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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才智过人的"丑王后"---钟离春

钟离春复姓"钟离",单名"春"。她是无盐(古县邑名,在今山东省北部)人,因此又被称为"钟离无盐",或简称"无盐"。因为长得不漂亮,所以又讹传为"无艳"。

古人常借"貌比无盐"来形容容貌丑陋的女子,由此可见无盐相貌之丑陋程度。因为她的丑陋,衬托得无盐县只要是女人,似乎个个都国色天香。钟离春的容貌之丑不是一般的语言可以形容的,刘向《列女传》为她极为夸张地画了一幅"人物速写",她"臼头深目,高鼻结喉,驼背肥颈,长指大足,发若秋草,皮肤如漆,身穿破衣"。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说,脑袋像个石臼,眼窝深陷,身高体壮,骨节粗大,鼻孔朝天,脖子肥硕,头发稀疏,皮肤漆黑,驼背鸡胸外加喉结突出,简直活脱脱一个母夜叉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到40岁还没找到婆家。

其实,钟离春丑得并不寂寞,至少在她之前有个嫫母。嫫母丑不堪言,位居四大丑女之首,但她并未因先天的长相劣势而放弃毕生追求,她因自己的心灵美,以及温柔、贤惠、能干得到轩辕黄帝的爱慕。

钟离春之后的东汉丑女孟光也以其具有考古价值的长相闻名。孟光长得又黑又胖,看了的人恨不得把她脸上的分辨率调低点。这样的长相,需要勇气非同一般的男人才敢接近,所以孟光30多岁了还没结婚。她也不着急,放出狠话,除了品德高尚的梁鸿,我谁也不嫁。父母急得团团转,凭你的模样,有人要就算不错了,你还要挑迷倒万人的白马王子。嘿嘿,癞蛤蟆还真吃上了天鹅肉,梁鸿偏偏喜欢长相"节约"的孟光,人家看中的是品行。据说,结婚后两人相当甜蜜,梁鸿每天下班回家,孟光便将饭菜双手托着,举得与自己的眼眉一样高,恭恭敬敬地送到梁鸿面前。这就叫"举案齐眉"。

由此可见,丑,不怕,只要丑得有个性。钟离春就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丑女。

毛遂自荐钟离春武功高强、天资聪颖、才智过人,是个治国安邦之才,她的这些优点掩盖了她的丑陋相貌,更重要的是她齐国王后的身份让她的一生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齐威王死后,子辟疆即位,即齐宣王。他不断整顿国政,且重用了两名大将---田忌和孙膑,大败魏国,从此齐国声威大震,诸侯无不畏惧。齐宣王自恃其强,见西方秦国招揽贤士,得人而治,国内形势一片大好,便也开始着意文化事业的发展。于是他不惜耗费巨资,大张声势地招徕天下各派文人学士来到齐国"稷下学宫",日事议论。但是,由于齐宣王不务政事,政治渐渐趋于腐败,国事昏暗;而且他性格暴烈,喜欢被人吹捧,一不小心就可能龙颜大怒,致使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春秋战国时代,兼并侵扰,此起彼落,竞争十分激烈,各国的"民本思想"都十分盛行,黎民百姓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求见国君,陈述自己的愿望,对国家施政方针提出建议。钟离春一向胸怀大志,眼看齐国正在逐步走下坡路,她心急如焚,于是就决定去见齐宣王。

