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洵,齐王府洛伽的独子。在他刚出生不久,就由先帝赐了他王爵,这是南魏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在老王爷还没有离世,便取得王位的王爷。
因为洛家的宗祠在江南,在开国之初,皇上就在江南给齐王府划封了很大一块封地。所以,每年只有很少的时间,齐王会来京城一趟。这几年,老王爷洛伽的身体日渐衰弱,有传言他是染上了不知名的重病。
这是影子重新给叶瑟弄来的一份密函,叶瑟扫了两眼,又扔进了火堆里烧了。罗网的人做事在这么马虎大意,她都担心迟早有一天,首领都会在半夜被人砍了脖子。
不就一个王爷,想知道什么,安排两个人去齐王府查,实在不行,多派些人去齐王府里偷听,偷拿。总之,什么都好,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么拙劣的手段。美人计,她是宫女,不是宫外的少女,宫女如果有私情,是会被杖毙的。
“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如果有必要,我们甚至可以让齐王娶你。”
当影子说出这句话时,叶瑟第一次有些慌张,是真的发慌,心里一下子就急了,腹中无来由地生了一股寒气。“你们是疯了不成?”
“你该明白,首领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影子的态度很强硬,不容叶瑟做半点反驳。
“那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到底要从齐王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每次都这样,将她放在皇后身边,却不告诉她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因为影子又一次离开了。叶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她是个听话的杀手,即使还没有亲手杀过人。这一次,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了。接近齐王,那也不用每一次都故意去帮他一把。
知道陆公公带齐王离开,然后就在一旁跟着,还把云儿都牵扯了进来,就是为了让洛洵知道那附近已经有埋伏了。那个本应该作为伏击洛洵的黑衣人,也被她一掌砍了后背,晕死了过去。明知道这样做,很有可能自己也会被怀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是宁静的,叶瑟又一次睡不着了。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在心里藏很多事情。每次都选择性地将一部分消息告诉罗网。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身边的人说,杀手组织想脱离,只有一条路,死。那些想逃离的杀手们,都是因为某些事情触动后,起了叛逆之心。但是因为时间太匆忙,他们往往还没走远,就被捉了回去,挂在山谷中那根很高很高的石柱子上。在太阳下暴晒,被毒打,最后成为饿狼的食物。
叶瑟在离开总部前的一晚上,就听见山谷中饿狼与人嘶叫的声音,整整一晚上,连睡梦中都是那声音。
也是因为那声音,在不断地提醒她,背叛组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有人都胆寒,唯独叶瑟想的却是,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来计划一切,背叛组织不是不可能。她在宫里,接触的不是对组织效忠的洗脑,而是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后宫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活下去,背主投敌的事情,她见过太多次。
第二天早上,给皇后娘娘梳头的时候,皇后的叹息声比平时又多了很多。
“娘娘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担忧吗?”叶瑟将最后一支珠钗插好后,才问。
“太子本是好意,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说到这里,皇后又心疼太子起来。还在处罚中,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一趟,又被一把琴给弄成这个样子。“都是萧晴,太子让她抚琴,她琴艺不佳,不会拒绝吗?”
听了这话,叶瑟有些不知该怎么接,在场的有太后,皇上,皇后与妃嫔,又有那么多公卿,她一个郡主,说穿了也只是个弱女子,怎么敢拒绝太子殿下的提议。太子又诚意相邀,安郡主又是长辈。总之,皇家的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娘娘,昨晚奴婢特意去把那琴要过来,看了看。琴弦上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大概真的是太久没有更换。而安郡主她指法用力太猛,所以才断了的。”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没有任何的问题,那就够了,至于琴弦上奇怪的味道,她不说也没人能够发现的。何必又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大动干戈。昨晚皇上的注意力都在齐王身上,不会为此就责罚太子的。
“卢辰欣来了吗?”
“福公公已经遣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恩,那就好。”总算还有人能办几件让她满意的事情。太子不争气,太子妃也是个糊涂的,不找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在太子身边辅佐,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之位落到别人的手中。
卢辰欣一到,叶瑟乐得清静,掩了门就站在外面。一会儿时间,似乎里面有哭泣的声音,还有哀求的声音。落在叶瑟的耳中,就跟这院子里的清风落叶一样,扫一扫,什么都没了。
不多时,皇后娘娘差人送卢辰欣回去。卢辰欣在一旁小心地擦了擦眼睛,而皇后满脸都是黑的。
“娘娘,奴婢去送卢小姐回家吧。毕竟上次也是奴婢去的。”
看了看叶瑟,皇后点点头:“也好,有的事你比较知道分寸。”
叶瑟出了门,就对着全公公耳语了几句,全公公连连叫是。安排好一切之后,叶瑟坐了一个请:“卢小姐,我们走吧。”
卢辰欣微微颔首,走在前面。叶瑟跟在她侧后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其实卢辰欣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可偏偏她的八字跟太子是最合的。
到了宫门口,全公公已经在马车边上等着她们了。可是,卢辰欣一看马车,有些诧异地看着叶瑟:“叶姑姑,您这是?”语气中微微有些不满,这马车只是很简单地装饰了一下,连马车的帘子都只是蓝色粗麻布。
叶瑟抬了抬下巴,看着卢辰欣:“卢小姐,这马车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