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胸膛如同被大铁锤般重重敲击。
这一刻，他感觉灵魂似乎都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出来，放在炽烈的火焰烧烤，说不出的痛楚。
“我没有，白烟。”他大声道，“我要杀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这么做，可是我没有，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消灭子印迹，你相信我。”
“你已经伤害我了。”云白烟厉声道，“从你布置骗局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在伤害我，每接近我一次，就是往我的心上插上一刀，你知道那种知道真相后疼痛的感觉吗？就象身体和灵魂都被撕碎了一样，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
方展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后退着，靠在墙壁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害怕的事情，就以这样的极为突然的方式，彻底爆发。
云白烟的声音继续传来：“你那些极富动情的表演，不是为了追求我，而是骗取我的信任，好更加容易地消灭子印迹，可笑我居然还相信你，喜欢上了你，现在想起来，原来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你心里一定在窃喜吧，把堂堂阵法之凤玩弄于鼓掌之上，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我……没有，白烟，我开始接触你，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可是后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这样说我。”
方展语无伦次地道，云白烟的话，就象是刀子刺入他的心，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心痛。
“现在你还在骗我。”云白烟凄凉地一笑，“我问你，你强行解除石室禁制，进来是为了干什么，是为了见我？还是为了消灭子印迹？”
方展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是该叫你展方，还是叫你方展，还是叫你三十八殿下呢？你到底有几个名字，或者这些还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是谁？”
云白烟继续问道。
“我……”方展艰难地道，大脑一片混乱。
子印迹一旦真正觉醒，便和主印迹可以互相沟通，知晓一切经历，他什么都不可能瞒过云白烟。
“三十八殿下，你处心积虑地骗我，不就是想要吞噬子印迹，得到幽冥真君的传承，然后取代他，再继承圣火皇位，成就一代威名吗？所以我就成了你的牺牲品，心甘情愿为你奉献，然后再被抛弃是吗？”
云白烟缓缓向他走来，凄厉地说道。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想消灭掉子印迹，白烟，你理智一点好吗，不要被子印迹控制意识，它可以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方展本能地辩解道。
说道这里，他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整个人忽然僵在原地。
“不要再辩解了，三十八殿下，你的目标是子印迹，而我不过是你目标的载体，随时可以抛弃牺牲的存在，是你踏上辉煌人生的踏脚石……”
云白烟走到方展面前，深深地看着他说道。
话音未落，她突然扬手而出，带起无尽幽冥阴寒气息，向着方展一指点去。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有无匹的灵势意境凝聚，仿佛幽冥神灵从森寒地狱里伸出的一指，可戳破苍穹大地，日月星辰，说不出的震撼。
方展似乎还心神震荡，意识僵硬，完全没有躲避招架之意。
见到这一幕，云白烟眼瞳深处，幽冥印迹剧烈地一闪。
然而，她的纤纤玉指即将点到方展眉心的时候，突然，一股无声无息，却同样阴寒的剑势绽放出来，化成森罗万象的无尽杀机，和这一指无声无息地相碰。
两者相遇，并没有耀目的光华，也没有如鼓的碰撞雷声。
然而，上千米的石室之内，天棚、地面和墙壁的禁制却在瞬间闪亮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可以清晰看见，无尽冥烟似得的幽冥之力，如同被堵截的河流一般，在禁法光芒中疾射出来，犹如一道道青幽色的闪电。
瞬息之间，整个石室便似乎变成了幽冥地狱一般，变得阴森黑暗。
云白烟一双美眸，完全变成了青幽色，彻底清醒后的青幽印迹，化成她的瞳仁，不停旋转。
每旋转一下，她的气息和气势便都增长一分，配合着幽冥地狱的背景，宛如惊艳的地狱魔女一般。
“原来你的痛苦都是假的，或者说，你到现在还在伪装，以为表现得痛不欲生，就可以减轻欺骗我的愧疚，是吗？方展！”
见到方展居然抵挡住了这突然的一击。云白烟俏脸生寒，纤细的玉指不断敲击着幽冥剑势，将森罗万象的力量打得支离破碎。
“够了！”
方展脸色铁青，天雷眼中，幽冥主印迹也突显出来，旋转不停，气息不停地攀升着。
他抵挡着云白烟的攻击，大声道：“你不是白烟，你是幽冥子印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控制白烟说出来，故意扰乱我的心神，然后你好趁机下手！”
方展刚刚无意识地说出那番话，便突然明白过来。
云白烟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以少女善良的性格，就算知道真相，也只会伤心欲绝，怎么会用如此犀利的语言来攻击他，看着他难受难过，备受煎熬？
不可能，云白烟绝不会如此。
只有被子印迹控制的少女，才会突然性情大变，变得乖戾狠毒。
只是他内心有愧，一时之间，心神冲动，差点便上了子印迹的当。
“这是你为自己找的托词吗？”云白烟神色一变，冷笑道，“我说得有错？难道你不是欺骗我的感情？你这个骗子，就别为自己找借口了。”
“我的错，我当然会承认。”方展迅速冷静下来，“但是不代表你说得就是对的，我为了消灭你是真的，但是喜欢白烟也是真的，我的感情没有错，而且我有把握在不伤害白烟的前提下消灭你，你就别把她绑上你的战车了。”
“你这个无耻之徒，还敢狡辩，我杀了你！”
云白烟神色又是一变，玉齿咬紧，阴寒之力大盛，无尽禁法在她手掌之间笼罩，对着方展轰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