一天,齐宣王正在宫中饮酒作乐,门外忽然来了一位相貌奇丑的妇人,声称要见齐王,守门卫士将她拦住,喝道:"丑女是什么人,也敢来见大王!"丑妇说:"我是齐国无盐人,复姓钟离,名春,现在年已四十,尚未出嫁。我听说大王在宫中饮宴,特来求见,想入后宫侍奉大王。"卫士们都捂着嘴偷笑:"这个女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吧!"卫士入宫报告宣王,宣王将钟离春召入,侍宴群臣见钟离春奇丑无比,也都纷纷暗笑。钟离春见到齐宣王时说:"我一直都十分倾慕大王身上的美德,我愿意嫁给您齐宣王为妻,不论贫穷与富贵、灾难和疾病,我都愿意不离不弃。"见了这样一个丑陋至极的女人,在座的各位有头有脸的大臣对她的举动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窃窃私语、冷嘲热讽,都笑她不自量力。但钟离春丝毫不为四周轻视的目光和嘲笑的议论所动,鼓起勇气径直走到齐宣王面前,气定神闲地站好。宣王看了看奇丑无比的钟离春,十分好奇,开口说道:"我宫中妃嫔侍女已满,妇人相貌丑陋,却敢以平民身份求见一国君王,想来你一定有什么奇特的才能。"钟离春答道:"我没有特别的才能,只学会了一种隐语之术,我可以用体态身形来预示未来。"宣王更加好奇了,说:"哦?既然如此厉害,那你就为我预示一下,如果预示的不对,我要将你当即斩首。"钟离春于是先瞪目凝视,后又张牙露齿,接着又将手挥了四下,然后拍着膝盖叫道:"危险了,危险了啊!"宣王不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去问身旁大臣,群臣也看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让其说明。宣王说:"钟离春,你上前来为寡人说说这些动作都是什么意思。"钟离春磕头说:"大王要先饶我不死,我才敢直说。"宣王说:"好,那就恕你无罪。"于是钟离春开始解释:"我瞪目远望,是替大王观看远处即将燃起的烽火;张牙露齿,是替大王惩戒拒绝接受忠言劝谏的口舌;挥手四下,是替大王驱赶身旁的奸佞小人;手拍膝盖,是替大王拆毁歌饮游宴的楼台。"宣王大怒道:"我哪有这四大过失?村妇竟敢胡说八道!"喝令卫士将钟离春斩首。钟离春又说:"请大王让我把您的过失解释一下,然后再把我处死也不晚啊。我听说秦国任用商鞅,国家变得强盛,不久就会兵出函谷关,与齐国争雄,大王朝中缺乏良将,边疆戍防松懈,所以我才替大王观看远处的烽火。我又听说,"国君有直言敢谏之臣,国家不会亡;父亲有直言敢谏之子,家族不会亡",如今大王沉溺酒色,荒废国政,排斥忠直敢谏之臣,所以我才张牙露齿要大王接受劝谏。大王左右,王?等人只会阿谀逢迎,邹衍等人只懂清谈空议,我担心这些人误国,所以要挥手替大王将他们驱走。大王修建宫殿开猎场,消耗国力,劳累百姓,所以我暗示大王将它们拆毁。大王有这四大过失,齐国已是危如累卵,我今天冒死向大王进谏,大王若能采纳,即便是死,我也无憾了。"听完钟离春这一席话,齐宣王顿时如醍醐灌顶,连连称是,还说:"假如没有钟离春到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多的过失。"于是他当即下令罢宴,用车将钟离春带回宫中,要立她为王后。钟离春推辞说:"大王不纳妾的忠言,要妾的身子又有何用?"从此齐宣王礼贤下士,疏远了奸佞空谈之人,起用田婴为相国,又封邹人孟轲为上宾,钟离春看到了齐宣王的决心,便答应嫁给宣王。宣王找人用占卜之术选择良辰吉日,立她为后。

钟离春尽心尽力辅佐,齐宣王从此励精图治、强兵练马、罢弃宴乐、除佞用忠,在他的治理下国库日益充盈,齐国国力也大幅度增强,一时成为"千乘之国"。人们称钟离春为无盐君,后人又称其为"无盐娘娘",也使这位奇丑无比的才女成了刘向《列女传》中的一员,让她丑陋外表下心灵的美流传万世。

直到现在,"无盐娘娘长得丑,她为齐国定邦基"的佳句仍在民间广为流传。

棋盘上的胜利关于钟离春的最可靠的历史记载仅见于《列女传》,书中仅仅简单地描述了钟离春自荐于齐宣王,痛陈齐国弊政的一个场景,至于她领兵打仗的故事和传说则多来自于民间。

