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叶瑟才注意到,萧夜汐一直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可以将她杀死。她恨我,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青萝宫的大火是意外,是儿臣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导致的火灾。”
萧夜汐还说了些什么,叶瑟根本就没听清,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又是怎么被送回到了那个密室里。如果不是一墙之隔的那一边,有人在发疯似地踢打着墙壁,她应该还在昏睡当中的。
“就算你将整面墙都毁了,也是出不去的。”叶瑟被吵得头疼,她想问那个人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儿。
“叶瑟?”
这声音,叶瑟只能苦笑一声,“王爷,怎么您也被关进来了?”
洛洵从进入凤来宫后,刚开始只感觉到四肢越来越重,有些脑子不清醒。但是到后来,就像醉酒了一样,开始胡言乱语。几次强行运功想要将体内那股乱串的气息压制住,但是那股气息反倒变得更加强烈。
“王爷,你是想说刚刚你在殿内的一切不过是胡言乱语,走火入魔吗?”是中毒了吧,所以一向冷静的人才会在那个时候,失去了控制。但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将他关起来啊。
“现在你不是应该很开心,二公主直接帮你开脱,玄月宫与青萝宫的事情彻底撇清了关系。”洛洵心里有一团无名火,他知道是真的被人算计了,可是皇宫里这么多人,算计他的是谁,那人有什么目的,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不是你违背了约定,现在我俩应该都不会落得这般田地。进了这密室,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得去吗?”叶瑟心里也是气得不行,她是被谁连累的,送进来的。而且,看那个人的意思,此事最后分明要动的就是齐王。不管有没有这件事,齐王都逃不过这一劫,而她不过是一个牺牲品。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其实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当二公主站出来证明青萝宫的火不是她放的时候,齐王构陷皇后的嫌疑就已经洗脱不掉了。之前她画押的供词,成为了齐王刑讯逼供的证据,为何一个王爷要苦逼一个宫女呢?现在所有的指向,都不过是告诉大家,齐王想借此事,重挫皇后的势力。而对付皇后,就是对付太子……之后的事情,叶瑟不敢去想了。她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许事情没有这么复杂。也许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叶瑟,你以为二公主替你洗掉了冤屈,你就是清白的吗?你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叶瑟佩服他现在还有心思来对她这个小宫女冷嘲热讽,也不想想现在宫外的人都急成什么样子了。“王爷,你到底还想不想出去了?”
果然,这句话很奏效,齐王安静了很多,至少不用踢墙了。
“你有办法吗?”
“没有。”叶瑟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接着,叶瑟听见旁边一拳打在墙上的声音,然后是他疯狂地砸墙。“素问齐王睿智冷静,今日一役,传言果然是传言。”
洛洵想反驳她,听到有很轻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走来。“有人来了。”
凤来宫有多少间密室洛洵也不清楚,之前跟随着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尽头只有这一扇门。但是现在他竟然被关在叶瑟的旁边,那就是说他这间密室的出口与叶瑟那间密室并不在一块。可是这个脚步声,他却是最先听到的,然后那人并没有在他这里停下,反而往前走。似乎转了一个弯,脚步声越来越远。正当洛洵以为此人走远的时候,他听见了叶瑟那间密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叶姑姑。”白公公依旧是那副怪嗓子,阴阳怪气的样子。再过几年,他应该都可以晋级为老妖怪了吧。
“白公公。”放她出去,做梦吧,玄月宫里的人估计都巴不得她死了,省得以后再给人留下口实。
让她真正意想不到的是,白公公横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身子,在她床边上放下一瓶药,清了清嗓子:“咳咳,哼。”一扭一扭地就走出去了。
“喂,白公公,你忘了……”他忘了关密室的门,还有这伤药,这都什么鬼。就算灵丹妙药,她身上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的。这是皮开肉绽,不是中毒。
不管白公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真的大发善心,先治好脚上的伤。试着扯掉脚上之前绑着的碎布条。血与布条已经连在了一块,找到了头,一边按着,一边顺着布条一点点地往下扯掉。就像什么东西硬生生地要将身上的皮肉给扯掉一样,布条上沾染了更多的血。原本有的地方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被重新撕开。用布条包着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害怕伤口上再受伤。
淡黄色的药粉一点点地散开,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淋着药粉,确保每个地方都被覆盖住了,然后就让双脚直直地伸着。
全程叶瑟在伤口痛得想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左手死命地掐着大腿。不痛,不痛,比起双脚废掉,这点疼算不上什么。
而在这期间,洛洵就像知道她在做什么样,一句话都没说,毕竟她说得没错,她才是被牵连的那个人。
“太后,奴才已经将药送过去了。”白公公看着太后伤神的样子,又担忧起来了。
“白公公,你说哀家现在该怎么办?”太后轻轻捶着胸膛。世人都道她是皇上之母,可谓是权倾天下,又有几人知道她的愁苦。
白公公语重心长地劝慰:“太后,依老奴看,此事或许真的只是巧合。老奴想暗卫与齐王府肯定都会去查叶瑟,而且叶瑟是国舅府送进宫来的,她又怎么可能是,是……”之后的话,白公公不敢再提。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太后不能,有的事情她不能牵扯进来。
“哀家已经老了,如果能在去见先帝前,做一件好事,这辈子也是值了。”
“太后,长公主已经殁了,小六小姐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没了,您千万不要因为一只蝴蝶就着了别人的道啊!!”情急之下,白公公脱口而出。
说完,白公公看见太后看着他,仿佛是剜了她的心一样。长公主,她的孩子,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