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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建水师彭玉麟自告奋勇(2)

真正成为太平军劲敌的倒是曾国藩练成的湘军。为母奔丧,在籍丁忧的礼部右侍郎曾国藩,自去年元月奉旨办团练后,一直在厉兵秣马,整装待发,只是在去年派出罗泽南部八百人增援南昌,小试牛刀。

曾国藩奉旨帮办团练时,到长沙去拜访时任湖南巡抚的张亮基,对着胡须花白,老态龙钟的张亮基,曾国藩拱手施礼,十分谦恭道:“涤生乃一文弱书生,不懂带兵之道,此次帮办团练,还敬请巡抚大人多多指教。”

曾国藩故意把‘帮办’二字说得特别重,强调自己是附属地位,表明皇上只是让他帮助湖南练一支新军,让他为朝廷尽点能力而已。

张亮基知道面前这位三角眼睛,瘦窄脸面,尖尖下巴但却目光犀利的礼部侍郎,是朝廷的特等人才,他把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曾国藩,按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已老朽矣!灭发匪还得靠你们这些相对年轻的人。去年夏天守长沙时还多亏了湘阴举人左宗棠出主意。湖南本身就出人才,加之你是才中之才,想必你此来必有良策,不妨快快讲来。”

曾国藩崇尚程朱理学,但并不是一个迂腐子,先前已行礼节,一听张亮基求计,他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发匪多亡命之徒,打仗不怕死,所以才以少胜多,由弱变强,横行万里。我绿营兵多为衣食谋,敢玩命者太少,一遇发匪纷纷溃散尤不耐苦战,人数再多又有何用哉?此次皇上命令在下帮办团练,在下想在长沙建立一个大团。尤其注意兵源素质,油嘴滑舌、卖乖取巧者一律不要,就各县曾经训练之乡民择其健壮而朴实者,招募来省,练一人受一人之益,练一月有一月之效,求其精而不求其多,练成之后定能以一当十也!”

张亮基击掌叫好:“曾侍郎言之有理,就依你之计行事。”

曾国藩将个人建军意图,写成一篇奏章禀报皇上。咸丰帝原本只让他帮办团练,不料想他一个文人倒有如此精辟的军事见解,遂免去帮办二字,让他独创一军。

早在太平军围攻长沙之时,湘乡知县朱孙诒就委派本县儒生罗泽南及弟子王鑫、李续宾、李续宜办团练。这些团练已镇压过湘乡县境内几次小规模农民暴动,在湖南小有名气。

曾国藩立即将罗泽南、王鑫、李续宾、李续宜等调往长沙,着手招兵买马,以湘乡团练为基础,开始创建曾系湘军。

曾系湘军还处在组织发展阶段时,就一边训练一边在湖南境内到处用兵,扼杀省内民众起义。一八五三年三月至次年一月,曾国藩先后派王鑫攻常宁县白沙堡何六吴起义;派罗泽南平息衡山草市刘积厚暴动;派刘长佑镇压安仁劫狱焚烧县衙民众;派朱孙诒剿灭安化县串子会;派夏挺樾击败宜章、临武、永兴三县暴民;派多名湘军将领来往于湘南一带,击杀进入湖南之广东、广西起义民众;派塔齐布打退邹恩隆天地会,夺回茶陵、安仁两座县城;派周凤山、储玫躬、曾国葆打败何贱苟乱党,收复常宁、嘉禾两县;派罗泽南用兵郴州、永兴,镇压农民暴动。

曾系湘军已在腥风血雨中发展壮大,显示出残忍凶顽性。从团练之初就开始作战实践,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胆量,起先就在湖南家乡成为镇压民众起义的刽子手。

曾国藩对朝廷忠心耿耿,而对暴动民众却恨之入骨,他多次呈书朝廷,表明立场道:“湖南会匪之多人所共知,去年发匪入楚,凡入添弟会者大半附之而去,然尚有余孽未尽。此外又有所谓串子会、红黑会、半边钱会、一股香会,名目繁多,往往成群结党,啸聚山谷。若非严刑峻法,痛加诛戮,必无以折其不逞之志,而消其逆乱之萌,臣之愚见,欲纯用重典,以锄强暴。但愿良民有安身之日,即臣身得残忍严酷之名,亦不敢辞。目前急务惟在清查保甲,分别良莠,为除暴安良之法。遇有匪党,密函以告,即行设法掩拿处办。重则立决,轻则毙之杖下,又轻则鞭之千百,案至即时询供、即时正法。”

基于这种强硬立场,曾国藩到达长沙仅几个月便斩杀杖毙数百人。而他所创之湘军更是四处屠杀乱民,砍一群人的脑袋,就如剪一把头发,因此老百姓送他一个“曾剃头”的绰号。

曾国藩信奉孔孟之道,崇尚程朱理学,大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老百姓就是老百姓,再苦再累也要安分守己,不应反抗官府。若有犯上作乱,他必以卫道士精神挥舞屠刀,痛加剿灭。从他奔赴长沙开办团练之日起,他便显示出对民众起义的残忍与严酷。

作为清王朝的礼部侍郎,特等人才他毫不含糊地维护朝廷利益,肝脑涂地的尽职尽责。他久在京城做官,与几个军机大臣都有师生之谊,也多次觐见皇上。他知道历代清帝都戒忌汉人,既要利用又要防备,他毕竟是汉人若要掌握兵权,必须借助于满族旗人。

为避免皇上猜疑,曾国藩牢记一个宗旨:军队越强越要重用旗人。他特意在满族官员中物色人选,他在湖南绿营姓名卡上先查一查档案。

曾国藩立即注意到这样一张档案表:代理都司塔齐布满洲镶黄旗人,陶佳氏,字智亭,生于一八一七年,行伍出身,性勇猛、能吃苦、善武斗、易冲动,有军人气质只是没有功名。

这时候张亮基已去武汉就任湖广总督,骆秉章再回湖南巡抚原任。曾国藩特到巡抚衙门里,亮出塔齐布的档案表。骆秉章猜道:“曾大人想重用塔齐布么?”

曾国藩点点头答:“然也。”

骆秉章有点不解:“本巡抚只知道曾大人喜用儒将,无文化、无功名者一律不加重用。所以湘军营官不是举人就是贡生。今日为何打破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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