传说中,钟离春是一个以丑闻名,但武功高强能担任大将军领兵出征,亲自厮杀疆场保国强国的王后。

钟离春自幼不爱针线,喜耍枪棒,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当时,无盐邑为一桑蚕区,钟离春最爱干的活就是采桑。为了采桑、习武两不误,她用百斤铁杵打造了一把桑钩,整天玩弄在手上。齐王在接受钟离春的进谏时,适逢齐国的鄄城受到了赵国的侵扰。齐王说:"收复鄄邑之事,有点力不从心。"钟离春反而说:"大王,我齐国边境上的所有军民早就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无不等着大王一声令下,收复鄄邑,解赵军袭我无盐邑之痛。民女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对于枪棒还是略知一二,无盐邑还有姐妹三百,斗胆替边境军民请命。"齐王将信将疑,但他身边的一位老臣淳于髡道:"此计甚好。大王若再诏命无盐邑守军听姑娘调遣,微臣愿为监军,协力破赵,事可有成。"齐王当即答应,于是诏命钟离春为无盐将军,淳于髡为监军,率无盐邑守军与钟离春的三百姐妹,组成无盐军,前往收复鄄邑。

当时,赵军的领兵大将名叫白元,喜爱下棋。这一天,白元正在与参军对弈,忽闻探马来报:"齐国无盐将军率兵来夺鄄城。"白元听报,根本就没把齐军放在心上,说:"无盐,无名小辈,白来送命。"探马又说:"听说此人是一女子,隐语谏齐王得官。"白元一听,更加轻视她:"凭唇舌得官,不会有什么真本事。告诉她,不用交手,能在棋盘上胜我,本将军便将鄄城送还给齐国。"钟离春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暗自窃喜,就让部下在阵前筑起高台,摆好棋盘,然后给白元发了个请柬,只等棋台上大战。

白元收到请柬后的第二天未时就来到了棋台上。他自以为自己很勇敢,当看到钟离春着便衣素装,身边带四名手无寸铁的便衣使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女子。更重要的是,没有跟近的齐军在城下列队,军容严整。白元看到后,心想:我一堂堂男子汉怎能输给你一个女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大量,白元只留了两名侍卫站在身边,其余全下台归队。

白元与钟离春隔棋盘坐下,在开局之前,无盐一再提醒对方要记住自己的承诺:"白元若输棋,就要让出鄄城。"自我感觉良好的白元承诺:"绝不食言。"两人于是举手开局,跳马、出车、拨炮、拱卒,来回不下十个回合,白元渐渐占了上风,再走几着,眼看无盐要输了。但无盐并不慌张,其实她早有准备,巧施法术,棋盘上棋子移动,瞬间局势逆转,白元转于劣势,白元好像察觉到这个情况,站起来说:"棋势不是这样的。"说着伸手就要到腰间抽刀。钟离春早已看在眼里,迅速抄起棋盘朝白元头上打去。因为棋盘是铁制的,白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脑浆迸裂了。无盐身边的四名侍女也不是吃素的,她们立刻趁着混乱解决掉了白元带来的两个卫士。在台下一直等待信号的淳于髡见钟离春手举棋盘,立刻带领齐军掩杀过去。群龙无首的士兵是不可能统一作战的,乱作一锅粥的赵军无心应战,纷纷逃命。就这么简单,钟离春率领齐军一举夺回了鄄城。

夺回鄄城,这可是一场很艰苦的战事,钟离春却不费吹灰之力完成。当无盐班师凯旋临淄时,高兴万分的齐王亲自到城郊迎接,并赐酒贺功。从此,临淄地区流传开了一则谚语:"无盐娘娘生得丑,保着齐王坐江山。"到了元代,有人又根据民间关于钟离春的种种传说,创作了《智勇定齐》,说的是钟离春挫败秦国进攻的故事。

有一次,秦国和燕国强强联手攻打齐国。这还不算,这两个无赖国家还,派使者给齐国出了两道难题---解开玉连环和弹响蒲弦琴,目的就是为了向齐国示威。可惜他们忘记了齐国有一位虽丑但有才的王后---钟离春。钟离春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就破解了两道难题。不仅如此,她还将秦、燕两国派去的使者使劲羞辱了一番,给齐国出了口恶气。后来,齐国还是没能避免与两国的交战,钟离春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最终大获全胜,定国安邦。

关于钟离春的后半生,史料中没有记载。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样一位有才华、有能力的贤内助,肯定会得到一个很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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