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转身便走，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泪眼朦朦的望着男子的背影，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哀伤和苦涩，“能让你心动的女子，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在你心里什么最重要，你自己权衡。”
男子心上一颤，再回过身时，女子早已消失在混茫的夜色之中。
初春的风还透着丝丝凉意，男子像雕塑一般伫立在崖边，任夜风凌乱着他的长发和他的心。
暮霜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他不愿意承认，可这一刻，他的心难已形容的纠结。
他从未想过会对云菲以外的第二个女人动心，他想只是她不屈不挠的性格让他欣赏而已，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云菲的，没有人。
夜已深沉，他沿着碎石铺就的路径慢慢往下走，猛然间抬头，他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进了湘竹苑，有昏暗的烛光从竹影绰绰中透射出来。他有些惊讶，转身想走，忽又觉得自己的行为着实可笑，为什么要走？寒烟阁里的女人都是属于他的，就算他要留宿，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没有敲门，他径直推开了面前那扇缕花木门，一股温暖的幽香扑鼻而来。
伫立窗边的女子见到是他，赶紧迎了过来。
“主子。”她的声音总是轻灵婉转，不卑不亢。
“这么晚了还没睡？”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睡不着。”
女子低垂着眼眸，昏黄灯光下，陶瓷般的脸上泛着盈盈的光泽。
他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却见她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他的心突然被什么揪住，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是在想他吗？”
她不答，却比所以的语言更令他动怒。
“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他？”
“要忘掉一个刻骨铭心爱过的人，谈何容易。”
“好一个痴情的女子！”他笑，眸光却阴冷得可怕，“你不是不知道寒烟阁里的规矩，进了寒烟阁便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即便是个死人。”
她抬眸，毫不畏惧的眼神与他对视着，“朝夕承蒙主子所救，感激涕零，主子要朝夕做什么，朝夕都不会说半个不字，唯独朝夕的心，主子你管不了。”
他脸色一沉，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更重了几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要杀死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朝夕的命是主子给的，主子想要拿回去，随时都可以。”
“威胁我？”他微眯起眼，“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朝夕不敢，”她平静的望着他，“但主子知道他是朝夕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如果主子连这个也不准，那朝夕也没必要苟活人世，”见他迟疑，她又继续道：“何况朝夕不过是主子手上的一枚棋子，只要朝夕对主子忠诚，至于心里想着谁，又有什么关系？”
他心头一惊，手渐渐松了下来，他难以理解胸口那团怒火代表着什么，是嫉妒吗？嫉妒一个死人？
他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眼神坚定而桀傲，她说得对，她不过是枚棋子，他怎么可能因为一枚棋子而乱了方寸！
“好，我不勉强你，不管你心里有谁，我也不在乎，但你要记住，你是寒烟阁的人，你就必须忠于寒烟阁，必须忠于我！”
“朝夕对主子绝无二心。”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晚的湘竹林撒满了星星点点的月光，就如他的心，纷乱得让他难以置信。
向来只有女人对他曲媚迎奉，百般讨好，他何曾受过这般冷遇！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低声诅咒。
回想初见她时的那一幕，她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但她看着他的眼神，却那么凌厉，不甘，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望撼动了他的心，所以他坚持救她，并把她留在了寒烟阁。
也许比起寒烟阁内其她的暗客来说她并不算出众，但她身上却有着别人没有的坚韧和顽强，他知道她会是一颗最好的棋子，可他却迟迟不愿给她任务，从他内心里，他不愿拿对待其她暗客的方式来对待她，他不愿看她涉险……
可他的一番心意，她却毫不领情！
也罢！既然她不识抬举，那他又何必为她如此矛盾纠结！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人左右着，心也不可以！
男子随即转身，又一次推开了那扇缕花木门。
