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咳嗽,又带动了伤口,就像是有个东西硬生生地要将伤口两边的肉给撑开。而这伤口就在胸膛上。但是一想到,胸膛上的大窟窿,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岑疏不由得伤神。
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十三年了。十三年,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十三年,外面是什么样子,他也无法得知。每过半个月,皇帝就会对他严刑拷问。从这点,他知道,至少,皇帝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曾经想过,要不就自行了断,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早到了地下,去与家人团聚。但是每一次,当皇帝拿着别人的性命威胁他说出那个秘密的时候,心里的仇恨就会增加一分。直到那天,当皇帝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个姑娘进来。
很好的身手,也很有胆识。寻常人如果见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早就吓得半死了。只有她,单枪匹马,看到他的脸时,没有半点慌张,只是有些失望。她是在找人吗?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来这地牢的次数越来越多,告诉他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渐渐地,他知道了现在的后宫并不太平,也知道,在皇宫里,有很多年没有小孩出生了。
“大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像是一时兴起问他,知道为什么皇宫中没有小孩出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那狡黠的笑容,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我怎么会知道。”
“是吗?可是大叔您的眼神分明就跟在看戏一样啊,难道是您做了什么不成?”
有的时候,岑疏也不知道这个叫叶瑟的宫女,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每次来看他,也不问太多。偶尔告诉他一些宫中近来发生的事情。
直到那天,在她身上嗅到了一种气味,那是专属于某个杀手组织的气味。那一刻,他对她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不久之后,当她拿着一块绣着岑家家族图纹的手帕来见他的时候,他的心中更是加深了这个假设。她就是罗网派到皇宫里的卧底,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
“你是罗网的人。”终于有一天,他看着每次泰然自若的叶瑟,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不过是愣了愣,然后将腿上的泥土拍了拍,答:“对啊,大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顶得哑口无言。
“难道说您也知道罗网?”
每次她都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让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天的最后是不欢而散,也就过了一晚,岑疏都有些后悔了。就算真的是罗网的人又如何,至始至终叶瑟什么都没有问过他,反而告诉了他很多,一直他想知道却无法得知的消息。
再后来,那天晚上,他还在沉睡当中,叶瑟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察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叶瑟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面色惨白地吓人。就跟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大叔,你想从这里出去吗?”叶瑟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岑疏,半响,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谁不想出去呢?只有被关押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自由的幸福。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或许心中会很开心。但是,从叶瑟这里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么,有些心酸。其实听了叶瑟的某些遭遇,他都很佩服这个小姑娘,能够那么坚强地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她几乎什么都可以做。可是那天晚上,他在她脸上看到的却只有“死亡”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