刚说完,辰君爵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程冬林见状玩笑道:“秦九,人姑娘是辰大将军的女人。怎么的,你还惦记上了?”
秦九虎躯一震,意识到说错话,脸颊挂上两条红染,捂头歉意道:“辰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辰君爵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不是他想做这个醋坛子。最近那种即将失去的意念越来越强,所以对这样的话,他十分忌讳。
片刻的尴尬,在辰君爵与程冬林的碰杯后继续喧闹。
辰君爵人气高,被众多将士围起来敬酒。
流艺澜安静的坐在一旁吃菜。饭菜不是很丰盛,比起多天来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这餐显得奢侈了。
“明天就要走了?”程世凌走过去,示意旁边的人走开,自己坐下来。
“恩,事情结束了,该回了。”
“不打算多留几日吗?东城其实很美,如果你愿意多待几天,我带你去看鹤兰花。东城有一处名地,遍地都是鹤兰花。现在这个季节,开出来的花很漂亮,你一定喜欢。”
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希望她多留几天,哪怕一天也好。
“鹤兰花?那是什么品种?”
流艺澜不解的问。她从来对花都不感兴趣,除了最普遍的百合玫瑰以外,别的一概不清楚。
“一种长得像鹤的花,东城也有人叫它天堂鸟或极乐鸟。东城人向往的,都加在它身上。据说它代表自由,吉祥,幸福。”
其实它还有一种说法,与相爱的人比翼双飞。
美好的相遇总是难能可贵的奢侈,与你相遇,便是对我最大的奢侈。
【此句借鉴原文:美好与美好的相遇是难得的奢侈。】
天堂鸟?极乐鸟?那不是鹤望兰吗?
她不懂花,偏偏这种花她略知一二。因为它的名字特殊,所以以前有人说起的时候,便记住了,但从未真正见过。
那时候是觉得好奇,怎么会有花的名字叫天堂鸟,极乐鸟这么极端的名。
这花,这个年代就已经有了吗?
“很感谢你的热情,我心领了。说好了明天回,就必须明天回。”
她向来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有另外的变故。何况她对花不感兴趣,包括这奇怪名字的鹤望兰。
“那…祝你一路顺风。”
程世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神色黯淡。是他妄自尊大,太高看自己。事情本该按原计划进行,他怎么能因自己的一点念想,要求她留下呢?
“干了这杯,愿你今后的日子,一帆风顺。”
“谢谢,你也一样。愿这土地安然,不再受到侵犯。”
尽管她心里清楚,这个事情不大可能实现。
与他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不胜酒力,一直都不胜酒力。从前是,现在也是如此。所以这两杯烈酒下肚,脑袋里的神经便开始麻痹。渐渐的,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